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戎相见的趋势越来越明显,整间办公室里都严肃可怖。左军长两只眼睛转了一转,猛然精光一闪。
这个女人既然是异能者,那么,对于这样的一个异能者,他似乎可以勉为其难的收入家族,只要,这个女人乖乖认清楚今后自己的身份。这份打算是他猛然间想起的。他做了一辈子的军人,如今已到了花甲之年,而膝下就那么一个苗苗,家族简直可以算是人丁稀少,毫无人气来形容了。
想到这里,他就想到了那个没有人的家,还有那个现在不知所踪的孙子。顿时,英雄气短,半天没反应过来,竟然走神了。当植桐苍白的面孔凑近,他才惊出一身冷汗。
“我们来做个协议吧。怎么样?”左军长调整了一下心绪,第一次用着商量的口吻对着一个小女娃开口说道。他身边的水团长瞪大眼睛,就差跳起来吐槽了。
植桐几不可见地挑挑眉毛,她还真没想到这个顽固的老头子竟然突然莫名其妙的放下身段,和她谈起了协议。感受到这老头子没有一点激烈的情绪波动,估计现在这老头子没有对付自己的想法,至少现在没有。
随意地在一边的大椅子上坐下来,植桐默默运起异能,缓慢滋润着刚刚释放杀气而导致这具身躯不堪重负的伤害,她确实应该制定一个计划了,这具身躯再不锻炼下去,以后就像生了锈的吊钟,想摆动一下钟摆都是妄想。
抬起头,微微缓和一下面部表情,太严肃的肃杀表情可不适合敌我双方的谈判。
“怎么协议?”
左军长老神在在地坐下来,敲了一会儿桌面,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表情诉说道,“小家伙如今回归家族,你这个母亲再怎么不称职,也是辛辛苦苦将他拉扯大,现在看你能力也不错,我希望你也能和小家伙一样,回到家族,而因为你的异能,我也可以为你引荐个国家德高望重的组织去学习。”
每一句都透露着淡淡的怜悯,植桐皱皱眉,她何时需要一个被人当做食物的物种这般怜悯过?更何况,这种协议,到底对谁好,还真不一定。
一般而言,进入国家组织,像她这般的情况,如果没有过分的好处,这个一直不屑于她的男人会如此好心,打死她,她都不信。所以,很简单,这里面有着她还没弄清楚的弯弯绕绕。
“我不会回到你那什么家族,小荣念也不会,他只能和我在一起。至于你要将我引荐到一个国家组织,除非,我拿到这个组织的资料,否则,一切免谈。”
听此一言,左军长恨不得从植桐身上剜下一块肉来,他如此好心地让她拥有家族的身份,她竟然不屑一顾,简直是看不起他!这根本不可饶恕!
植桐看着一脸通红的老头子,心里感觉怪怪的,这个老头子精神波动不正常,既不像充满杀气的疯狂,倒是一种恼羞成怒的愤怒。为什么愤怒?她做错了什么?哪里招惹他了?还真是莫名其妙。
新世纪的变异人植桐根本不理解这种变扭的又以自我为中心的复杂感受,看着这个老头子涨红着脸又无话可说的样子,植桐突然很可怜这个人,如此复杂的心绪,这要多大的毅力来忍受那种痛不欲生的折磨啊,果然,还是简单的新世纪人更幸福一些,起码,她还没见过有变异人因为这些原因而导致自己憋屈而死的。
心绪太多也不见得好。
左军长用了好久才平复了自己激动的感情波动。这是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看在小家伙那么聪明的份上,忍忍这个女人也还是可以的。如此反复自我安慰的左大军长,转首对着植桐散开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
“无论你是回家族还是不回家族,小家伙都是我家的玄孙子,而你也是我家的孙媳妇,这是不可改变的。”
植桐被那一霎那的笑容寒了一下,整整表情,“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回到我不熟悉的所谓家族,更何况,”植桐顿了顿,她想说她根本不屑于什么家族,她那伟大理想还没实现,怎么可能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放弃自由?
“更何况什么?”
“我自己能活得很好,为什么要家族的束缚?”
这句绝对是植桐内心真实想法的委婉说辞,可是在左军长的耳朵里,却是晴天霹雳,一时,他怔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好久,左军长才转过来弯,“你说,你有能力活得很好,所以,就拒绝回到家族?”好似这是一个多么不可置信的理由,左军长好半天才呢喃出声。
“对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不知怎么搞得,这办公室的氛围再次变换,这种微妙的转变让一直坐在一旁看戏的水团长,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刚刚还剑跋扈张的紧张气氛就不知不觉的变成现在拉家常的状态?
“可是,这几年你们母子根本过得不好,不要反驳,你们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我都让人调查的清清楚楚,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从你们和那小子有关系开始,我就一直在监视你们。”
忽然,左军长反应过来自己说太多了,顿时,有点不安地向植桐看去,果然,植桐冷着一双眼,已经站起来,那僵硬的脸颊又开始诡异地扯动,那奇怪的笑容又变换上了脸。
“就是说,你一直在监视我们?”
“小鬼是我玄孙,我为什么不能关注你们的生活?”说完,还傲娇的转过了头,哼了一声。
顿时,植桐僵冷的表情不知所措了。
这是哪般?
水团长扶额,也满头黑线的缩在角落,当起了背景。
植桐歪歪头,现在情况有点失控,她感觉这环境怎么那么怪异,好似她是应该生气发怒的一方,结果,反过来,好似她做错了什么,让人摸不着头脑。有一瞬,植桐甚至怀疑最近这一段时间发生的变故是不是都是错觉。
“你到底想怎么样?”想不清楚,那直接问吧,那些复杂的微妙感情,她真不了解,她也不想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
左军长偏过头,小声咕哝,“意思就是,你们还是应该回家族的。”顿了顿,“我还是可以养你们这两口的,凭我这一生戎马,这句承诺还是可以的。”
意思是说,您的其他承诺有时是不可以的?
水团长已经差不多要哭起来了,他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岳父真有点抹不开脸,总有点丢人的错觉。为什么当初还觉得他的岳父那么威武,有铁血手腕的领军人物呢?
植桐眨眨眼睛,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