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巷少了许多乞丐,繁华街道的各种缺伙计的茶馆酒馆一下子成员满满,也算燕樱没有看错人,去各种馆内做事的乞丐竟一个比一个机灵,比先前在馆内做了多年的伙计还要勤快,这便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一旦有了更好的生活,他们肯定比常人要更懂得珍惜眼下,是以,这两全其美的事流传到泠空国的各个角落,本对来自瑾沄国的昭宁公主持有不满的人,此刻也不敢多言了,皆佩服她的聪颖慧人。
“小姐,看不出来嘛,魅儿不过一天没在你跟前,你就这么出名了!不过······小姐你是怎么想的?像那些人,你给他些钱财衣物不就行了,干嘛管这么多,一点儿都不像是你平常做事干脆利落的风格。”魅儿与其说是燕樱的丫鬟不如说是燕樱要好的朋友,因为她那个随便啊,说是丫鬟还真是没人相信。
凉亭中,魅儿拿个树枝,头枕在燕樱腿上,不停地把玩着它。
燕樱,看着折子戏,随口答道:“泠空国发展是四国中最迅速的,又处于南方这有利位置,商业贸易也是最有前途的,之所以现在经济都还没有超过瑾沄国,就是因了这些遍地的乞丐,如果能把他们全都集合起来,都投入到各种商业内,届时商业发达,还怕泠空国国库内没有黄金吗?”
魅儿忽的伸手将她手上的书拉下,露出她的脸来,魅儿看着她,认真的说:“小姐,据我所知,这是王爷该操心的事,你······哦,我知道了!小姐你恋上他了是不是!”
燕樱看着她,轻轻扬起唇角,忽的扣起指头往她脑袋上一敲:“你这里面装的是浆糊吧,难怪这么的黏!你动些脑子好不好,我是来和亲的,不是来玩的,要是什么都不帮泠空国做,你觉得这和亲作数吗?”
魅儿揉揉头,觉得她说的这些话实在没什么逻辑。
“小姐,我从未听过和亲的公主是一定要帮嫁过去的那个国家做事的这个说法,况且,自古以来干涉朝政的都是男子,退一步说,就算女子可以干涉内政,可你却让泠空国的经济更加好了起来,这对瑾沄国无疑是莫大的威胁,小姐你这么帮着外国,真的好吗?”
燕樱不知道魅儿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她还是第一次被别人的一番话堵的哑口无言,这个人还是魅儿。她沉默了许久,是啊,为什么要帮呢?可是,不帮难道要为她那所谓的干爹去害他,去害泠空国吗?
“你今日怎么不去找赫羽涵了?”话锋一转,到了魅儿身上。
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魅儿忽的坐了起来,脑袋直直撞上燕樱的下巴,两人皆吸了口气。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她问。
魅儿握了握自己的拳头,两个眼睛冒着熊熊火光:“别给我提他!你知道我昨天是在哪找到他的?”
燕樱摇头表示不知,她咬牙道:“在青楼!他还抱了两个姑娘,卿卿我我的,看着就不爽,你说,天下哪来的这个浪荡公子!”
燕樱笑笑:“魅儿,你醋了。”
魅儿好像被泼了一盆油,火烧的更旺了:“呸,我怎么可能吃醋!我要是会看上他我就不姓魅!”
“······”你本来就不姓魅!
打打闹闹了一上午,玹月带着沈安安出了门,估计也要到晚上才回的来。简单用了午饭,迎来了傅珂。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燕樱给他端了杯果茶,也不急,两人静坐了很久。
“燕樱······”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看着燕樱的眼光有些复杂。
“算了。”
她疑惑的看着他,他复又对她说:“燕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生,好好活着,好吗?”
她不知他为何说这些话,只是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到傅珂走了,她都是一头雾水的不明所以,总觉得,他有些事在瞒着她。
是何等的巧,傅珂刚踏出门槛迎面就碰到了刚刚回府的玹月和沈安安。玹月看他一眼,略过他看到了他后面也刚刚出来的燕樱。
没有言语,傅珂向他点头算打了招呼便走了,玹月收回目光,像是没有看见燕樱,扶过身边的沈安安,后面是拿着一堆东西的下人,看的出来,他们玩的很开心。他确实对自己过了新鲜,以往的一些关心,果然只是做戏罢了。
他们擦肩而过,也只有沈安安回过头朝她抿嘴一笑,然后又与玹月嬉笑着进了屋,玹月,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
她想,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有了沈安安,玹月自然不再去关注她,是以,她很容易的就出了府。
上次墨问救她所安顿的那个房子,燕樱凭着记性终于找到了。敲门,开门的是钰娘。
“燕樱?”
燕樱点头,钰娘放她进屋,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房子,后又一个院子,主房侧房和客房都有,有许多植物,一个池塘,环境倒也算得上雅致。
他们来到正厅,钰娘说墨问不在,她可以发信号,但她需要等上片刻,燕樱点头。
果然,一会儿,墨问就推门而进,看着燕樱略有些惊讶,复又恢复常态,银白面具泛着光泽。
“苏姑娘。”对于他不停变换的称呼,燕樱也未在意。
她向来直接,开口就说明来意:“我知道你有能力可以助我出泠空国。”
他有些讶异:“你要出去?找玉佩吗?”
她点头。
“可你是王妃,有些难办。”
“所以才来请你帮我啊。”她说。
墨问是惯有的温文尔雅,他看着她:“其实你可以直接告诉玹月的,他会帮你也说不定。”
她果断摇头,要是沈安安来之前她或许还会开口,可是如今······不行。
“他不会帮我的。”她说的肯定。
泛着光的银白面具遮着他的面容,让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她其实有些质疑,若是墨问和玹月真是至交,为何从没有见他们来往过,是因为两国曾经的关系吗?
“那你又是如何肯定我会帮你?”他笑问。
“我信你,你会帮我”她看着他的眼睛,笃定的说。
他显然一愣,看着她坚定的样子有些恍惚。
他忽的失笑,话说的小声,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燕樱,总有一天你是要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