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斯任孤身一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到哪里去打哪周琳的下落呢?思量之中,他想到了五峰崖。
那天下午,他与周琳游览五峰崖,她一反当时的忧郁之心,好像游兴大发不愿下山,他以为她是贪婪景致,现在想来她是在为复仇除害作地形上的选点,要探测她是生是死,唯有到五峰崖上去实地察看那天周琳到过的那些地方,看看周琳下手的地方是什么场景。
为了不引人生疑,他特意到百货商店买了画笔画夹和纸张,书画是他的爱好,也是他的专长,他准备把自己装成扮成一个在游山玩水中写生的书画艺人。
他背着画具来到了五峰崖下,在那天傍晚周琳对他诉说家史坐过的那大青石上,他黯然神伤地坐了好一会儿。山水依旧,可他心爱的琳妹却不知落于何方,甚至她是生是死他也无从知晓,想到此他潸然泪下。之后他爬上了五峰崖,沿着那天下午他与周琳游览过的路线一处一处的察看,寻找周琳下手留下的蛛丝马迹,以判断周琳有无凶险。
他到了望夫石、象鼻岩,到了弥勒佛雕像的峭壁崖下,为了记念他们那天的游历,他把这些景致一一的素描下来。来到溶洞口,终于他在这里找到了痕迹。在洞口的石脚他看到了血迹,在悬崖边看到了有擦动的碎土,而那个死鬼的尸身也是在崖下的南水滩头,陶斯任断定,他琳妹的报仇除害行动就是在这里动的手,并且可以看出,她和那死鬼有过一番打斗,可能打斗失手,可能那死鬼有同伙,周琳在除害后也坠崖落了水。
这山崖距江面有十几丈高,站在洞口俯瞰只觉得头晕目眩,这么高的悬崖,下面又是激流,从上面滚下去不被摔死,也得淹死,看来他的琳妹怕是生还无望了。陶斯任悲从中来,他真想也从这悬崖上跳下去随她而去,只是她生死未明,如果她真的死了,他也要找到她的遗体,然后再抱着她去殉情。他克制着自己没有流下眼泪,默默地离开了溶洞口。
然而,就在他刚刚离开洞口几步,突然从前面一块巨石后面窜出来两个人。
“站住!干什么的?”窜出来的人巨喝。
陶斯任抬头,一看是便衣,从容回答:“写生画画的。”
两便衣奔了上来,对陶斯任上下审视,随之又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陶斯任反问:“甚么什么地方,怎么,不许游览吗?”
便衣不容他分说,打着官腔:“我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着糊涂,走,跟我们到局子里去。”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你们走?”陶斯任并不慌乱。
“******,不想去是吧?”一便衣说着从身上摸出一把枪对准了陶斯任。陶斯任无奈,只好跟着他们走下了五峰崖。
这便衣是什么人?原来尧棍子的失踪被宁城党部列为了一宗大案,在宁城及周边县份展开了全方位的追查。因为尧棍子是党部下属的特工组上尉副组长,是破获共产党宁城福安医院地下联络站并再设钓魚台的首要人物,他手里掌握着不少有关地下党的线索,他也知道他们党部内部的不少机密,现在突然失踪,他们的侦缉线索都断了,如果是落入地下党之手,他们又怕他供出党部淸共剿共方面的机密,方方面面于他们都不利,他们惊恐不安。起初在尧棍子下落不明的情况下,他们把凡与尧棍子有过交往的人,特别是女人,都列为了排查对象,后来尧棍子的尸体在南水滩头上出现了,他们放下了怕尧棍子泄密这条心,可是堂堂党部的特工组副组长不明不白地被人刺杀了,他们又认定是地下党某种斗争行动的显示,深感事态严重。
为了查明事案真相,党部下令警察局全力追查,几天后警方在五峰崖的溶洞口找到了尧棍子被刺的现场,医院的人又证实尧棍子失踪那天,是跟一位漂亮小姐出走的,因此警方断定,这女人很可能就是行刺尧棍子的杀手,而从行刺现场来看,这溶洞口地形险要,既是临江悬崖又很狭窄,这女杀手选择在这里下手显然是为了灭迹,行刺后将尸体往崖下一推,又有江水一冲,尧棍子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从而让警方无从追查。
警方又断定,这么一起策划精细的谋杀,这女杀手一定有同党,而从行刺现场来看,有搏斗过的痕迹,这么狭窄的地方,打斗起来是没有退路的,他们分柝,这女杀手在打斗中也滚下了悬崖,可是女杀手的尸首并没有出现,这说明女杀手是生是死下落不明。而女杀手用的是美人计,实施美人计不能有第三人在场,不然美人计就不会成功,如果女杀手也滚下了悬崖,则不能与她的同党会合,那么她的同党肯定会到这溶洞口一线来察看现场,判定吉凶,从而查找她的下落。因此警方在溶洞口周围布下了一个守株待兔的暗哨,想以此抓捕女杀手的同党,于是他们把凡属来到溶洞口的人都当女杀手的同党抓了起来。
他们抓捕到了好几个人,陶斯任成了这其中之一。然而这些人不是香客就是草药郎中,在他们口里弄不出一点线索来,为此警方又晕头转向。
陶斯任被他们抓去以后,他一口咬定他是写生画画的,其他什么也不知道,警局一样弄不出线索,只不过在这些警匪手里,他鞭子没少挨,半边猪没少吊,受尽了他们的折磨,并且被他们关进了大牢。
三个多月以后,陶斯任与前后抓来的几个人一同被释放了,据说是特工组那名送花的密探举报了军方力行社特务处内部的一名重大嫌疑犯,使陶斯任及香客和草药郎中等被排除了嫌疑才释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