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百贯与朱振宇也有过一面之缘,那天在菜馆,他调戏的就是这个自称崇五的夫人。每每想到崇夫人,他都心惊肉跳,现在看到朱振宇,难免不寒而栗。
就在此时,周万昌道:“哈哈,崇掌柜,您的损失我还是要赔的。大家都是做茶叶生意的,以后在生意场上还要互相照顾。”
周万昌这话说完,同做茶叶生意而倾家荡产的林夫人终于忍不住。林夫人怒视周万昌,高声喝道:“周万昌,别在这假仁假义的,我们林家就是被你和吴月弄得家破人亡。”
“谁?周万昌?”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妇人声音。朱振宇朝听音处望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李母不知何时拖着个带病的身子进了店堂,其实她已听说朱振宇的茶庄被人砸了。她几度要下床过来看看,但由于身体不好,直到现在才跌跌撞撞的赶来。
以李母的脾气,看到周万昌,不得把他撕了。可她的病还没好,受不得一点刺激,这要是真的起了冲突,怕是对李母的身体更加不利。
朱振宇急忙跑过去,扶住了李母。李母面目狰狞,不知因何生了这么大的气,估计是把李三江的死算到了周万昌头上。
“你就是周万昌?”李母甩开朱振宇,来到周万昌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问道。
周万昌并不认识李母,看到这年迈的老人问他,便客气地答道:“不错,在下就是周万昌。”
“哦,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周万昌长着三头六臂。今日一见,也是人模狗样的。”
李母之言让周万昌莫名其妙,心说这是哪来的妇人,为何出言如此粗鲁?
李母看了眼一地的陶瓷碎片,又捡了一块,心疼的看了看。
“这是你砸的吧?我让你砸!让你砸!”李母将一片片陶瓷碎片疯狂地扔向周万昌,似乎把近日来所有的怨恨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朱振宇与王承恩等人连忙阻止李母,怕她冲动,再犯了心病。周万昌被打了两下,既觉得茫然,又觉得气愤。
“老人家,你这是为何?”周万昌语气强硬的问道。
“周老爷,她就是李三江的亲娘。”吴月在周万昌耳边叨咕了一句。
“啊!”周万昌知道了李母的身份。立即躬身施礼道:“原来是李老夫人,失敬。”
“敬个屁!”李母喝道:“你到现在还不死,该去敬敬阎王爷!”
周万昌听这话有些急了,他上前一步,大声喝道:“李老夫人、林夫人、林小姐,我想你们是误会我周万昌了。李三江说我谋财害命,此事纯属无中生有。趁着吴月也在,我就在此澄清此事。”
周万昌也亲口否认了这件事,看来朱振宇料想的没错,在其背后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既然周万昌说要澄清,那朱振宇便想听听他的说辞。
“李老夫人、林夫人,我们还是听听他是怎么说的。”朱振宇说罢,李母算是暂且安静下来。
“我周万昌收了林家的财产不假,但林掌柜的和林公子并非是我所杀。而且我接手林家的时候,那只剩下了一副空架,账目上已无分文,否则我也不会去卖茶田。”
周万昌说的似乎有道理,朱振宇想过之后,又问吴月。
“吴月,林家二公子接手林家之后。林家的账目除了你,还有谁去管?”
吴月没有老实回答,一瞪眼睛,大声嚷道:“你以为你是官老爷,你有什么资格问我。”
周万昌一怒,回身喝道:“住口!他们问你就老实回答,哪来这么多废话。”
吴月万般不解,一脸无辜地道:“周老爷,您跟这帮人客气什么?您还看不出来吗?他们在这开了个茶庄,又合起伙来接近林家的人,明摆着是冲着林家的制茶秘方。”
吴月话题敏感,在场之人无不震惊,就连林萧茹和林夫人,原本正用手拉着朱振宇,可一听这话,也立即松开了手。
“胡说八道!”周万昌首先发话:“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给我滚出去。”
“可是周老爷……”
“滚出去!”
吴月哼了一声,转身出了茶庄店堂。这时里面的气氛被吴月弄得万分尴尬,周万昌也不知该说什么了,于是笑着作揖告辞。
周万昌带着众人出门之后,走了一段路程,周百贯不解的道:“爹,好端端的您来赔什么罪?还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那么客气。”
周万昌怒道:“你这个废物,竟给我惹事。亏了我今天来了一趟,要不然我们周家遭受灭顶之灾,还被蒙在鼓里呢!”
周百贯更加茫然,一双无知的眼睛望着周万昌。心说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吗?还灭顶之灾。
“那个崇掌柜不是个简单人物,我一眼就看出你砸碎的那些茶壶、茶杯,个个都不是便宜货。虽称不上奇珍异宝,但也价格不菲,少说也得值个千把两银子。可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竟然做主说是不用赔了,而且说的那么轻松。”
如果说周百贯是个不学无术的饭桶,那吴月也精明不到哪去。可他二人听了周万昌的话,也顿时瞠目结舌。
“我离开九江才几天,县城里就多出这么些奇怪的人,看来这里要不太平了。你们好好想想,我不再的这几天,还得罪过什么人?”
周百贯摸了摸脑袋,突然想起了前些天把他打得半死的崇夫人。只要一想到崇夫人,他浑身就不自在,又听周万昌这么一说,便更加害怕。
“爹呀!前些天……我还得罪了一个姓崇的夫人,她身边有上百个高手,那天差点把咱家的家丁给砍死。”
“你说什么!”周万昌瞪着眼睛嚷道:“你这个畜生,我周家的基业迟早要毁在你的手里。快去查明那个崇夫人的住处,我要登门给她陪个不是。”
………………
朱振宇和王承恩安慰了一下李母和林家母女,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宅院。朱振宇刚到书房,王承恩就来敲门。
“启禀皇上,周万昌来了,说是要见崇夫人。”王承恩关好门窗之后,施礼说道。
“周万昌找皇后能有什么事?”朱振宇对周万昌的所作所为颇有不解。
“回皇上,周万昌是带着礼来的,估计跟刚才的结果一样,定是周万昌知道周百贯得罪了皇后娘娘,所以亲自登门道歉。”
“登门道歉!”朱振宇想了想,又道:“这个周万昌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但绝对是个老狐狸。怕是皇后应付不来,还是由朕来会会他吧。”
“奴才遵旨。”
王承恩离开书房之后,便安排朱振宇和周万昌在宅院的正堂里见了面,而王承恩自己却没露面,躲在正堂一个偏门的门外。
朱振宇虽然换了一套衣服,但周万昌在茶庄里见过他,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
“原来是崇掌柜,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周万昌还是那般客气,笑着作揖称道。
“不知周掌柜找内人有什么事?”朱振宇作揖后,问道。
“听闻前些天小儿鲁莽,得罪了尊夫人。在下特地前来,给崇掌柜和崇夫人陪个不是。”
“哈哈哈,周掌柜严重了。内人在处理此事的时候也有不对的地方,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哈哈,崇掌柜大人大量,在下佩服。”
朱振宇派人给周万昌搬了把椅子,二人入座后,周万昌笑道:“在下在此处居住十余载,不曾见过崇掌柜,不知崇掌柜是哪里人?怎么看好了九江这个地方?”
周万昌表面上是在攀谈,实际是在套套朱振宇的口风。朱振宇曾经跑过那么多业务,他自然看得明白,于是陪笑一声,应承道:“在下家在京城,听闻九江茶叶生意不错,便到这里来看看。”
“不知崇掌柜除了茶叶生意,还做什么生意?”
“这个不一定,什么生意赚钱做什么,但都是小生意,哪比得上周掌柜大家大业。”
“崇掌柜说笑了,不知崇掌柜来九江是住几天就走,还是定居于此?”
“这个说不准,生意好就常住,生意不好就走。不知周掌柜还有什么要问的?”
周万昌问了半天,没套着一句话,现在又被朱振宇的话问住。他不好再询问,只得笑了笑道:“在下只是想改天请崇掌柜吃顿饭,所以才问崇掌柜住多长时间。既然崇掌柜大人大量,不与小儿计较。那在下谢过崇掌柜了,若没别的事,在下也就不打扰了。”
“周掌柜慢走。”
朱振宇派人送出周万昌之后,王承恩从偏门进了正堂。朱振宇一摆手,把他叫到身边。
“这个周万昌绝对是个老狐狸,对付他的时候一定慎重。从今以后你就别住在这了,搬到茶庄去住吧。还要告诉杨豹,尽量少与周万昌正面接触,以免露出马*********才知道了。”王承恩小声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