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高城百尺楼,杳杳铁骑踏马来。火红的一片迅速压向北朔城,攻城车的轴辘声响彻北朔城。充血的眼眸,紧盯着那百尺高城。
北隅站在城墙内下方,城墙上传来了信号,“西耀大军还有两百步就到达城墙下方。”
“听令,投石车、弓箭手准备。”北隅抽剑向天,沉稳的声音敲进士兵心里。
城墙上传来迫切的声音,令人手中的武器一触即发。
“一百步。”二十万敌军压城的声音响彻北朔城,西耀旌旗飞速飘动而来。
“五十步。”投石车投出巨石越过城墙,狠狠砸向城下的西耀红袍军,随即万箭齐发。鲜血瞬时染红北朔城三尺之外,惨叫声不绝于耳。
城头士兵与城内士兵同时抗击西耀大军,箭阵如雨,密集袭向那一片西耀大军。
“随本王杀入北朔。”西慕白堪堪避开箭头,随即发出军令。一望无尽的士兵源源不断地一涌而上,云梯,钩缆纷纷飞向北朔城,不惧箭雨巨石,红色铠甲士兵飞速向城墙攀爬而去,仿佛红色蚂蚁爬墙,犹如飞蛾趋火,不死不休。
还未爬上城墙,手已经被城墙上守城的月耀军砍去手臂,无附着物的士兵瞬间掉下城外。
西慕白面容露出狠绝的神情,长鞭一挥,“攻城车进攻,投石机弓箭手就绪。”话音一落,万箭随着巨石抛入北朔城。嘶吼声起,染着鲜血作最后的挣扎。
酉时日落,红霞漫天,凑着白雪纷纷洒落。空气中鲜血的腥臭味连白雪都压制不住,太浓烈了。中箭身亡的,巨石压碎的,断臂离首掩不住杀气的澎湃。
璇玑与北烨华坐在议事厅内,看似神情安定。璇玑围着火炉,双手不住地往火炉上方凑近,苍白的薄唇了无血色。城墙的厮杀声阵阵传来,寒气穿过门户袭击而来,未挽的墨发垂腰而来,堪堪遮住半边脸,神情让人看得不真切。
北烨华只是手里执着玉盏,深邃的星目淡淡看着杯中的流觞。墨发入冠,清冷面容恍若冠玉。
两军相持,攀爬而上的士兵与月耀军挥刀搏击。箭雨不止,巨石乱下。
西耀的攻城车声声猛烈地撞击着城门,发出轰隆的声响。揽钩应城而上,云梯攀城,北朔城墙外侧蒙着一层冰,让揽钩与云梯更加艰难而上。
城墙外的士兵一层一层涌了上来,城外弓箭手换了一批又一批。
北隅看着战情越发激烈,大声下令,“火油、惊雷准备。”
盛着火油的大坛应声而下,火油刺激的气味瞬间盖过鲜血的腥味,与腥味混合,极其难闻让人耳鸣目眩。
北隅手里举着明亮的火把,展臂大力一挥,飞出城外。
瞬时火光带着嘶吼乱窜而起,火焰照着士兵惊恐狠绝的脸。覆冰的城墙在火油的泼洒下燃烧了起来,半攀在城墙的士兵被火焰逼落城。
“啊啊、、、”浴血嘶吼,城下攻城车更加猛烈地撞击着城门。
“轰隆。”一阵阵的巨响,血肉翻飞,烧焦的尸首滚落血泊之中。
西慕白堪堪躲过“惊雷”的轰击,头上发冠在慌乱之中脱离墨发。充血的眼眸,如鹰般狠绝。
城门的撞击源源不断,浴火重生的士兵更加狠绝不惧死地攀爬而上,实则飞蛾扑火。爬上城墙的士兵与月耀军展开搏杀,刀戟声响,鲜血残臂横飞。
左原站在北隅身侧,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攀上城墙与月耀军展开搏杀。
“下令通知北渊准备围攻。”左原挥剑击开从城外射击进来的羽箭,对北隅叫道。
北隅听后,不停地用剑击开羽箭,立即用一只手掏出信号弹,五彩的烟火冲上半空,纷扬照亮白雪。
烟火未凉,嘶吼声起。玄色铠甲灼伤西耀士兵的眼睛,四面八方,恍若天罗地网,压城而来,让西耀的士兵插翅难飞。
厮杀声起,北渊领着五万月耀军迎着红霞携着杀气而来。月耀军旌旗飘荡着,与城墙上的旌旗相迎。
北渊手握弓箭,张弓搭弦,“咻、、、”几声,三箭齐发,正中西耀军旗,军旗随风飘落,瞬间染上鲜血躺在地上。
“杀、、、”北隅丢下弓箭,拔剑跨马向西耀镇国大将军乌耶击杀而去。
刀与剑相搏,北渊此时欲报伤兄之恨,对乌耶招招往死里击打。
西慕白转身恍然之间,二十万的大军,从开始攻城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却是死伤大片大片。眼光尽敛,手中红鞭不停挥动,不能退,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西慕白立即下令全军举力攻城门,攻城车死命撞击城门。
撞击城门的声音一声声撞进璇玑心里,她的手从火炉上方收了回来。缓缓曲腿站了起来,只身来到府门中间站着。明眸闪烁看着远处,那染满鲜血的城墙,夜幕开始降临,城内燃起火把把城墙北朔城照亮。
“快结束了。”北烨华站了起来,缓步来到她身侧,低声道:“过了今夜,西耀就没有了。”
璇玑骤然转身,随即微微收敛神情,淡然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西君西慕白?”
“西慕白倒是个有傲骨的奇女子,”北烨华低低一笑,“且难得的是,还是个美人。”
璇玑微微叹息,刮了他一眼,不再言语。怎会是一个女子那么简单,两国之君,焉能存焉。
乌耶举起大刀挡住北渊的剑,反手抽剑推至北渊肩侧。身前身后士兵还在厮杀着,箭雨不断,盾牌落地。
城墙内,左原拦住正想飞身上城墙的北隅,“你不能下去,外面还是箭雨飞上来,你若是跳下去必死无疑。”
北隅紧紧地握住剑,把头扭到一旁。左原劝慰道:“你要相信北渊将军,若是他没有能力,陛下也不会安排他去围歼敌军。”
北隅浑身一震,怒而飞身上城墙。挥剑斩下攀上城墙的敌手,来到城头,视线往下。
北渊身手灵敏,在乌耶举刀迫近之时,飞速纵身向上。转而翻身举剑刺向乌耶后背,乌耶险险避开,浓眉大目充血怒视北渊。
左原看向北隅分神注意城下的动向,无奈飞身上城。“小心。”左原一甩软剑击开射向北隅的羽箭,左原难得大怒,提高声音怒斥北隅,“你小子不要命了。”说罢,一把拽北隅离开城头。
北隅甩开左原的手,躲过一旁士兵的弓箭。快速回到城头,搭箭满弦,张弓瞄准底下正欲砍向北渊的乌耶。
握着弓箭的手不由一抖,面上渗出汗珠,在下雪的旁晚,北隅凑着火把的光芒瞄准乌耶。乌耶与北渊搏击在一起,若是稍有不慎,便会射错人,铸城千古遗恨。
“早就听闻将军百步穿杨,”左原知他心里所顾虑的,便笑道:“看来今日原有幸得见了。”
北隅正声一愣,握着弓箭的手微微舒坦再次握紧,明眸尽敛,全神贯注于战场的那个人。
“咻、、、”箭离弦,破风穿雪向乌耶射去。
“噗。”乌耶握住胸膛前的羽箭,目赤尽裂,大眼看向北朔城方向,年轻将军手握弓箭,玄色铠甲在火把下闪烁着寒光。
巍峨百尺高楼上,北渊吃惊看了城楼一眼,瞬时挥剑砍向受伤的乌耶。
“啊、、、”乌耶怒吼一声,扬起刀气狠狠逼退北渊。在北渊避开刀气之际,竟是翻身越过士兵往回头。
西耀的镇国大将军竟想当逃兵,北渊看着他杀出一条血路。嘴角溢出一抹轻蔑的笑,挥剑指挥着“降鹰阵”的动向。五万月耀军玄色铠甲闪烁着寒光,迅速把西耀剩余的士兵围攻起来,四方不动,插翅难飞。
西慕白从杀戮中抬起头,正看到迅速欲逃离战场的乌耶。凌乱的长发被风扬起,全力施展轻功向乌耶飞去。
“逆臣当死。”话音一落,西慕白一挥红金鞭,长长倒刺长鞭缠上乌耶的粗脖,另一端收在西慕白手中,狠绝怒吼,“依军法,逃兵就地正法。”
乌耶的头离身,鲜血一涌而出,长鞭收回。他的头颅滚到西慕白脚边,身子立即倒地。西慕白冷漠地看向城墙之上,转而看向战场中指挥阵法的月耀军将军北渊。鲜血从长鞭滴滴落下,手一扬,西慕白飞身向北渊走去。
北渊在指挥“降鹰阵”的时候,注意到了刚刚将西耀大将就地正法的西君向自己走来。心中不由骇然,现在若是转身反击她,阵法或许会被西耀的大军打乱。
“倏忽”从城墙飞来的羽箭险险从西慕白脸庞擦过,白皙的脸庞溢出鲜血,红衣墨发凌乱,整个人显得更加疯狂。
“轰隆”攻城车依旧猛烈地撞击着城门,城墙之上,北隅和左原相对抗敌,越来越多的士兵涌上来。
“拿命来。”西慕白大喊一声,向北渊袭击而去。北渊做了最后的阵法调整,月耀军密密把西耀剩余的大军尽数围攻了进来。前一批用盾防卫,后一排猛烈用戟刺击西耀士兵,一排一排连换不断。
北渊瞬时飞身离开,看着眼前疯狂的女子,他不由握紧手中的玄剑,眼眸紧紧瞪着她,清秀的面容全然收敛。
长鞭应风而来,带起一阵血气,北隅不敢用剑去挡开怕手中的剑被长鞭缠住,只有飞身一跃而起,险险躲过长鞭。
变故就在一念之间,“轰隆”一声,北隅在城上下令抛下城门外侧的惊雷正击中攻城车。地动城摇,虽然攻城车被惊雷炸毁了,但是城门也因此受到猛烈的轰动,没有之前那般坚固了。
西慕白无暇顾及攻城那边的指挥,顾着躲开北渊的剑击。西耀副将看到攻城车被毁,立即下令转而用攻城槌进行攻城,城门大动,有倒破之势。
金红色的长鞭使劲力气向北渊袭击而去,北渊侧身躲过,西慕白控制长鞭转而甩向另一方。北渊秀面充血,飞速转动身体,让西慕白辨别不到自己身在何方。西慕白目眩,强行逼迫自己专注起来。
“啊、、、”西慕白被北渊突然旋转出来的长剑刺中肩膀,鲜血瞬时流了下来,手中的长鞭脱手而出,甩到远处。
“擒贼先擒王,”北渊把剑搭在西慕白脖子上,泠然道:“西君,西耀的大势已出,莫要多作挣扎,否则伤得可是你们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