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周琳勇敢地挑起了关正涛交给的她艰巨任务,取缔黑法案运动的火也被她点燃了。按照上次她与陶斯任的约定,三天后的月夜,她与他在南水江湾的木兰树下再次相会,汇总得知陶斯任已在七个系的所有班级发展了运动骨干,每个班级都建起了联动小组,这些人大都是同学会的,并且大都是那天听了她和陶斯任的演讲后受到鼓舞的,他们斗争积极性都很高。过了两天,周琳又汇总了王尔桥、岳菊、江釆成、李放明等其他骨干的发动情况,汇总得知整个燕大各系各班级的学生大部分都已发动起来了,形势一派大好,就等关正涛的统一号令,一场声势浩大的反黑法案运动马上就可以开始了。
于是周琳立即去联络点向关书记作了汇报,关正涛很满意,经过周密安排,两天以后以西城区各大中学校为主的全市性反黑法案运动拉开了序幕。
这一天全市大****,各学校的学生打着大横幅走上了各大街道,其中以燕南大学游行示威的队伍最为雄壮。他们一万多人列成长蛇阵,在各繁华大街徐徐行进,形成了一种震撼人心的声势。最后所有游行队伍在专署广场集会。示威的口号声响彻云霄,小旗子大横幅有如漫天雪飘,很多横幅上赫然写着:“反苛征,反连坐,取缔黑法案。”“捍卫民权有功,章梁二士无罪。”“复刊南州晚报,还我舆论自由”等等,这气势,这声威,这政治影响,简直不亚于大兵压境。
当局慌神了,南江地区党部并行署两府专员庄槐,连忙召集绥靖公署主任徐家利,警备司令王熬,警察局长魯大昌商讨对策。
这庄槐是个见风使舵的政客,他出身于土豪之家,却参加过南方进步力量的国民革命,因为能说会道他成为了南方革命政府中人。但他是一个十足的投机分子,他参加南方革命是为了维系家族利益,为了掠夺更多的财富,当土地革命兴起,农会分去了他土豪之家田产的时候,他便变脸了,他成了右派中的急先锋,也由于他在这一方面的卖力,官位一步一步的上升,成了南江当局的两府专员。
现在他召集几大要员商讨对策,说:“这次运动声势非常,影响太大了,必须立即弹压下去,你等都是坐镇南江的军警长官,可有什么对策?”
警备司令王熬的职责在于用武,而学生们不是他用武的对象,感到棘手,说:“从他们打出的旗号来看,这次针对法案的运动是因绥署主张连坐征费和抓捕那两位老夫子的事而起,这先得绥署去解释解释。”
徐家利是个心狠手黑的家伙,他反唇相讥,说:“上峰的绥靖政策你又不是不知道,明说是安抚,实则是镇压,反正是能使地方保持平定就行,这连坐征费的法案正是为了达到个这个目的,这有什么可解释的?再说了,这次运动是突然而起,声势之浩大,目标之明确,步调之统一,前所未有,这肯定是共产党在暗下操纵指挥的,这就说明我们的法案击中了他们的要害,能使民众与他们分离,能使他们暴动不起来,能使他们的工农革命无人参与,无人响应,这于我们对地方的治理大大有利,而对他们来说却是极为不利的,这能解释得清吗?”
“那你有何对策?”王司令将他。
徐家利伸出两个指头,说:“两个字,镇压。”
王司令刚才受了他一顿抢白,在耿耿于怀,嘲讽他:“徐主任高见,机枪一扫就如同洪水冲庄稼,他们一片一片的都得倒下,这样娃儿们闹的运动就平定了。只是这政治影响也得请你出个高见收拾收拾,不然激怒了民众随之而来便是大罢工、大罢市、大暴动,要是那样的话上峰的绥靖政策就力所难及了。”
“你这是什么话?戡乱剿共难道仅仅是我徐某的事,你王司令就可以在一边乘凉吗?”
“我当然不会在一旁乘凉,真要真刀真枪的和共产党对阵,按你的高见我没二话,可现在共产党在暗处,你戡的是手无寸铁的学生,剿的还是手无寸铁的学生,难道这没有政治影响?我们也要讲民心嘛,也怕舆论嘛,要不然我们抓那两位老夫子干甚?查封《南州晚报》又是干甚?不就是为了收拾舆论吗?”
徐家利找不出更有力的词儿为自己辩说,便打官腔,说:“反正他们为共产党鼓噪就是该杀。”
徐家利打官腔,王司令便玩世不恭,说:“好哇,那就杀吧,不过诸葛亮火烧藤甲兵寿折一纪,我也怕损阳寿,这功劳就由你去建吧。”
徐家利很不满,指责他:“原来你是在为自己不肯效力找理由,是吧”
王司令不服,说:“你别拿大帽子压人,我这么说就是为本党着想,哪像你。”
“好了好了,”庄槐打断王徐二人的话,说,“你们都是南江的政要,要精诚团结,刚才你们说的都有各自的道理,我看就这样,名义上的对话解释还是要应付一下,甚至可以让他们派出代表与他们交涉,绥靖政策嘛首先还是要安抚,要把样子做出来,但是不能让步,这事呢就由我和徐主任来担当,这是第一。第二呢,作好武力镇压的准备,当然武力镇压也不能像王司令所说的,机枪一扫一片都倒,但杀一儆百是要做的,对那些为头的,闯警戒的,冲阵的要杀他几个,其他的就让他们缺胳膊少腿去吧,不如此他们的运动不足以平息,这第二手准备就由徐主任、王司令、魯局长共同来担当,你们各调一个营的兵力随时听从专署的安排,就这样定了。现在徐主任留下来参加对话,王司令魯局长回去作好准备。”庄槐一锤定音,于是他们分头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