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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苏书和她的故事5

你守在站台边,等着她的到来。时间慢慢流去,她终于从车上走来,白色的连衣裙在那个季节本身就是一幅美丽的图画,她又给这图画添加了灵魂。她笑着朝你走来,空气中飘来一抹淡淡的清香。

和她相识是在三年前,你第一次出差,来到那座陌生的小城。映像中的她爱穿着一件浅绿色休闲服,可爱的笑容带着学生时代的稚气。这便是三年来你对她的全部记忆。

那个美丽的下午,那个季节的落日拖着长长的余晖划入地平线,群山渐渐的变得朦胧。桂花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隔离带上的雾凇依然挺拔葱翠。你们肩并肩的走着,看着一辆辆的汽车由远而近再由近而远。

你们在观山湖公园里慢慢的走着,聊一些你们都愿意诉诸于语言的话语。你喜欢这个公园,没有任何的理由,只是单纯的喜欢。这是你和她的第一次约会,在这座美丽的城市。你在这座城市遗落了很多东西,你并没有想要找回来,因为你清楚的知道,一旦失去,便是永久。

她说她很久没这样漫步了。你不知道这是她所有谎言里的真话,还是所有真话里的谎言。不过你那时觉得无所谓,你愿意让自己相信这是真话,因为无论真话还是谎言,都只存在于你和她之间,与第三者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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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你是曾经爱过她的。

虽然或许她从未曾爱过你。

那个时候,你在那个幻想与稚气并存的年龄。你认为你可以陪着她走完剩下的旅程,以为你们会牵着手一直走下去。直到后来,即使面对着彼此,你依然会感觉到搁在你们之间的那道鸿沟,就像那道由星辰汇成的河流。

他们对你说那个时候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她给他们说她给了你她从未曾给过别人的东西。她并不知道,其实你也给了她从未给过别人的东西。那时你以为离开的原因是你爱上了别人,你却不再记得,也是因为你以为你爱上了她而离开了别人。

你是对不起她的,这个你知道。不过你也肯定,你离开她是没有后悔的。很多人说着谎,还要用诺言去伪装。你不想也不会对她说谎,也不用刻意的去伪装。你害怕虚伪的诺言会变成针芒,刺穿那一层厚厚的外装,留下两个人的迷茫,幻化成人生的沧桑。

你吃过一次她煮的饭,在你们分开前的一天。你想她是应该知道你的背叛的,你以为她会咆哮着对你责问。不过她只是默默的咀嚼着碗里的食物,而你也只能沉默着,说不出一句有意义的话。

后来她走了,她把门轻轻的合上。你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你想这本该就是你和她的结局。有些故事,一开始就知道结局,悲哀的是,即使一开始就知道结局也无力去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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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你站在那座陌生城市的广场中央,看着满天的繁星,轻轻唱着苏打绿的《迟到千年》。来过这里很多次,你依然还是感觉到陌生,毕竟,你并不属于这里。夜风徐徐吹来,带着那个季节的气息。

在很久以前,究竟有多久呢?你不记得。你知道的是,在很久以前,你在这个广场中央遇见她。那是在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她说很可惜,再美的花也会凋谢。她说她就像这花一样,在不久的未来也会慢慢的凋零,被吹散在风中。

当你再一次站在那座陌生城市的广场中央的时候,她的面容在你的映像中蔓延。你又记起了她的那些话语,只是现在的她也不再属于你,就像你不属于这座城市。终于,你还是离开了,离开了她,离开了这座城市。

她对他们说她很后悔,后悔让她自己消融在了你给的世界。她对他们说她不该给予你那样做的理由,也不该给予你那样做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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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来的某一天,你说你要从这虚幻的梦境中醒来。你知道自己在做着一场梦,你不愿就此死在这个梦里,你要回归人世。你奋力的挣扎,与那牵扯你的虚幻力量对抗着,你知道,只要不跟着这力量走,你便能醒来,回到那个本该有的世界。

恍惚中,你感觉到前方有一道微亮的光,这是你的幻觉,只是你自己给自己营造的一个幻象。闭上眼睛,那道光依然存在,这使你更加确定它是幻象的可能。你知道现在是在梦境,所以你可以不顾一切的奔跑,只要摆脱身后慢慢塌陷的大地,你便能看到真正的光。

可是,你开始变得越来越累,速度很快慢了下来,头上冒出了汗珠,而塌陷的大地还是以相同的速度朝你袭来。你开始变得恐惧,害怕被湮没,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你试着让自己跑得更快,迈过一道又一道的坎。忽然,你竟然离开了地面,漂浮在空中,像一朵朵白云,也像一片秋天的落叶。你看见大地就在你的眼前消失,被浓浓的尘埃掩埋,最后复归于平静。

一切都没有变,这正是梦里的东西,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而你却不能再回到地面,任风吹着,飘向远方的远方。远方出现的是一片竹林,你记得这是小时候常呆的地方,如果没记错,那竹林旁应该还有一口井。

是的,你落在了这口井旁。听着里面潺潺的流水,一切是那么熟悉,你幸福的笑了。但你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在梦里,你已回不去那个坐在井边听流水的年龄。

竹林慢慢的被黑夜替代,你来到了这片空寂的草原,四周刮着猛烈的风,似乎这里除了风就一无所有。大地又开始慢慢的塌陷,你便又开始奔跑。你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走不出这个梦境,竟而又恍惚的觉得这并不是梦境,而就是你的真实的世界。

可是这里的你是没有灵魂的,这也就是你为何感到痛苦的地方。在这个或许真实的世界,用尽全力的奔跑,只为了拯救一个没有灵魂的肉体。这便是你一切努力的意义。

你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只是徒劳。只要你停下来,这慢慢塌陷的大地就不会再塌陷。可是你需要一个让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理由,这个理由就是无休止的奔跑,然后累死在这个世界。

只要你在这个世界死去,那个世界的你就能醒来,你就能回归人世,躺在你昨晚躺下去的那张床上,听着窗外发动机的轰鸣。你终于不再有任何的恐惧,迈开疲倦的步伐努力的奔跑着,在呼吸快要停止的时候,一道刺眼的曙光,将你带回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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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书从梦境中醒来,他苦笑。笑这无意义的人生,这苦涩而又甜蜜,甜蜜而又苦涩的人生。那些曾经的过往,和还没到来的下一秒,对于苏书来说都遥不可及。他想,生命的无意义或许就在于此。把握不住现在,又抓不到过去,也触摸不到未来。

他从床上起身,呆呆的望着窗外,街上的行人步伐匆匆。这个早晨,他从睡梦中醒来,情绪上莫名的失落。窗外的世界,对苏书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呢?不过是一个个过客,生命线上的旁观者,熟悉的或不熟悉的陌生人。

你们终于还是没能牵着手走到终点。生命中的交集,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划过彼此的天空。你们难过,难过的不是别离,而是生命中的太多你们无能为力的事!

睡梦中的她的脸,带着甜甜的笑容。这个季节的风吹拂着那条碎花窗帘。夜深了,昏黄的街灯从窗户里洒落在地板上。你以为,这一刻,便是永远!你从睡梦中醒来,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你自己一个人的呼吸,终于明白,你已失去了她,和你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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