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隽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发白,容小雅看着他轻轻松松的跃下窗户,动作矫健灵活,根本不像是受伤的人。
她举起自己的手,白皙手掌上有微微的浅红,湿漉漉的昭示着那人身上伤口早就绷开的事实。
其实,何必呢?
互相一起折磨的日子,他还没过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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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隽赶回医院时天色已经大亮,守在他门口的苏丹斯一见他回来如蒙大赦,慌不迭的迎上来,“有人找你!唉嘞,你怎么又把伤口搞崩了,你丫的不要命是不是!”
“要是这么容易死,他还是容隽吗?”冰冷淡漠的女音自身后突然响起,陆贞抄着手走了出来,苏丹斯一见她脸色立刻变了变,畏缩如鼠往后退,连话都不敢搭,“你们慢慢聊,我先去找护士。”
容隽皱眉看了看苏丹斯逃也似的背影,“你把他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稍微替女人教训了下某些男人而已。”陆贞不太在意的在沙发上坐下,容隽这才看见她左脸靠下巴地方一道浅浅的伤痕,已经结痂了。“脸怎么了?”
“跟踪孟祥的时候被他那些爪牙发现了,跟那些人干了一架,受了点伤。”别的女人把脸当做宝贝,她却完全不在意自己漂亮脸上多了这么个伤口,不在意的瞟了眼容隽后背衣服上氤氲开来的湿润,“听说你这是被枪击了?小雅也遇到了枪击案?对方的目标是她?”
“应该是。”
“理由?”
容隽眉头紧锁,“想要她命的那个枪手是杀手界的翘楚,他只说有人出价三千万要她的命,但你也知道那些人,他们就算是死也不会出卖雇主,那边线索就算断了。孟祥那边你查到什么了?”
“他最近在种花,你也知道他的志向就是个花农,加国气候适宜,他不要种的太开心。”陆贞嗤笑了声,“不过他身边那些狗崽子们还真的有一副好牙口,扯上去就扯不下了,不像是组织的行事方式。”
“他真的叛了?”
“天晓得,”陆贞脸色也不太好看,“我总觉得他不至于。我准备想趁着他出门的时候好好跟他谈一谈,被那些狗崽子跟上了,连面都没照一面。”
“是这样……”容隽沉吟片刻,“上次在车里被人枪击的时候,有组织的人出面。”简单将高速上的狙击事件说了一遍,陆贞坐直,脸上已经笼上一层寒色,“你怀疑跟组织有关系?”
“不是怀疑,是确定,只是我们都不知道跟组织到底有什么关系。”容隽抬头,“有办法联系组织的人吗?”
“你知道组织的惯例,从来都是单项联系,我们这些离开的人,是没办法见到他们的。”
“何其呢?”
“何其已经辞职了,就在我们被孟祥请去做客的那一天。”陆贞嘲讽的哼了声,“这样看来是存心不想我们找到他们了。不过我觉得说不通,如果高速那边确实有组织插手,你跟我都知道组织的惯例,只要他们伸了手,就绝对不会半途撤开……”顿了顿,她若有所思的抬头,有些疑惑,“有组织插手,第二次枪击案为什么还会发生?”
“是啊,为什么呢?”容隽淡淡反问,陆贞迎上他略带着点嘲讽的眼神,心口一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隽也没有多绕弯子,直接说,“我担心组织出事了。”
虽然心里已经约莫猜到,容隽这句话一出,陆贞还是惊的猛地起身,胸口起伏不定,暴怒低喝,“你在胡说些什么,怎么可能!”
容隽淡淡看了眼暴怒的女人,神色没有多大改变,淡淡的道,“陆贞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麒麟?”
陆贞余怒未消,“你哥哥出事,你家缺个主事的,你跟任远没谈拢,就退了。”她抬头,微微睐了睐眼,眼底微露危险光芒,“难道不是因为这个?”
“确实有这些原因,但其他的,只有我跟远哥知道。”容隽双手搭在一起,眼神也冷,“那时候有人跟我直接联系,问我有没有想法另起炉灶,或者直接鸠占鹊巢。”
陆贞惊的脸上血色已经没了,手一抖,“什么人?”
“上面的人。”
“为什么?”最初的震惊之后,陆贞脸色已经慢慢缓和下来,只是脊背依旧挺的极直,带着一触即发的似的危险,“是谁想动麒麟?”
“这不是谁的事,麒麟是一把利刃,这些年虽然藏在暗处,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明白麒麟这把利刃多么好用,只要谁掌握了这力量……”意味深长的淡笑了声,容隽冷笑,“朝野中的势力角逐的惨烈绝对比真刀真枪还来的惊人,你说,麒麟这一把已经开了刃见了血的好刀,谁不想要做握刀的那个人?只不过有人藏在暗处,有人已经上了台面而已。”
“所以你就离开了?”陆贞微怒,“你明知道麒麟那么危险,你还离开?”
容隽淡淡抬眼,声音冷静而残酷,“我从来都不是远哥那样伟大的人,我很自私,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那汪浑水我不想淌。”
“……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