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隽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慕容雍也知道自己的话似乎有些过了,咳了声,放缓了声音,“容隽,我这不是危言耸听,不管是作为你的心理医生还是朋友,无论是为了小雅还是为了你自己,你真的需要考虑一下。”
容隽僵着声音,“考虑什么?”
“适度放开她,直到有一天,就算她选择离开你,你也不会激愤到杀人的地步。”
容隽沉默一瞬,手指间的雪茄被他的大力碾的粉碎,露出里面支离破碎的烟草。他抬起头,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原本就憔悴的脸色更加灰败,“我会来你这里治疗。不过……”他古怪一笑,“我应该一辈子都治不好的。”
慕容雍抬头看了容隽一眼,轻轻叹息了声,他能跟容隽在一起摸爬滚打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这位哥们是个什么性子,皇城根下长大的二代,就算是再不受宠,骨子里也都有着傲气,尤其是这位爷的傲气更重。傲气重的人比平常人的执念也重,要让他丢开了手,简直是痴人说梦。
慕容雍想了想,退而求其次,“或许你可以再多找些其他人来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
“你的意思是让我找别的女人?”无视慕容雍尴尬的神色,容隽嗤笑了声,半晌才慢慢的道,“放心,我不会让她离开我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慕容雍一愣,直觉不妥,才要再劝说,容隽已经甩脸子走人了,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显然关门的人手上用了多少劲。
拿门出什么气?
幼稚。
慕容医生很不屑的哼了声。
*
容隽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不是容家老宅,也不是是容家已经过逝的大家长容明安置办下来的产业。
容家老宅是在皇城一环里的一个大院子里,说起来是大院,其实是一块很大的地皮,依山傍水环境优美,每一户人家都是独门独院占地很大,而且地段也是相当的好。那样的地段自然不是普通有钱人住得起的,里面住着的也都是像容老爷子这样的开国元勋,随便站一个出来都是震动皇城的大人物。
但因为跟其他家孩子从政从军不一样,容明安走的是生意这一路,在容老爷子的扶持下也算做的顺风顺水,寰宇集团规模也不小,但跟人家那些从政从军的孩子比到底感觉差了些档次,或许为了不招惹口舌,容明安成立寰宇集团那一天起就独自搬了出来,用了寰宇集团头年三分之一的收入买下了三环里的一块地皮。
容明安算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当时这块地皮买的虽然也贵,但二十几年过去了,那块足足有二十亩的地皮翻了最起码百倍,光是这块地就足够后代子孙吃穿一辈子不愁了。
本来他们是住在那边的,但因为容小雅并不想住在那里,所以自从容臻去了加国疗养,容隽便带着容小雅跟容珞住到了这座别墅,这别墅也是独门独院,紧贴着三环边,虽然交通没有原来的容家便利,但反正家里有车有司机,出入上下也不算麻烦。
因为容小雅好清静,除了容家三个人外,别墅里上上下下也就六个人,因为厨娘跟新来的帮佣被开除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里佣人现在也就只剩下四个。一个容隽从管家公司请回来的专业人士,姓姜叫姜源,今年也将近五十了,是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一个是小严,是容隽一次下乡洽谈业务时李姨硬让他带回来的,一个是司机兼保镖张枫,是退伍的特种兵,跟了容隽也三年了,还有一个就是厨子郭天,是当初容臻特地从五星级的酒店里挖回来的。
换言之,除了郭天是容臻当时留下的人,其余几个都是容隽的人了。
别墅本来地方就大,而且容隽跟容小雅都喜欢清静,能长期留下来的佣人也都不是那种特别聒噪的,况且又少了两个人,午后人容易疲倦的时候,家里更安静了。
容隽回到家时,只觉四周静的吓人,那股安静让他从慕容雍那里出来后就埋在心底的烦躁化成了怒火,一脚踹上门口一人高的青花瓷瓶,青花瓷瓶哐啷一声砸的粉碎!
侧门里匆匆忙忙的奔进来一个小身影,是小严,她本来是在房间里看书准备今年的成人考的,书刚翻了两页,就听见外面砰的一声重响,吓的她赶紧走出来,不明白这位喜怒不定的先生又在气什么。
容隽环视四周,没看到容小雅的身影,怒火更加炽热,“其他人呢?”
小严心惊胆战的回答,“姜管家跟郭师傅是买食材了,张师傅送夫人去樊家了,夫人说她明天回来。”
“我问的不是他们!”
“小、小姐不舒服,在房间里休息。”小严吞吞吐吐的回答,她也是家里唯一确切知道容隽跟容小雅关系的人,见容隽大踏步的就往楼上走,忍不住开口阻止,“先生,小姐真的不舒服,她今儿连午饭都没有吃。”
容隽脚步一顿,回过头,“她没吃饭?”
“小姐说胃口不好,吃了一点也都吐了。”小严小心看着容隽的脸色,“先生,要不要我现在去厨房先准备些清淡的东西?厨房里有现成的东西,很简单的,小姐早上就吃的少,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
“去吧。”容隽想了想,退回到沙发上坐下,点了只烟,“我在这里等你,我待会端上去。”
小严赶紧去厨房找了些吃的东西,她的动作很快,很快就端着餐盘出来了。她也没敢拿那些油腻的菜,只是端了一杯热好的牛奶,还有郭天做好的放在冰箱里的小甜点,橙子之类的水果切成了拼盘,看起来很清爽。
容隽看了眼盘子里的东西,突然问,“小严,你来这里多久了?”
小严受宠若惊,完全没想到一直除了问小姐事情以外根本不理她的先生会突然问她话,立刻老老实实的说,“快两年了。”
“快两年了啊。”容隽若有所思的停顿了片刻,“我记得你跟小雅一样大是不是?”
小严更惊喜了,“是的。”
“既然你跟她一样大,那你应该了解这个年纪人的想法,”他顿了顿,“你觉得我对小姐怎么样?老实说,不准撒谎!”
小严一愣,她虽然秉性老实,但也二十一岁了,也知道什么是分寸了。她根本没想到先生会问她这么个问题,这问题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好不好,而且还不准撒谎?
这要不准撒谎,她还怎么回答?
容隽定定看了她一眼,将小严脸上的犹豫都收入眼底,恶狠狠的掐灭烟头,伸手接过小严手里的餐盘,“算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