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后常忆梦时峦,一纸书信空挂怀。
---------------------------------------------------------。
冯许两家父母走了几天了,山隐很快恢复到平静有条不紊的节奏中,一直以来远离城市的连隐山很难被外界的东西长久的影响,千百年养成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与其说是一种习惯不如说是一种传统,而来这里养老的以=一干老先生们也自觉的遵守这里的生活规律,村民们无意间遗漏的恬淡和易满足的态度令人忍不住会心微笑。
也许这就是夏轻久久舍不得离开的原因。
日子看起来安稳的过着,像是春寒料峭里的太阳有时候也会温暖宜人,却时时带着丝丝的寒意。
夏轻怀揣着课本随着下课铃声回宿舍。迎面看到穆缓背着她心爱的自己却实在欣赏无能的蒙奇奇的背包匆匆向外赶来,差点迎面撞个满怀。
“小穆,这么着急去哪里?”夏轻问。
“轻姐,我家里有点急事,先走了,我已经跟白校长请过假了,轻姐再见!”穆缓急急的应了夏轻错身而过,一路向院门外赶去。
夏轻心道是不是她家里出了什么急事,不甚担心的说,“路上注意安全!”穆缓摸出她那信号微弱的手机,向背后扬了扬手,疾驰而去。
夏轻总觉得最近分外的心神不宁,经常性看到冯飞篆和白老头窝在一起嘀嘀咕咕,看到自己以后就自动自发的闭嘴,不知道是不是疑心病发作,看学校里的每一个人都神神叨叨,仿佛大家都合起伙来欺瞒她一个人,本来想假装充耳不闻,可是时时有人流露出莫名其妙古怪眼神,越发的让夏轻浑身起鸡皮疙瘩。
礼拜三下午的课很轻松,夏轻带的班级轮到了体育课,太阳懒洋洋的吹着春风,夏轻窝在泥巴操场一个隐蔽的角落晒太阳,青草儿好不容易舒展开了枝叶儿,夏轻藏在草地里悄悄的睡觉和犯相思。
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旁边似乎有人在聊天,悉悉索索的声音让夏轻有些恼,不耐烦的揉了揉眼睛,抹开掉在眼睛上的杂草,刚想准备出声赶人,却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从闲聊的人口中蹦出。
“嗨,你知道吧,穆大小姐陪她的情郎去住院了。”听着声音像是院里的小王老师
“穆缓情郎?谁啊,没听说啊。”另一个稍低沉的声音很是惊讶。
“许霖呗,还能是谁啊,咱宿舍谁不知道穆缓喜欢他喜欢的掉了魂儿。”小王老师说。
“不能吧!许霖不是夏冰山的男朋友嘛?”另一人的声音难掩失望和嫉妒。
“嘿,那谁知道,那可是许霖他老子娘亲自来接穆缓的。”小王老师的声音。
“乖乖,这乐子大发了,我说怎么冯飞篆和白老大那帮人最近神神秘秘的,敢情瞒着夏冰山呐。”低沉的声音,“哎,我说你小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啊。”
“还不是我老头说的,他跟穆缓他爹一个单位,我前两天去镇上打电话回去慰问他们的时候我娘当新闻似的讲给我听,说穆缓人家真是门当户对啊,这下子我老爹想不被穆书记压的死死的都没法子咯,要我说他那么想升官干嘛,现在好好一个市长做着不是很好了嘛……”随着声音渐渐的低去,小王老师他们离开了草坪。
天色渐晚,夕阳紧追慢赶着回家去睡觉了,没有了阳光斜斜照着的草坪分外的清冷,夏轻呆呆的坐在草丛里,她的脑子里转悠了一整个下午,只有一个问题,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许霖住院了?穆缓去陪她的男朋友住院了?穆缓和许霖有什么关系?
夏轻揉揉脑袋,她的脑袋痛的像是有一千根针在不停的铰戳,眼泪早就无声无息的悄悄磅礴在她的脸庞上。
直到华灯初上,夏轻才被匆匆赶来的冯飞篆找到,“轻姐,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急死了!”冯飞篆用力的擦拭掉额头上的汗水,一把抓住夏轻的肩膀,将她从阴冷的地上拎起来。
夏轻几乎站不住脚,刚直起身子就哗的倒向地上,冯飞篆眼疾手快的搀住她,顺势就倒在了他的怀里。
夏轻终于憋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将冯飞篆猛的夏了一大跳,她泣不成声的哭诉,“许霖他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你们都不告诉我!”
冯飞篆总算是慌了手脚,手忙脚乱的把夏轻抱在怀里,“没事没事,政委他没事,轻姐你别急啊!”
连拉带拖终于把冻的快要僵掉的夏轻领回宿舍,一进门就看到白老头杵着拐棍坐立不安的在堂屋,看到夏轻急忙给上前,“丫头,你跑哪儿去了,让爷爷担心坏啊,我一把年纪了。”极力平静的声音后面是掩藏不住的担心。
夏轻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爷爷,不要瞒我了,我知道了。”
白老头和冯飞篆面面相觑,两人都是一副慷慨赴义的样子,憋着让对方说,白老头的眼神太过犀利,最终使得冯飞篆败阵了下来,走上前,背后的白老头不忍卒听,低头重重的杵了一下拐棍。
“轻姐,政委他,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了。”冯飞篆缓缓的憋出几个字,说的很艰难。
半晌,夏轻低低的说,“我知道,他住院了对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冯飞篆实在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回头一推坐在椅子上发呆的白老头,偏过头杵在一边。
沉默,沉默,夏轻第一次发现,原来山隐里也有沉默的让她窒息的时候,她低着头,静静的等待下文。
“丫头,霖子他受伤的时候撞到了脑袋,医生说造成了失忆。”白老头终于将最艰难的话说了出来。
失忆?失忆!夏轻猛的抬起头,“失忆?”
一下子如同天旋地转,猛的一踉跄,夏轻倒在椅子上。
什么都不用说了。夏轻突然什么都不想听了。
冯飞篆唯唯诺诺的上前,“轻姐,政委他爸妈不让跟你说,有些事情,我跟白爷爷也很生气,就一直没告诉你。”
夏轻抬起头,“什么事?”
又是沉默,这该死的沉默。
白老头摸索了好久,逃出来一封信,“这是霖子的遗书,他出任务前写的,一封给你,一封给大伙儿的,这封信小何给我了,我一直收着。”
夏轻木然的接过白老头手中的信,仿若无魂摇摇晃晃的回了宿舍。
屋子里,冯飞篆看着白老头,叹了口气,“唉,轻姐……”欲说又止。
这一日,满屋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