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菲忽然开口说话了:“你有心事吗?”
我一惊,说:“你还没睡?”
蓝菲说:“我睡不着。”
我说:“我也睡不着。”
蓝菲转过身来,依偎到我怀里,绵绵地说:“为什么我们会走到一起来呢?”
我想了一下,说:“缘份吧。是缘份。”
蓝菲不再说话了。我们彼此都沉默着。这时我想,我应该带着感恩的心态,而不应该埋怨什么了,更不应该乱想一通了。
第二十三章
门紧闭着,看来蓝菲还没有回来。我取出鈅匙,打开门。
当我踏入门口,目光往里面扫去时,我惊呆了。此时房子里正坐着四个人:蓝菲、安莹瑶和一对中年夫妇。
我脑子里嗡一声响,不知所措地用目光向蓝菲询问。那对中年夫妇是谁?难道……
果不出我所料,蓝菲朝我说:“这是我爸爸妈妈。”
蓝菲曾经对我提起过她的父母,她说她的爸爸是一家工厂的工程师,为人很严肃,对她的要求也很严格;妈妈是一名中学教师。她生活在典型的严父慈母那种家庭里。
我想不到他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间房子里,我感到极其尴尬,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低声叫了一句:“伯父,伯母。”
蓝母朝我点了点头。蓝父却用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盯着我,他的眼睛是那么锋利,那么严厉,仿佛在审视一个罪犯。良久,他才冷冷地说:“你就是林枫?”
我低声说:“是的。”
蓝父的目光又向蓝菲扫去,然后又回到我的身上,声音仍然是冷冰冰的:“你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蓝菲羞涩地低下头。
我的脸也一下变得火辣辣的,忐忑不安地说:“伯父你别误会,我和蓝菲虽然住在一起,但我们没有……”
我本来想说“但我们没有发生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蓝父冷哼一声,脸上像是结满了霜。
蓝母不满地对蓝父说:“看你,都说些什么了!”蓝母的声音沙沙的,听起来很嘶哑。我抬头望去,这才发现她的双眼很红肿,像是刚刚哭过。
蓝父的目光又逼向蓝菲,声音铿锵地说:“你跟我们回去。”
蓝菲仿佛触电一般,全身颤了一下,她几乎是乞求地说:“爸,你不要逼我,我不会回去的。”
蓝父怒气冲冲地说:“你太不像话了,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你还要不要我这个爸爸?”
泪水猛然从蓝菲的眼睛里涌了出来,蓝菲抽泣着说:“爸,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求你让我留在这里。”
蓝父把头扭到一边,大声说:“不行!你必须跟我们回去!”
我心里无比难受,看来我和蓝菲的恋爱要遭到来自他们家庭的很大阻力,尤其当他们看到我和蓝菲住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肯定非常愤怒,肯定认为我们大逆不道。
造成现在的局面,这应该是我的责任,我必须勇敢地承担起来。想到这里,我对蓝父说:“伯父,这不是蓝菲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
蓝父把目光扫向我,狠狠地说:“废话!这当然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蓝菲就不会离家来到这里。你还敢在这里插嘴!”
我一怔,说:“蓝菲的一年的休学期很快就要满了,她现在找了一份工作,对自己也是一种锻炼,下学期她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她已经长大了,应该让她增长一些社会经验啊。”
蓝父粗暴地说:“不用你来教训我!我还没找你算帐,你倒敢给我上起课来了!”
蓝菲喊一声:“爸——”
蓝父哼一声,愤怒地扭开头去。
蓝母走到蓝菲旁边,扶着蓝菲的肩膀,轻声说道:“菲儿,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爸妈也是为你好。”
蓝菲呜咽着说:“妈,如果你们真是为我好,你们就应该让我过得快乐。现在我跟林枫在一起非常快乐。”
蓝父回过头,大声说:“这么说,你跟我们在一起就不快乐了?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良心。亏我们养你这么大!”
蓝母嗔怪道:“你这么大声干嘛?有话好好说嘛。你别动不动就骂孩子。”
蓝父说:“就是你太宠她了。你看,现在她成了什么样子?为了一个臭小子连自己亲爸亲妈都不要了!”
蓝母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还说?”
蓝父转过头去,独自生闷气。
一直没开口的安莹瑶忽然也对蓝菲劝道:“姨父和姨母也是为你好,你就听他们一回吧,跟他们回去。也省得他们伤心。”
蓝菲说:“表姐,连你也这么说。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呢?我很爱我的爸爸妈妈,可我有自己的爱情,我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只能选一样。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心里面有多痛苦?”
蓝父不屑地说:“爱情?长这么一点大你就跟我说爱情!你什么时候开始懂得爱情了?你痛苦?那你知不知道爸妈心里有多痛苦?”
蓝菲哭了起来,低声说:“爸,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如果有来世,我还做你们的女儿,我一定好好报答你们……”
蓝母轻声斥道:“傻孩子,什么来世?什么报答?尽胡言乱语些什么?你不是好好的吗?爸爸妈妈不是好好的吗?爸妈不图你什么报答,只想看到你开开心心地生活在我们身边。”
蓝父不耐烦地说:“我不管这么多,你就要跟我们回去。”
蓝菲拼命摇了摇头:“爸,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听了他们这么多谈话,我心里无比震惊:看来他们真的是准备棒打鸳鸯了,他们一定是不允许我和蓝菲在一起,才硬想把蓝菲带回家去。或许,他们觉得蓝菲还太“小”,不想让她这么早谈恋爱;或许他们认为我配不上蓝菲。可是,安莹瑶为什么也跟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呢?难道她觉得我曾经背叛过蓝菲,所以蓝菲应该绝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