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珞扮了个鬼脸,“姑姑本来就是女孩子,男子汉是要保护女孩子的,不然就不是纯爷们。”眨巴着漆黑的大眼寻求容隽的支持,“叔叔你说是不是?”
容隽抬头看了眼容小雅,眼里染上了点笑意,大力呼噜了把容隽的小脑袋,“那是当然,咱们爷们就得保护女孩子的。”
漆黑的凤眸亮的惊人,含着些让人莫名不安的意味,在那灼热眼神凝视下,容小雅不由自主的觉得脸上微微一热,有些不自在的转开眼看窗外,正好看见一男一女相对站在路边,似乎是起了争执,那女孩往后一退,艳丽漂亮的脸上全是泪痕,居然是个熟人。
居然是丰馨!
容小雅吓了一大跳,丰馨家住在南区,大学城也在南区,又不是节假日,她怎么在这里?还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的?
念头刚刚转过,轿车已经飞快驶过街角,从头到尾那个男人就没有转过头,背影陌生中似乎还带了些熟悉,穿着笔挺的西装,似乎是成年人。
“看什么?”
旁边突然传来容隽的声音,她赶紧收回视线,飞快转过头,“没什么。”
丰馨有她自己的私人空间,就跟她也有她的秘密一样,她并不想随便插手别人的秘密,也不想丰馨的尴尬袒露在容隽面前。
容隽若有所思的往后看了眼,将街角那对男女的背影收入眼底,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怎么会在这里?
轿车很快就在容珞的学校门口停了下来,容珞背着书包爬下了车,跑了几步又停下来跟他们挥挥手,小小的脸上全是灿烂的笑容,明朗的几乎比春日阳光还灿烂上几分。
容隽与容小雅微笑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影融入一群孩子里,容隽突然轻笑了声,“时间过的真快,我还记得他以前就是个肉球,一晃都长这么大了,感觉我都老了。”
容小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坐回了车里,她已经习惯跟容隽保持零交流了,即使两个人昨天算是同生共死了一回,但她并不想将两人的关系给破坏,直觉告诉她,这样的关系才是最恰当最安全的,也是让她最舒适的。
但她习惯,身边那个人今天却突然不想保持这种状况,容隽定定看向身边坐着的女人,迟疑了下,突然开口,“昨天多谢你救了我。”
话一出口,一阵说不出的怪异气氛便笼罩在车里,容隽在心里暗骂了下自己不会说话,果然容小雅侧头看了看,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应该的。”
*
“然后呢?就没有了?”慕容雍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坐着的好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圈,脸上的表情略显滑稽,“容隽,你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容隽俊美脸上滑过一抹狼狈,早知道就不过来了,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是你要我说刚才发生什么事情的,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让我过来治病的,不是让你过来取笑我的!有什么事情快说,我还有一堆公文要批。”
慕容雍咳了声,忙敲了敲桌子,试图摆出一副专业的态度,“哦,那我们继续,我们继续。然后你将她送回去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容雍虽然是富家子,也是容隽的狐朋狗友之一,但也是实打实心理学博士,临床分析的案例不在少数,虽然才正式在两家合资的医院挂牌上班没多久,但也治愈了不少病患,但很可惜的,他一直想要治疗的病患却根本不搭理他。
好不容易容隽愿意过来治疗,他肯定不能把人给气走了。
今天容隽过来的时候脸色异乎寻常的难看,他本来是想以这个为切入点的,虽然确实也问出了些重要的内容,但巨大的八卦还是把他给镇住了。
“还能有什么,然后我就过来了。”容隽忍耐着走人的冲动,他是个自我隐私隐藏的极为秘密的人,如果面前站着心理医生不是慕容雍,他根本不会坐在这里,“你问完了没有,没有我走人了。”
慕容雍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填好的问卷,推了推鼻梁上的金框眼镜,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虽然事情跟他估计的差不多,但当做了系统仔细的分析,他才惊觉容隽的心理疾病比他想象的严重的多。而且,他将自己的视线从问卷上抬起头,叹了口气,用四平八稳的语气问对面已经开始焦躁的男人,“容隽,现在我不是你的朋友,只是你的心理医生,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愿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吗?”
容隽眉头紧紧锁起,不配合的摇摇头,“不愿意。我有权利保留自己的私人隐私。”
慕容雍心里暗骂声娘,如果不是专业素质支撑着他别乱动,他简直想要拽着这人喷他一脸唾沫——你妈的在心理医生面前还要保留自己的隐私,那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但这句话他也只敢在心里骂骂就得了,好不容易把这位大爷给找过来,他不能把他再给气走,他可不想哪一天接到容隽自杀或者杀人的消息,光目前的情况来看,情况已经很棘手了。
心里暗暗骂了声自己犯贱,做心理医生做成他这个德行,真的太丢人了。
他把手里的资料往桌上一搁,“既然你想保留你自己的私人隐私,我现在也就不追问了,容隽,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有严重情感缺失症,还有边缘性人格缺陷,其实很多人都会有这种状况,但你的状况已经很严重了。”
容隽神色倒冷静了下来,伸手在口袋里掏了只烟,却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手指间,“你继续说。”
“据我估计,这应该是跟你幼年的生长环境有关的,你幼年的生活环境并不算很好,而且又独自在国外那么多年。”他试探看了眼容隽,却依然没有该有的回应,竭力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继续道,“所以养成了你这个个性,本来你一直淡漠下去也无所谓,但小雅的出现,你所有的执念全部集中到她一个人的身上,所以不管她做了什么,你都会特别的在意。”
容隽沉默一瞬,“然后?”
“这种在意如果在别人那里,可以算是爱,但因为你的精神状况,你的独占欲比平常人更强烈。”慕容雍摊了摊手,沉声说,“虽然我是可以给你做脱敏治疗,但心理疾病主要是看当事人的合作态度,我的观点是,不管你的病因是什么,你如今的病灶是在小雅身上,如果你哪一天不再执迷在她的身上,你的病其实也好了一大半。”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手?”精锐而冷厉的光芒直接扫过去,几乎让人不寒而栗。
慕容雍轻轻的道,“我不是让你放手,只是让你将注意力适当转移开来,不要只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他顿了顿,毫不退让的看过去,“容隽,恕我直言,以你这种状况下去,有一天,你说不定会亲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