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新四军南江支队进军南峭,部队推进到陶斯任防地,陶斯任便做出拼死一战的样子,命令轻重火器猛扫,并指派章本文在小易冲之西的一线防地督战。
这一次凌云峰又受重围,几个月來虽然他在新区扩展中发展了力量,但也不过五千人,敌人十倍于此,新区地盘虽然不算小,但要与五万多敌兵机动作战,敌人追他仍然像在水缸里捉魚,他机动不到哪里去,因此他必须跳出敌人的包围圈,然后再寻机歼敌打破敌人的围剿。现在部队与铁甲旅接敌了,他要寻求突破,他派侦察兵对敌人防线的后方进行了侦察搜索,他发现通往南峭方向的小易冲竟然没有布防,于是他决定从小易冲口子上突破,再经这山冲向南峭突进,把敌人的围剿部队引诱到靠近根据地的群山中与其机动作战,在运动中歼灭敌人。
决心一定,小易冲进口的突袭战便很快打响。在这里陶斯任虚张声势,对凌云峰的突袭部队只管隔老远放枪,并不组织部队短兵相接,而单线布防要撕开一个口子并不是硬仗恶仗,经过几个小时的攻守之战,小易冲口子防线被凌云峰突破,紧接着凌云峰又扩大战果,迅速向口子两翼展开,将突破口一线完全控制,使铁甲旅短时间内无法向山冲两侧增兵,确保了后续部队全部从这里跳出了国民党军的包围圈。
这期间陶斯任为了塞章本文的口,曾传令他放下西线立即调兵回援,但章本文借口西线吃紧迟迟未予回援,使南江支队的后续部队乃至伤病员都全部从这突破出去。
跳出了国民党军的包围圈,凌云峰按计划令主力部队飞速进兵,而让一部分兵力佯装主力断后,边打边退牵敌军的牛鼻子。果然敌人不甘新四军就这么金蝉脱壳逃了,虽然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夺占地盘,但为了已经到手的地盘不再受新四军的复夺,他们还是紧随其后对跳出了包围圈的南江支队进行了追击。
此时的南江支队主力已在前方布好了口袋,只等敌军追击部队來钻。敌军追击部队有两万多人,追击区区四五千人他们并没有把对手放在眼里,他们只顾一直往前的追击,而凌云峰的诱敌部队接火一下就退,退了一程找个伏击地形又打,这样打一下退一程,很顺利地把敌方引进了前方主力部队布下的口袋。
这口袋是一条比小易冲还要狭窄还要长的山谷,两侧坡陡,极利于伏击。国民党军追击部队进入山谷之前,凌云峰严令部队全线隐蔽,看看前头伏击阵地已经吃满,他一声令下全线开火,直到这时山谷里的敌军这才知道中了凌云峰的诱敌之计。无需多言,敌军遭受伏击伤亡惨重,这还是凌云峰看在他们曾是友军,只想教训他们一顿,没把他们当小鬼子來打,否则他们将全军覆灭。
经此一战,又加上先前消耗,国民党军围剿部队损折近半,他们再也不敢恋战,只好撤出了合围,而凌云峰则乘胜回兵,实现了南峭根据地与要塞堡东南新区连成一片的战略计划。
此战对铁甲旅來说伤亡不大,在后來的追击中陶斯任又搞战场应付跟在最后,只有极小部分进入了伏击圈,并且凌云峰的人一开火他们马上退了出來,因而没造成多大伤亡。只是新四军南江支队跳出包围圈恰恰出在小易冲,这样陶斯任就惹上了麻烦。如果当时按章本文参赞的意见,沿小易冲两侧一线布下伏兵,新四军断断不能从这里突破,可是陶斯任没有采纳他的意见,他当时就不快,现在新四军果然从这里突破并导致整个合围失败,这下章本文可就有话说了。他在师部将陶斯任参了一本,他对王永力说陶斯任不理采他的参机,违背兵家常规布防是别有用心,将整个合围失败的责任全部推在陶斯任头上。
战后陶斯任被传到师部接受调查。兵败而归,章本文又参了他,王永力对他自然不像前次在医院授勋那样亲切,甚至没有给他好脸色,他一脸严肃,问:“陶旅长,新四军从你的防地跳出了包围圈,这亊有点蹊跷,你给我说实话,这原因到底在哪里。”
陶斯任想,胜败乃兵家常事,在抗日战场上,国民党丧师败绩的将领比比皆是,他偶尔的一次防守失利应该用不着这样兴师问罪,从师座的口气看好像有人参了他,要不然他不会这样动脸色,不过他没有把柄在别人手里,他的铁甲旅实力还在,这就是资本,他用不着心虚,只是为了不得罪他这顶头上司,他还是把心性收敛起来,做出了一副败军之将甘愿领罪的样子。他对王永力说:“职部无能,让新四军钻了空子,请师座治罪。”
王永力对陶斯任本是器重,但他是身负委员长厚望来掌管这支队伍的,此前听了章本文的参本,说他违背兵法常规布防,别有用心,他便不得不重视这件事,可现在看陶斯任一副坦然又诚恳的样子,心里便踏实了一些。在他看来,吃败仗也罢,防守失利也罢,这都在其次,要紧的是看其对党国是否有二心。在国民党军将领中,受委员长重用的有不少未见得有什么建树,一个胡宗南,胜仗打得不多,而败仗却吃得不少,只因对委员长忠心不二,因而官越做越高。当然他王永力不是那样的平庸之人,英雄惜英雄,他看重的是既忠于党国又是有作为的人,像陶斯任这样的抗日英雄,只要对党国没有二心,偶尔一次失利或者有点其他的疵纰他是能够包容的,不过这次战阵失利到底原因何在,他还没有正面回答,他还得问个清楚,于是他语气平和下来说:“我现在也没说要治你的罪,只是这次失利有些不合情理,你陶斯任不是平庸之辈,到底是什么原因,你给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