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维又笑了笑,好名字呀,神通广大嘛,关照谈不上,不过有什么为难的事尽管说,和小黄说也可以。
王广大说,谢谢,谢谢。
黄小初对王广大说,王老板,今天中午就我和所长两人,你去安排几道菜上来吧,不要多,精致点就行了。
王广大点头哈腰地说,没问题,没问题。
李大维又说,随便点,随便点,就是吃一顿便饭,我看四菜一汤就可以了。
王广大说,好的,好的。说完,王广大就出去了。
李大维看了看黄小初,小初,这里你经常来吧?
黄小初擦了擦头上的汗,以前常来,这里的菜不错,价钱又便宜,就来了,高档的饭店咱们吃不起,你也知道我们的工资就那么一点,吃不饱饿不死的。
李大维叹了一口气,是呀,咱们的工资是太少了。
这时,小舞端了一壶茶进来了。
小舞给他们倒上茶后,就站在了一边,小舞的眼睛有些红肿,好像是哭过的样子。
黄小初对小舞说,小舞,你把空调开低一点,太热了。
小舞答应了一声就把空调调到了最低的温度。
李大维看了看小舞,说,小姑娘,你好像有心事。
小舞笑了笑,没有呀。
李大维说,你骗人,明明是有心事还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舞又笑了笑,真的没有。
李大维把头转向黄小初对他说,小黄,对面那片老居民区的社情比较复杂吧?
黄小初点了点头,那里出租房比较多,外来流动人口也比较多,一些比轻穷困的老居民也住在那里。
李大维说,看来,这片老居民区是我们治安工作的重点呀。
黄小初说,是的,这里一直是我们治安工作的重点,李所长,你放心,这是我分管的片,我会做好工作的。
李大维说,现在治安工作问题很多,可不能盲目的乐观呀。
黄小初说,我明白。
不一会儿,四菜一汤就上来了,黄小初问李大维说,李所长,喝点什么酒?
李大维想了想,天热,来两瓶冰冻的啤酒吧。
黄小初就对小舞说,拿两瓶冰冻啤酒上来。
小舞问道,请问要什么啤酒?
黄小初对李大维说,所长,你说呢?
李大维笑了笑,随便吧。
黄小初就对小舞说,就拿两瓶虎牌吧。
小舞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小舞很快就拿来了两瓶啤酒,她问黄小初,都打开么吗?
黄小初说,都打开。
小舞给他们一人倒上了一杯酒。
李大维看她倒完酒,就说,你出去吧,我们自己倒,你就不要再进来了,我们有事情要说。
小舞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关上了包厢门。
黄小初不知道李大维要和自己说什么,他端起了酒杯,对李大维说,所长,我敬你一杯吧。
李大维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说,喝吧!
黄小初试探着说,李所长,你是不是对我有看法,在所里又不好说,找这个地方来和我说?李所长,我这个人缺点比较多,你可不要客气,你批评我是帮助我进步。
李大维笑出了声,他说,小黄,不要这么敏感嘛,我对你哪有什么意见,有意见我会对你直说的,今天来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聊聊天,直说吧,就是聊一个人。
黄小初警觉地问,李所长,谁?
李大维说,矮马?。
黄小初睁大了眼睛,矮马。?
李大维点了点头,是的,矮马!
黄小初说,你认识他?
李大维喝了一口啤酒,岂止认识,我和他简直是太熟了,他的很多事情我都知根知底。
黄小初满脸的疑惑,是吗么?
李大维说,是的,我也没想到他会在凡人东路上捡破烂,我从部队转业回来时,去找过他,他家里人好像当矮马从来没有存在过,他们谁也不知道矮马跑哪里去了,仿佛矮马的死活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他们对我也不冷不热的,还对我去他们家问矮马的情况表现出抵触的情绪,我只好离开了他们家。你知道,赤板市这么大,我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矮马在哪里,他是一个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人,有时想起他来,我心里深表同情,我同样也很自责,也许是我害了矮马。
黄小初喝了一口啤酒说,李所长,吃菜吧,边吃边说,不要光说不吃呀。为什么说是你害了矮马呢?
李大维也喝了一口啤酒,夹了一块回锅肉放在嘴巴里嚼着,想想,矮马现在这个样子的确和我有关,当时我还意识不到这点,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当初一定要和他们进那片杂草丛生的空地去玩捉迷藏,他就不会被埋在防空洞里面,那么他就不会被吓坏,他的父母亲也不会控制他的行为。
黄小初说,李所长,你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呀?
李大维说,哦,那是我们童年的事情,我和矮马是童年的小伙伴,我们经常在一起玩。有一次.,我们几个小伙伴一起来到离我们家不远的一块城市里的长满杂草的空地里玩捉迷藏。刚开始的时候,矮马向我提出过,他说他不想在这里玩。我当时是我们那帮小伙伴中的孩子头,谁都听我的,谁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要惩罚谁。我知道矮马为什么不想在这片杂草丛生的地方玩,其实也不是他一个人不想,只不过是他先说出来了而已,这个地方一直传说闹鬼,都说大白天也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出现,把一些小孩带走。我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我对矮马说,不行,一定要在这里面玩,如果你不和我们进去玩,以后就再不理你了,胆小鬼!他就和我们一起进入了这片杂草地里玩起了捉迷藏,我们谁也没想到他会独自躲藏到杂草覆盖的防空洞里,那个防空洞就是传说中女鬼的巢穴,结果,出事了,矮马被埋在了防空洞里面。当时,孩子们都吓坏了,四散回家,是我去他家,找来了他的父亲,把他救了出来。把他挖出来时,我们都以为昏迷过去的矮马死了,没想到送到附近的医院里后,很快就救活了他。
黄小初举起了杯子对李大维说,李所长,喝一个吧!
李大维也举起了杯子,喝!
黄小初说,李所长,应该说是你救了矮马,怎么能说是你害了他呢?
李大维叹了口气说,是我害了他,我当时要听取他的意见不进那片杂草地里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很多时候,就是一件微小的事情,也就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在那之前,矮马是个健康的阳光的孩子,我都可以感觉到他那时的可爱和聪敏,可是从那件事之后,矮马就像换了一个人,他变得痴呆胆小了,他不敢再和我们玩了,也不敢和任何人玩了。,他成天就待在家里,有时出来,也和他父亲或母亲或哥哥姐姐一起出来,他看我们的目光是躲闪的惊恐的,他看这个世界的目光同样是躲闪的惊恐的。他父母亲为了保护他那颗受过惊吓的心,也不让他再和我们玩了,就是在他上学后,他也一直是孤独的,没有人关注过他,他就像不存在一样,在学校里是那么的不显眼,他一直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那个惊恐的世界里。这一切,都和我有关。在学校里时,我试图接近他,帮助他,但他都躲避着我,不愿意和我交流。
黄小初说,其实是他父母亲害了他。他那样子本应该让他勇敢地面对现实,多和外界接触锻炼他的胆量的呀!
李大维说,这里也有原因,但我觉得还是因为我,矮马才变成那样的,他父母亲那样做也没错,他们也是为了保护他不受伤害。
黄小初说,李所长,你没有必要这样自责,真的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也没料到会那样,我看一切都是命运。
李大维说,我从不推卸自己的责任,真的,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会回到童年时代,重新回到那个场景中去。,矮马和我说他不想进那片杂草地,我会答应他,我们会到另外一个地方去玩耍。那么,也许一切都会改变,矮马会变成一个开朗阳光的人,他的一生都会因此而改变,他的腿也不会瘸,也不会沦落成一个捡垃圾的人。
黄小初说,李所长你也不能这样说,我相信命运,我从小就想当一个人民教师,可却成了一个警察,你说这是不是命中注定的?你当初要是听矮马的话到另一个地方去玩了,说不定还会出问题,命运注定矮马在那天要出事是无法逃避的,就像每一个人都无法选择他的生或死一样。
李大维陷入了沉思,他喝了口酒,不说话了。,往事像纷乱的云在风中疾走,他无法捉住那些疾走的云。
黄小初问道,矮马的腿是怎为什么瘸的呢?
李大维说,是因为那场战争。
李大维说完这话,他的脸色沉重起来,也许那场战争和矮马的腿致残都是他不愿提及的事情,黄小初也没有追问下去。
黄小初举起了酒杯,说,李所长,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说了,不说了,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干吗呢,喝酒!
李大维大口地喝下了一杯啤酒,叹了口气,唉,可怜的矮马,小黄,那天我看到他后,就一直想和人谈谈,把内心的负疚感倾吐出来。在家里,我老婆不喜欢听我说这些,我只有和你倾诉了。
黄小初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李所长,你以后心里有什么不快,就尽管对我说,我可以做你忠实的听众,最忠实的听众。
李大维说,小黄,其实,我是想帮助一下矮马,我要出面,他是不会接受我的,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黄小初拍了一下胸脯说,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李所长,你说需要怎么帮他,我一定照办。
李大维说,我想改变一下他的生活状况……
黄小初一口应承下来了。
李大维突然话锋一转,小黄,好了,你去办矮马的事,不过,不要太勉强。对了,市刑警队又发文下来了,要各派出所协查那个婴儿失踪案,你可要留点儿神,听说近来还不止一个婴儿失踪,如果这个案子要被我们破了,那可是一件大好事呀!
黄小初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
李大维说,重点要放在老居民区那些外来人员身上,我估计,这是一个犯罪团伙,是一个专门贩卖婴儿的犯罪团伙。
黄小初认真地点了点头。
王芹匆匆地赶回了家。王芹的父亲的关节炎又犯了,他下不了床。王芹听说父亲又病了,加上几天父母亲都没来看她和孩子,就有些想念,她就去了父母家里。自从怀上孩子后,王芹要是见不到父母亲,心里就有种失落感,父母亲是她的依靠。她知道自己怀上孩子到孩子出生,都是在父母亲家里住的,她怕闻到那种奇怪的味道。
王芹正在父亲的床边替父亲揉着膝盖,边和父亲说着话。是的,她和父母亲在一起有巨大的安全感。
王芹说,爸,我想把你和妈接过去和我们一起住,你们在我心里踏实。
王芹父亲笑着说,你不是孩子了,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了,我和你妈不能和你过一辈子的,况且,宋正文是个不错的男人,他对你那么好,我们放心,你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
王芹想说什么,但她还是没说出口,很多事情,她不能让老人知道,因为那毕竟是她和宋正文之间的事情。她不能否认宋正文是真心爱她的,但她总是觉得有很多东西无法说出口。
就在这时,她的小姑宋雅文打来了电话,说孩子出问题了。
王芹一听孩子有事,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对父亲说,爸,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病,妈买菜回来了,你和她说一声,让她多过来陪我,实在不行,我就搬回来住上一段时间。
说完,她就匆匆离去了。
王芹父亲在她走后自言自语道,又有什么事情了?唉,这孩子,从小被我们惯坏了,就是离不开我们,以后我们要是死了,她可怎么办?亏了正文了,那样爱她。
王芹一进家门,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孩子的哭声牵动着王芹的心。
她从哭丧着脸的宋雅文手中接过孩子,焦急地说,宝宝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妈妈给你喂奶。
宋雅文看着嫂子王芹解开了衣服,把那肥硕的乳房凑在了孩子的嘴巴上,她说,嫂子,我给宝宝喂过奶了,喂完奶后,宝宝睡了一觉,可他一醒来就大哭,一直到现在,我怎么哄也哄不好。
王芹看孩子根本就不吃奶,而且不住地哭,她对宋雅文说,你赶快去叫一辆出租车过来,上医院,孩子可能发烧了。
哎。宋雅文答应了一声就出门下楼去叫车了。她十分的焦虑,在电梯上时,她好像听到了一声猫叫,她心里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有点刺痛。,这电梯里就她一个人,哪来的什么猫呀!
她突然想起了趴在宝宝身上的那只神秘的白猫,她心里发毛了,难道……她又想起了那个亲近的人,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手脚?不可能,这不可能!可是,可是什么呢?宋雅文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不敢往那里想了,她十分的紧张,她只想赶紧去叫车,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嫂子一定会怪她的,她不希望孩子有事。宋雅文不知道他哥哥现在的感觉是怎么样的,还有他听到孩子病了之后的表情。想到哥哥,她更加的恐慌了。她觉得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