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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苏书和她的故事(终)

婚姻是一个故事的结局,还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当苏书收到她结婚请帖的时候,这个季节就要过去,又是另一个季节的气息弥漫在观山湖公园。那些开败了的花朵,终究幻化成泥,滋养着下一季的生命。“你还是要结婚了!”他走在金华湖的桥上,自言自语着。“这是你的归宿。”湖水的气息变得不再那么清新,满是淤泥的气味。“这是你的归宿。”他重复着。这个公园里的一切都焕然一新,就连路面都新铺就了一层沥青。

苏书停了下来,坐在这石凳上。黄昏的石凳还残留有阳光的余温,就像苏书感觉他的左手还残留有她手心的温度一样。然而一切都过去了,除了满满的回忆。“她终于要结婚了。”苏书又自言了一句。然后苦涩的一笑,“并不是只有你才能给予她幸福。”他对自己说。夕阳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是你不愿意给予她想要的生活。”他又一次苦涩的一笑。

“我是不是走进了黑暗?”苏书这样问自己,“无边无际的黑暗!”一只蚂蚁从他脚边东张西望的爬过,对于这个世间来说,这只蚂蚁只是如同尘埃般的存在。但是苏书的存在呢?不也是如同那只蚂蚁一样渺小。他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就连自己他都改变不了。所以他无法给予她想要的生活,虽然他很想要给予她想要的生活。

她要的不过只是一个婚姻,但是他却只想要纯粹的爱情。从一开始,他们就走进了彼此的黑暗。现在,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苏书依然在那个世界徘徊。相遇,不过是为了在彼此的世界里走一遭。当一切都变得与自己的想象不同,走出彼此的世界,或许是最接近彼此都想要的方式。

夜,另一个城市的夜。

温柔的灯光让这房间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暧昧,加上那椭圆形的床,一切都是为了苏书和她还有类似他们这样的俩个人自然而然的发生那些都希望发生的事。但虽说是自然而然,却也少不了的羞涩。当羞涩渐渐变得朦胧,一切又都自然而然了。所以,在苏书的指尖滑过她细嫩的肌肤时,她轻吟浅呻便将他们带到了一个美妙的世界。

很久以后,苏书思考着一个问题,对她的那份情感是性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其实,他知道,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无论是她,还是其他的她,他的情感,都只是在性与爱之间。苏书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因为他总是弄不明白这性与爱之间的情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而且,他一直希望自己与她还有其他的她之间的情感是关于爱情。

那个夜晚,他们一次又一次享受着肉体与精神的欢愉,然后相拥着沉沉睡去。星星洒满夜空,银白色的月光让这个城市披上了一层朦胧外衣,那是一个美丽的夜晚。阳光让这个城市处于燥热的时候,他们才缓缓醒来。望着房间里凌乱的所有,苏书和她相视一笑,在他们眼中,这是别样的秩序。

夜,林城的夜。

在这个季节更替的夜晚,苏书走在观山湖公园,不愿回家。那座城市很多个的夜晚,很多次的相拥而眠,在这个夜晚,都已经悄然逝去,烟消云散。那个曾带给自己不一样的生活的女人,现在已经是别一个人的伴侣,她残留在苏书身上的气息,手心里的温度,耳畔的低语,离别时的泪,都变成了一部只能埋葬在记忆深处的电影。剪碎了的电影。

“你究竟要的什么?”那天晚上她这样问苏书。他看着她噙着泪花的眼睛,“我只想要纯粹的爱情。”她别过脸,泪水从脸颊滑落,“什么是纯粹的爱情?”苏书愣住了,“什么是纯粹的爱情?”他重复这个问题,也是在问自己。“其实,你只不过是为了找一个人排遣寥寞,无所谓爱情。”她任由泪水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泪痕,“而你所谓的爱情的纯粹,不过是为了掩盖自己不愿意承认的某些情绪罢了!”

晚风吹动着湖岸的柳树,飒飒作响。一对恋人依偎着从苏书身旁走过,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他自言自语,“我不是没有过这样幸福的日子,手机里的相片,带着那个季节的风景,一幕一幕,诉说着已经逝去的故事。”昏黄的路灯,照映着苏书的身体,和失落的情绪以及那些在这个季节刚刚发生的生命。

“什么是纯粹的爱情?”在这个没有她的夜晚,苏书又一次思考着这个问题。“或许并没有什么纯粹的爱情,只不过是自己想要这样的爱情罢了。”他望着远方,视线里的灯火阑珊,“想象中的爱情!”“春空千鹤,如幻梦。”

苏书倚靠在桥栏上,湖面倒影出他的影子,随着细细的波浪晃动。他盯着那个不真实的自己,后知后觉中才幡然明白,原来,自己一直活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一个梦里,从不曾醒来。那所谓的黑暗,是真实的想象中的世界,是或许有的世间,是幻梦般的空间。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始终欺骗着自己,又欺骗着这欺骗。不知从何时开始,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便陷入了自己想象的囚牢,像是深陷泥沼,无法自拔。

一切终于回到原点,又或者是从原点再回到原点(不是一个圈,而是一条直线)。下一段旅程,从这个原点出发,又会是另一个不同的故事,像这个刚到来的季节,热烈着焕然一新。公园里响起轻轻的音乐,一首钢琴曲,弹奏得美妙、舒适。这本该才是应有的生活,曾有过,又失去了,现在,是该找回来的时候。

苏书回到这所房子,阳阳的相片还放在书桌上。“又是另一个季节了,你还不回来么?”他望着阳阳的相片,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他打开电脑,是时候给这篇小说一个结尾了,一个从头开始的结尾:

“谢谢,你有你的归宿。”

“对不起,我有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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