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桐先是去了后勤部,找到了厨房的火头厨子,一问之下,还真被告知了管信在什么地方,往常早晨6点营长连长这些军官会提前吃饭,然后,让训练的兵吃饭,而这个时候,离管信来吃饭的点差不了多少了。
一眼扫过厨子旁边的大米饭和好几盘的大鱼大肉,蔬菜什么的比较少,植桐只是记下这些,然后,转身上了楼,在食堂二楼的一个偏远角落里看见了好几个魁梧有力的大汉子凑在一起,刚刚好四个人,占了四方桌的四个面。
而且每人面前已经放好了打饭的饭碗。
植桐想也没想就走上前去,站在离那一桌一米距离的位置。桌边的四个人估计是厉害的家伙,从植桐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做了准备,如今看到走到面前的植桐也没有什么惊讶,只是偏过来头,四双眼睛无声地看着她。
那眼神很明白,是问植桐过来有什么事?
植桐今天穿的军装是新的,再加上个子不是很高,站在四个大男人面前,很有种喜感。仿佛来了一个迷路的小妹妹,四个男人的眼中或多或少带着点宽容。
吓到军营里的小萝莉可是很可耻的事情。
植桐抿抿嘴唇,努力组织着语言,却是半天没想出个理想的问话语句,脑中的内容还是太少了,植桐内心里直叹息。
“小妹妹有什么事?”
四人当中的一个忍不住了,看到这么一位娇小无措的军妹子,不激动那是假的,看样子才二十多岁,也不知什么原因这么早来食堂,还站在他们旁边,那无助的模样这像一个迷路的小红帽,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那只大灰狼。
植桐见有人先问,顿时,松了一口气,有人问就好,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是来找管信的。”
开口的男人眉头一锁,不怀好意的转过头,用肩膀蹭蹭旁边的一个男人,用伤心调侃的口气抱怨:“木头,你什么时候勾搭上这么一个娇小可爱的妹子了?怎么连哥我都不知道?从实招来,到底怎么勾搭上的?哥都单身这么多年了,连个妹子的小手都没碰到啊,怎么每次美女来都是找你这根木头!”
男人还在抱怨,但是管信早已不理他了,他转过头,越过说话男人的左耳侧,看到植桐俏生生地站在那里,面色苍白,唇色雪白,再往下,那双手都是白得有点不正常。
管信从植桐开口说话开始,就已经猜到了她是什么人。这很好猜,他一直在军营,从不出去,知道的女性也仅限于军13区的几个女军官,总共加起来,还就是和政治部部长祝融谈了一次话,上次她找他交待接管新兵营的事情,还被几个铁杆看到了,不仅被手下的兵笑了一通,还每天吃早饭的时候被这几个人调侃,刚开始还有点脸红,现在,他都已经免疫了。
排除那些已经认识的女性,面前这个面生的女人,也只有同样管理新兵营的云容了。几天前,水团长亲自告知他还有个女人和他一起管理新兵营的。
这个消息不算保密,身边的这几个也都知道,所以,看到管信打量植桐,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身边的三个男人立马意识到,恐怕——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了。
管信站起身,一米八左右的个子让植桐有点仰视的错觉,他盯着植桐,缓缓开口。
“我就是。”
最先开口的男人立马伸过来一条长手臂,勾住管信的脖子。笑嘻嘻道:“你这家伙还真有女人缘,这位小妹妹就是你搭档啊,啧啧。”
这话虽是对着管信说的,但是,男人却是一直看着植桐。
植桐挑挑眉,“我叫云容,新兵营的副教官。”
管信点点头,可能也觉察到了自己身高有点过高,就又坐下来,那一直调笑的男人也跟着换了一个位子,和管信挤在一起,让出了自己的位子,看来他从站起来开始就没想过再坐回去。
至于剩下的两个男人,一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乐得在一旁当观众。
植桐的事件被军13区的人传得沸沸扬扬,在座的都知道这么一个人,今天总算是看到正主了,只是没想到,这还是个女孩子,长得娇小不说,还有点白得过分,在一群每天风吹日晒的男人堆里,植桐无疑算是那一颗耀眼的星星了,真是白皙得可以看见血管了,他们第一眼看去脑中都会蹦出来一种联想,这手指戳一戳会不会就破了哦。
看到那空出来的一个位子,植桐没有挪步,依旧站在那里,她不是很喜欢和人太过接近。
管信为人话不多,即使知道植桐就是那个女教官,他也没什么要说的,无非是关于那三百名新兵的事情。这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关键在于上头那几位的一句话,这不,一句话的缘故,让这三百人到现在还没安顿好呢,他也头疼,但是,他没权利说什么。
植桐组织一下为数不多的地球知识,抿抿嘴。“管教官怎么看待那三百名新兵?”
到底是管还是不管?总得有个准信吧。
旁边的三个人也都知道这是个敏感的话题,都不做声了,实在是木头不多话,连这娇小的女人也是不多话的,但是,那说的话有点怪异,让他们都面面相觑,干脆在一边不说话。
管信这个木头说话从来就是直来直往,不屑于拐弯抹角,也是这个原因,一直得不到升迁的机会,他的三个铁杆都替他不值,但是,他还是一如既往,不屑于改变。这次和一个女同志一起管理今年的新兵,他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和谁一起带兵不是带兵,对方是个女同志,也是不可以因此产生偏见的。现在,看到植桐,如此娇小稚嫩的小女孩,嘿,管信心里是震惊的。
话说,军队里的年轻女兵只有那么几个可能,一个就是当年才进来的新兵,一个就是某个大佬的家里人,被丢进来训练了,还有最后一种,就是自身有特殊背景,空降下来担任一官半职,无疑,植桐的空降很符合第三个条件,所以,除了最开始的惊讶之外,管信都将植桐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这小女孩怕是个不好惹的主。
植桐开口的两句话也从侧面证实了管信的猜测。
一个不会含蓄,不会谦虚,说话直奔主题的小女孩,如果没有依仗的话怎么敢如此说话?管信和另外三个男人已经在心里给植桐贴上不好惹的标签了。
植桐对这些自然不知道,她皱着眉头,等着管信的回答。
“上头这样吩咐的,我也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这是什么意思?植桐心里不悦,脸上还是那张僵尸表情。
“但是起码要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和一些衣物吧,冬天快到了,他们受伤的只能硬抗,连双像样的鞋都没有。”植桐想到那只露出大脚趾的大脚,不由得眉头皱得更紧。
“我也想将这些办好,但是,上头交代,这些都是副教官的职责,我只负责训练,训练从下个星期一开始。”管信正经地回答。他的脸连一丝抽动都没有,好似就是陈述一个事实,这些事情就是你这个副教官做的,不用我来做,而且,这种份内的事,犯不着来找我。
植桐差点忍不住跳脚,现在她有点能体谅左军长脸红脖子粗时是什么情绪了,这分明是件很简单的事,但是,听来却是很让人情绪激动,一股不可名状的火在胸腔翻滚。可是,在新世纪的岁月里,她经历了那么多,也从没有这种状况。
难道是这具远古时代身体遗留下来的后遗症?植桐突然想起来最近她的手脚莫名其妙的感到疼痛和麻木,那种感官很直接。流血了,就有了疼;坐久了,就感觉到了麻木。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新兵营就像一块烫手山芋,谁也不愿接,也没有人愿意趟这浑水,难道就这么耗着?
“那是不是现在我去向内勤部上报,他们就会配合我?”
管信凉凉地瞥了一眼植桐,觉得这个女孩子除了不懂如何与人说话之外,头脑还有点转不过来弯。竟然会问这种问题?既然上头这么安排了,现在他又说明了自己的职能,剩下的不就是她的事情了?竟然会问别人会不会配合她,还是太年轻了。
“原则上会的。”管信好心的补充一句,“这机会就让给你了。”
的确,原本是他一个人揽这摊子,他不仅要迎合上头的意见,还要尽到一个新兵营营长的责任,真是很难啊。这处理内务的方面的权利无疑是管信在接到通知后立刻剥离出去的。可以说,木头管信这一次很狡猾,算计了植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