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文学作为这些年来方兴未艾的一个新型文学样式,在产生发展过程中,诚然有较传统文学更为出彩的方面,但也存在诸多屡遭诟病的弊端。本文试以《明朝谋生手册》一书的前四十章节为例,从小说创作的三要素——情节、人物、环境具体分析文本,并且浅析此类穿越历史类型小说的优长和不足。
众所皆知,任何一部小说都是以塑造人物为中心,通过描述完整的故事情节和具体的生活环境,从而展现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期以反映一定的社会历史本质。穿越题材作为近些年来涌现、蹿红并且不断被复制的一个题材,在小说创作中往往容易陷入娱乐化和消遣化的误区。在这一点上,《明朝谋生手册》一书亦是难出窠臼。
从情节角度入手,前四十章洋洋洒洒,紧赶慢赶,却也不过是着力于描述一介书生的奋斗成长史。唯一显得具有区别度和新意的一点也就是这部奋斗成长史是放在一个架空的历史背景中进行。然而,由于各种主客观因素的制约,主人公的奋斗成长史在某种程度上往往容易被读解成一部“打怪升级史”。可以看到,前四十章的所有情节设置均是围绕两个难题展开——“汪孚林含冤洗罪以正清名”和“汪孚林费尽心思摆脱征粮苦差”。而正是这两个生活片段的截取使得小说的结构略显松散。当第一个难题终于解决,第二个接踵而至,中间缺乏适当的逻辑说明,支点不够牢固,线索显得模糊,因此借小人物的奋斗史而抒写大历史的纪元之意旨恐怕也是空中楼阁。
接下来,就人物形象的刻画来谈,《明朝谋生手册》没能用集中的笔法来倾力塑造一个鲜明的典型的形象。首先,就要谈到主人公汪孚林。他作为一个穿越者,身份理应具备特殊性。然而小说前四十章除了无关痛痒的寥寥几笔,对其穿越前的身份没有做任何交代,难免使得人物形象不够立体丰满。虽然不排除这是作者针对目前市面上穿越小说鱼龙混杂对穿越细节描述难以到位而采取的回避方法,抑或是独到匠心以期在后文的阐述中有所功用,但是这终归是漠视了读者阅读形成的期待视野。其次,主人公的语言、对白包括一些动作行为总是没能做到完全性同一。汪孚林时而谦谦君子掉个文带,时而又现代气息极浓;间或拾人牙慧吟诵几句唐诗宋词,还把清朝赵翼的名篇《论诗》也断章取义占为己有,间或又巧化鲁迅先生名言,自恃幽默诙谐地说什么“你哥是属海绵的,就是没办法,挤一挤就有了”。如此写来,略有一种语言与身份不尽相符而造成的错觉。因为小说人物应该做到个性与共性的统一,汪孚林既然已经身兼双重身份,就应该在保持其个性的同时做到具备当时时代的秀才书生的一些共性特征,否则凭空捏造难以让人信服。最后,还要指出小说在次要人物和群像的塑造上也流于病弱,人物形象一定程度上有模板化和扁平化的趋向。在阅读过程中,笔者的目光只停留在游离于各个人名称谓之间,至于一些具有突出性格的次要人物或者关键人物并没有发现。
当然,《明朝谋生手册》一书在环境描写上还是显示出了作者严谨认真的创作态度和不俗的笔力。作品中对时代背景、社会风貌和人际关系等方面的具体描摹为人物的活动提供了具体的场所,因此具有相当的说服力。但就环境与人物的关系而言,小说在进一步展现环境对人物性格、命运的影响作用这方面还有提升空间。
综上所述,《明朝谋生手册》前四十章最大的败笔还是在于缺乏对主人公的观照焦点,没能把表现人物作为最大的创作人物,人物的性格也表现得不够充分。因此,这直接导致其情节的安排和发展略显稚嫩。而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当下这类穿越历史小说的一大硬伤。如何使得此类型小说良性发展下去,作者在人物刻画、精粹选材、情节设置、结构布局、遣词造句等方面都还要再作思考。笔者在此也是一孔之见姑妄言之,还敬请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