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隽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伸手抚上女孩微微湿润的眼角,细长凤眸微微弯起,唇角微扬,“怎么会丢了呢,又不是小猫小狗,说丢就丢了?”
“可、可是……”容小雅茫然抬头,下意识揪住容隽衣袖,盯着眼前面容俊美的大男人以及他微微扬起的笑容,笑容浅浅淡淡含着她不明白的意味,偏偏让人觉得安心。
安心之余,一股委屈涌上心头,眼眶微微发红,孩子气十足的低嚷出声,“可是就是丢了啊……”豆大眼泪珍珠一般滚出眼眶,哭的那叫一个……相当的不美人。
容隽哭笑不得,伸手将哭的实在不文雅的容小雅压靠在他的肩膀上,温声低哄,“胡说什么呢,我教养的孩子怎么可能说丢就丢了?容珞……”眉头微皱,将隐隐的担忧压下去。
容珞从来懂事,绝对不会招呼不打一声就躲起来的。
除非真的是出了什么岔子。
“监、监控录像调出来了!”长孙未央心急火燎的奔出来通知,漂亮五官纠成一团,不管怎么说容珞也是他手上不见的,虽然没人责备他,还是压的这个十七岁的大男孩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尤其当整理出来的监控录像里出现容珞昏迷倒地、男人出现,最后,男人抱着容珞跳下飞机的场景,长孙未央脸上已经灰败的看不出一点血色,目瞪口呆的看着屏幕上定格的画面,血液直冲头顶,不可置信的喃喃,“怎、怎么会?”
他猛地站起直冲那边的安全门,伸手就要拉拽安全门,及时被机组工作人员拉住才没出大事,他嗷了声,抱着头直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
容隽懒得安慰嚎啕大哭的长孙未央,冷冷盯着屏幕上那个带着帽子的男人,拳头紧紧拳起,好不容易才压制住自己想要暴起的冲动!
这么多监控录像,居然神奇的没有拍到他一张正面,连侧脸都稍纵即逝,隐约只能看出是一张普通到平凡的脸。
平凡陌生的脸孔。
异常熟悉的感觉。
妈的!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先是远哥,再是陆贞,然后是何其,现在连他都出现了!
他都已经脱离组织了,他们现在一个个冒出来,是参加嘉联华的节奏?
竭力压制住暴起的冲动,他担心看向容小雅,从一开始她就表现的很冷静,冷静的让人感觉不正常,担忧抚上容小雅惨白的小脸,缓声说,“没事的,那个人……”
容小雅慢慢将视线从屏幕的上挪开,黑白分明的眸子空茫的没有一点神色,容隽心底微凉,忙说,“没事的,他不会伤害容珞的……”
“……容珞生病了,他很难受。我得给他拿药”空茫的没有一点情绪的声音,容小雅慢慢站起身,神情空白,“我答应过容臻的,要好好保护容珞,容珞是容家唯一的孩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对不起容臻,对不起爸爸……”
容隽迅速捕捉到她叙述里一点怪异,大脑里闪过些什么,但一时间也来不及思索,一股不安猛地涌上心头,用力扣住容小雅的肩膀,“雅,你清醒点……”
“我很清醒的啊……”容小雅神色奇异的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居然是难得的认真,看的容隽一阵心惊,“我真的很清醒,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
女孩纤瘦的身体微微晃了晃,随即一软,重重跌趴在容隽怀里。
容隽收回敲晕容小雅的手刀,轻轻舒了口气,眉头担忧蹙起,她这个状态真的不太对,看来势必得联系慕容雍了。
打横抱起昏迷的女孩走回座位,走到两个空姐旁边时正好听到两个空姐窃窃私语,他蓦的转过头,“你们说他跟那个劫匪头头的位子靠在一起?”
被点名的空姐吓了一跳,脸先红了红,“恩,他们那一区是我负责的,他跟那个老大只隔了一个位子,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也是劫匪。”顿了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是他的衣服,我几乎都没认出来,刚才才想起来。”
没认出来不稀奇,那个人从来都有本事将自己的行踪隐匿起来,如果他真的存心,别说是这个空姐,就连最顶尖的杀手都没办法感知到他的存在。
只不过,他跟劫匪只隔了一个位置?是巧合还是特意为之?
容隽眼底神色变换,将昏迷的容小雅放在座椅上,伸手替她盖上一层薄被,“谁帮我照顾一下她?”
站在旁边的两个空姐赶紧上前,容隽将容小雅交给她们,转而大步走向那个中枪而半昏迷状态中的劫机团伙中的老大,单手将那老大拎进盥洗室。
他全身上下都透着慑人的阴鸷冷酷,吓的众人都不敢动弹,等反应过来,盥洗室的门已经用力关上。
老大是被痛醒的。
因为一只脚正毫不留情的碾压着他刚才被打中的伤口,鲜血顺着男人昂贵的皮鞋根部滑下,一滴,一滴……
“啊!”老大痛的全身抽搐,冷汗刷刷而下,惨嚎的就去躲那个男人的脚,那男人居然很客气,任着他逃,只不过他逃到那里那只昂贵的皮鞋就踩到那里,这种类似猫捉老鼠似的恐惧感折磨的老大崩溃,“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容隽长腿一踢,哐当一声响,盥洗室里的钢化玻璃被蛮力踹成碎片,容隽捡起一块碎玻璃,玻璃尖抵上劫机犯的脖颈,“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劫机?”
老大惊恐看着抵住自己脖颈的玻璃碎片,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是真的会杀人,裆部一湿,一股子腥臊味道弥漫在窄小的密闭空间里。
容隽脸上神情不变,玻璃微微往前一递,“说。”
“我、我们不想劫机的啊……我们是被逼的!”老大痛的尖嚎,什么勇气什么义气都被抛在脑后,“如果我们不劫机,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我们不想死!”
“原因。”
“有人、有人知道我们随身带了可卡因,他塞了信在我衣服口袋里,他说他已经报了警……如果被警方发现,我们只有死路一条,我们不想死啊!得”老大痛的全身痉挛似的抽搐,竹筒倒豆子似全部倒出来,颠三倒四的,“我就想着劫机或许可以让我们离开,我们没打算杀人的,我们只是想飞机送我们去别的地方,别让我们落到警察手里……”
容隽眉头倏地拢起,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而且报警之后又通知,这种无聊的逼人发疯的手段,不像是他的手笔,他应该没那么无聊。
“那个人是谁?”
“不、不知道……我们没见过他,纸条是上飞机后才塞进我口袋的!肯定是飞机上的人,我可以肯定!这个我可以肯定!”
“纸条呢?”
“毁、毁了……我们怕留下证据,一发现就毁了。”
“没用的东西。”容隽扫了一记冷眼过去,嫌恶发现那老大居然又失禁了,往后退了一步,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们带了多少可卡因?”
老大颤巍巍的报了个数字,容隽一愣,总算理清自己刚才的怪异感从什么地方出来了,可卡因比不上****,在量刑方面来说也稍微轻些,按照他们携带的数字,完全不至于死。
坐牢与劫机的风险比起来,明显后者更大。
这些人情愿冒着生命危险用这I些乱七八糟的武器去劫机,而不肯乖乖下去接受法律的制裁,除非有比死亡更让他们恐惧的事情……
孟祥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别说是贩毒,就算是有人在他面前杀人他照样可以当做看不见,如果那张纸条真的是他写的,他针对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贩毒团伙是为什么?
眸光微动,玻璃尖突兀刺上老大的颈动脉,容隽神色骤厉,“你们背后主事是谁?”
老大身体又一颤,脸上肥肉微微抖动,尖叫出声,“没、没有!”
“他能让你们生不如死,你现在不说,我照样能让你生不如死。”容隽声音没有一点情绪起伏,偏偏就是这样毫无起伏的冷冽,让老大感觉到一阵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刺冷!
巨大的恐惧席卷全身,他骇然看着抵住自己脖颈的玻璃尖,再看看神色冷酷的容隽,眼睛充血通红,口里突然发出野兽似绝望的尖嚎!
他身体一倾,死命往玻璃尖上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