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莲默然,过了一会说:“不管怎样,我真的很感激你。”
我说:“你看,你又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不安,想着怎样才能筹到更多的钱。我切实地体会到了钱的重要性。是啊,不管你认为自己怎样地清高,怎样地视金钱如粪土,一旦你需要钱的时候,你就会了解到没钱的艰辛。钱,是可以救命的啊!尤其在疾病面前,钱将会起决定性的作用。怪不得别人都说得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得病,尤其是没钱的人更不能得大病。
我着急着,同时心中深深地牵挂着陈莲。在这种时候,她一定很不易,很焦虑。我每天都要给她打电话,询问她母亲的病情,询问她在那边的情况。从她的声音我可以听出她的情绪很低落。
十四
安莹瑶给我打来电话,约我出去喝茶,也许她并不知道我和陈莲陷入的困境。她说话的语气是那么轻松欢快。本来我不想出去,但情绪的确很糟糕,想了一下,正好与安莹瑶聊一下天,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
我们相约在市中心的一家茶吧见面。当我到达的时候,安莹瑶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我啜着茶,吃着点心,随意地聊起天来,因为心情的缘故,我老是走神,常常在安莹瑶问我第二三遍的时候才回过神来,不知所云。
安莹瑶奇怪地问:“你今天到底怎么啦?昨晚休息不好?”
我摇摇头说:“没有。只是这段时间遇到了一些很不开心的事情。”
安莹瑶半眯着眼睛,调侃道:“不开心的事情?我觉得你这段时间应该很开心的啊。”
我问:“这话怎么说?”
安莹瑶笑着说:“你还想瞒着我呢,你都和陈莲破镜重圆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安莹瑶并不回答,只是诡秘一笑:“消息灵通呗。”
我只是苦笑。
安莹瑶说:“怎么,又吵架了?”
我说:“没有。但现在我和陈莲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安莹瑶收敛起笑容,问:“你们遇到了什么事?”
我说:“陈莲的妈妈患了尿毒症,病情很严重,需要很多钱来治疗。如果要彻底根治的话,必须换肾,换肾需要二十万块。但陈莲家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安莹瑶沉默了。过了一会,她说:“你们筹到多少钱了?”
我说:“目前还不到一万块,陈莲家该借的地方都借过了,我也尽力去借了。现在真的很难。她妈妈每三天要做一次血透,做血透都需要很大一笔钱。”
安莹瑶望着我,说:“真羡慕你们的患难与共。不要灰心,想信你和陈莲的真爱一定可以感动上天的。”
我说:“但愿如此吧。”
之后安莹瑶的话突然少了下来,仿佛一直在思考什么问题。我们在茶吧没有坐多久就各自回去了。
第二天中午安莹瑶忽然来学校找我。她说:“能陪我在你们校园逛逛吗?”
我点了点头。随后我们在校园里慢慢地散步。校园里有一片桃林,此时已经长得郁郁葱葱了。安莹瑶说:“我们到桃林去走走吧。”
我说:“好吧。”
我沿着石径走进桃林深处。桃林里很僻静,没有人。
安莹瑶忽然低下头,打开挎包,从挎包里取出一包用黑色尼龙袋装着的东西来。她将袋子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里面放着一大沓百元钞票。
我疑惑地问:“你拿钱给我干嘛?”
安莹瑶说:“你拿去给陈莲,这里面总共是五千块,尽管钱不多,但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我摇了摇头,将钱推了回去:“你才参加工作不久,肯定很缺钱花。我们怎么能借你的钱呢?”
安莹瑶急了,将钱硬塞过来:“这钱本来就不应该属于我……你们拿去吧,不用还了。”
我奇怪地说:“这钱……”
安莹瑶叹了口气,咬咬嘴唇,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本来我不想说出来的,可是我憋在心里也很难受,还要天天受着良心的谴责。看见你和陈莲的感情这样深厚,我真的很受感动,也很愧疚。昨晚我回去一夜没睡好,翻来覆去地思考自己该不该向你坦白一切。最终良心战胜了自己卑劣的侥幸心理。其实,那五千块钱……是侯贵宝给我的。”
我惊讶地说:“你怎么会认识侯贵宝?”
安莹瑶说:“是他找我的,因为他要和我做一笔交易。那天晚上我们住酒店被偷拍其实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一个阴谋。他说过,事情成功之后,我可以拿到五千块钱报酬。当时我刚找到工作,又要租房子又需要生活费,真的很缺钱。我就昧着良心答应了他。”
我沉默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竟会给我设下陷阱!我说:“那你失恋的事情,也是假的了?”
她点了点头:“不错,那都是我演的一场戏。你想不到我会是这种人吧?真的对不起,我不敢奢望你原谅我,但这笔钱我希望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我叹了口气,说:“好吧。钱我收下了。你也不要内疚,一切已经过去。我和陈莲也和好如初了。更重要地是,你最终认识过来了。”
安莹瑶低下头,低声地说:“其实,其实这次侯贵宝又来找了我……昨天我约你出来喝茶,本来是在为下一个计划作铺垫的。但听了你和陈莲遇到的事情之后,我真的很为自己的卑劣行径而惭愧。”
我恨恨地说:“想不到侯贵宝这么卑鄙!”
安莹瑶忽然抬头说:“我想求你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
安莹瑶说:“我求你不要去找侯贵宝的麻烦,也不要告诉他这件事。我怕……我怕他会报复我。我在这里找一份工作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