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平走了不久,又一个神秘人物来到了西峰山,不过这个神密人物不是来行刺陶斯任的,而是来调查少尉特工死因的,然而这个神秘人物的调查好像在方方面面都是围绕着陶斯任展开的。
有一天陶斯任到总务处去领补贴,碰上了教导团团长陆喜文,陆喜文对他说:“陶将军,你们这些从战场上下来的将官,到这里来受训,着实没有太大的必要,不过已经来了就还是在团里多待些时间吧!这样对你有好处。”
陶斯任知道陆喜文的话对他没有什么恶意,他是老资格的将领,只因刚直犯言引起高层对他不满,才屈居到了这个清淡的庙堂里,不过陶斯任又感觉到,刚才陆喜文这话好像话中有话,莫非有人在找他的麻烦?便说:“陆老将军说的极是,陶某以后多来团里做些功课便是,只是刚才老将军的话好像另有所指,请老将军明言。”
陆喜文本性直率,他叹了一声:“唉,也不知你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有什么事案背负在身,早两天有一位军衔不高的小军官要提调教导团受训人员的出勤、考评和请销假登记,教务处要他去找团长批准,因此他便找到我,我问他何事,他便亮明来意。这教导团虽然庙小,可它是战区的军官这教导团,没有战区长官的指令,其他人要介入团内事务,我历来是一概不予理睬,便问他有无战区长官的公函,可此人气态高傲,他不慌不忙的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举到我面前,说‘你看看这个’,我接过一看,是军统南州站开出的一张提调令,内中言及什么事关清共防共纯结党国阵营之大事,此令所及,无论党政军民人等不得回避。在落款签名还有什么此令——章本文。也不知道这章本文是军统南州站的什么人,口气狂傲得很。”
陆喜文说着又叹了一声:“唉,军统呀,无冕之王,不好对付呀,因此我就让他提调了全团人员的出勤考评等的登记。他在查看中,好像对你的情况特别的关注,还问到你,说你单独住居,课操这么少,你都在这里干些什么。我当然是理直气壮的回复,说人家是将级军官,久历沙场,教导团的功课他在实战中早已掌握,有必要管得这么严吗?他听了虽然没有什么话说,可从他的神态看,好像总想要找出点你的什么事。所以呀,我刚才说你还是在团里多待些时间,对你有好处。”
听了陆喜文的这一番话,陶斯任获得了一条重要信息,章本文是军统的人,并且他在那里面职位不低,可能他与军统早就有什么渊源。曲江平曾供述,他办成行刺之事以后军统南州站有人许愿他为少尉特工,那这许愿的人不是章本文又是谁?何桂生与章本文同时许愿一个人,那何桂生背后的这个人不也是章本文吗?怪不得他如此大胆敢参他,敢派人跟踪他、行剌他,原来他成了无冕之王,手眼通天了。
然而陶斯任还是有些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的追杀他?虽然他在浦口之战中的通敌嫌疑被他察觉,他对他有灭口的动机,但是他又知道他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落在他陶斯任手里,所以他一直没能揭穿他,他与他也就一直保持着平静,现在他突然要追杀他,难道他发现了他与他还有别的结怨?不然他为什么要对他动如此的杀机?
陶斯任翻来覆去地想着,一连几天他都在琢磨这亊,后來他记起了一件往事,从中他得到了启发。
那是黑鸽子来到父亲身边半年之后的有一天,陶斯任无甚要事,便想整理一下自己的行囊,因为军旅居无定所,陶斯任的一些精贵字画书籍和战事日记有的在转战行军中丢失了,他感到很可惜,现在幸存的也很零乱,他想趁着有这闲遐整理整理,于是他对字画一卷卷地看,对书籍和日记一个个本子的翻,当他翻到一个蓝皮本子的时候,看着看着就怒火燃烧起来,而正在这时,当时还是他属下新八十八团团长的章本文,拿着一份兵员补充报表找他来了,看到他满脸怒火,章本文以为是他的报表姗姗来迟在生他的气,便想解释,他诚惶诚恐的喊了一声旅座,可没等他往下说,陶斯任一拳头捶在桌面上摆着的一张旧纸笺上,还恨恨的吐出一句话来:“王八蛋,可惜我没有亲手宰了你。”当时章本文吓了一跳,他陪着小心问:“旅座,你在生谁的气呀。”陶斯任头也不回,只吐出两个字:“往事。”
哦,是往事,只要不是生他的气就好,章本文舒了一口气,他想,既然旅长有心事,他也不便打扰,便准备把报表放到桌上就走,他走到桌前去放报表,无意中他看到了陶斯任捶击的那张旧纸笺,只见上面题着一首小诗。章本文喜欢舞文弄墨,看到是一首诗,便来了兴趣,他边看就边念了起来:“玫瑰虽有刺,花香却醉人,若遂蓝桥意,一样弃玉京。又及:男儿爱美人,古今皆成风,此前有失礼,但愿莫记心。”
章本文念着,觉得这诗他好熟悉,细细一想,他吓出了一身冷汗。天啦,这不是他在五六年前为他的把兄尧棍子写的那首情诗吗?怎么到了他的手上?
也就在这时陶斯任侧身过来,看他额角上涔着细细的汗珠,神色很是慌乱,便很诧异,问他:“章团长,你这是怎么啦?”章本文在慌乱中吞吞吐吐应付:“我,我没什么呀,”说完脸色很不自然的就走了。对此陶斯任很不解,写这首诗的那个恶人周尧昆,不是已经死了吗?这诗和他有什么关系,难道那家伙是他的什么人,可是他姓周,他姓章,他能是他什么人呢,陶斯任怎么样想也无法把这诗和他联系在一起,可他分明看到他念了这首诗以后额角上涔出了汗,脸上神色慌乱,问他话又支支吾吾,走的时候脸色也很不自然,他为什么要这样?陶斯任百思不解,这使他在他心中形成一个迷团,并对他警觉起来。后來由于相互有隔阂,他防他拥兵作乱将他从拥有领兵之权的团长位子上调任旅参谋长,削了他的兵权,实际上把他架空了。现在看来,他派人行刺于他十有八九与这亊有关系,不过章本文与这情诗与恶棍周尧昆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他至今没有弄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