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被他们带出校门口,这时我多希望门卫能发现,可是两个门卫竟一点也没看出破绽。他们将我带到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两个家伙一人按住我一只手,把我逼着,我的背紧紧地靠住墙。
“猴子”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冷笑着说:“妈的,你不是很威风吗?那天两下就将我放翻了,现在怎么像狗熊一样?”
我真想一口啐向他的脸,可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惹恼了他,说不定真会被他们捅几刀,但我又决不向他们求饶,就一言不发,看他们怎么办。
一个家伙问“猴子”:“宝哥,怎么办你发句话,放不放他的血?”
“猴子”并不回答他,而是盯着我说:“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们以前的账就一笔勾销,我决不再找你麻烦。”
既在矮檐下,焉能不低头?当时我想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要求,我就忍一忍,先答应他再说。我问:“你说吧。”
“猴子”说:“你答应我,马上跟陈莲分手,永远不再和她来往!”
本来还存在的一点幻想立刻破灭了,我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你做梦!”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家伙骂一句“妈的”,接着我的肚子就挨了狠狠的一拳。我疼得蹲下身去。可是马上又被一个家伙提了起来,将我按到墙上。
“猴子”恼怒地骂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给你尝尝老子的厉害!”
他们一起对我拳打脚踢,我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再加上他们身上带有刀,我也根本不敢还手。我只觉得头晕目眩,全身疼得要爆炸一般。这时我真希望自己变成一颗炸弹,与这群混蛋同归于尽。
我脑子里一片模糊,不知被他们打了多久。反正他们停下来的时候他们自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我身上的伤痛有多厉害可想而知了。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隐隐约约中听到一个家伙说:“宝哥,干脆废了他算了,切他一只手,看那个陈莲会不会喜欢一个残疾人!”另外两个家伙立马附和。
“猴子”似乎犹豫了一下,说:“把事情搞得太大不好收场。我留着他还有用。”
一个家伙嚷道:“留他有什么用?留他只会阻碍你。”
“猴子”冷笑一声:“你们等着看好戏吧。”
我费力地睁开双眼,只见“猴子”掏出手机打电话。他往旁边走开,叽哩呱啦说了一阵,由于离得太远,我无法听清他说什么。
人伤成这样,倒感觉没什么害怕了,豁出去了,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大不了一死!
只见他们四人点燃香烟,在旁边尽情地吸着。看样子,他们是在等什么人来。
我最不想她现在出现的人出现了。当巷子口出现那熟悉的身影时,我几乎想喊她立马离开。可以我还来不及喊,她已经快速地向我跑过来。她就是陈莲。
“猴子”一把拦住陈莲。拿砍刀的家伙马上将砍刀拉出来,架到我脖子上。
陈莲焦急地对“猴子”喊:“侯贵宝,你叫他们放开林枫!你想干什么?”
“猴子”丢掉香烟头,喊道:“不是我故意要找他麻烦。是他先惹我,他竟在大街上把我打了一顿!”
陈莲几乎以哀求的语气对“猴子”说:“你放了他好不好?就当看在我面子上。”
“猴子”冷笑着说:“这么容易吗?我侯贵宝可没这么大的肚量。”
陈莲说:“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他?”
“猴子”沉吟了一下,说:“我要,我要吻你一次。”
我心中的怒火再次腾地燃烧起来,大声叫道:“侯贵宝,你这流氓!你去死吧!陈莲,你不用管我,快走!”
我的话音刚落,身上又挨了一顿拳打脚踢。
“你们住手!”陈莲大喊,接着她的声音低下去。“好吧,侯贵宝,我答应你。”
“不要!”我痛苦地大喊。那种感觉比自己身上被捅几刀还要疼。是啊,这跟旧社会恶少调戏良家妇女那种屈辱有什么不同!我宁愿自己被他们打死,也不愿看到陈莲被那个尖嘴猴腮的混蛋污辱。
可是我无能为力。我脖子上被一把长长的砍刀架着。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该被剥皮的“猴子”慢慢地俯向陈莲。陈莲痛苦闭上了眼睛。而我却眼睁睁地盯着这耻辱的一幕,我要看清楚,我要看清楚自己所爱的人所受的每一点污辱,我要将这份仇恨一刀一刀地刻在心里,永不忘记!当时我想到的只有两个字:报仇!
“猴子”托住陈莲的下巴,一把吻住陈莲的嘴唇!我的心在滴血,一滴,一滴……很大,很红。我还能听到血滴下时的声音。很响。像大颗的雨滴在金属上的声音。
“猴子”放开陈莲,说:“对不起,我真的太爱你了。”
陈莲睁开眼睛,冷冷地说:“希望你信守承诺,放了林枫。”
“猴子”回头对三个家伙招了一下手:“放了他!”
三个家伙松了手。“猴子”领着他们大步离去了。陈莲走上来,扶起我。我咬紧牙关,忍住痛,撑起身子,不发出一声呻吟。两人慢慢地向外面迈着步子,很僵,仿佛木偶一般。我们谁也没有说话,都在沉默。但我能听到她心碎的声音,她肯定也能听到我心碎的声音……
我请了五天假养伤,我请假条上写的理由是被车撞伤。我住在医院里,是陈莲陪着我。一下课她就马上来陪我。她小心地为我擦洗包扎。
这段时间我的心里装满了仇恨。我的伤一好,我马上就在街上的地摊买了一把大砍刀。当时我觉得自己豁出去了。当时我和陈莲在逛街,她去商店里买东西。我就将砍刀藏在衣服里。等陈莲出来,我若无其事地继续跟她逛街。忽然她尖叫一声,原来她的手一不留神碰着了我的腰,正好摸到了那硬硬的砍刀。我来不及躲闪,陈莲已经撩起我的衣服。那把砍刀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