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万物凋零,火红的枫叶被风吹起,随风飘荡,火的颜色,是如此醒目,悠扬的在空中起舞,凄艳而张扬。倒泼而下的大雨突然压下,枫叶重重落在地面,再也不能动弹。
雨中,三具棺材在一众男子的簇拥下被抬来,他们步伐沉重,心情压抑,每一步都走的是那么的艰难,似乎脚上绑着千斤重物,每一步又都是那么的认真,小心翼翼,他们都是死者的家属好友,他们知道这是他们最后送他们一程了。
今天是秦萧的葬礼,同时也是很多秦家战死的杰出弟子和高层的葬礼,本来他们没有资格举行祭祀的,但是此刻为非常时期,狼族现世,祭祀以秦萧为主,他们也加入进来。
有人说秋天是个萧瑟的季节,无论春天树木多么的蓬勃,百花争艳,夏天又是多么的果实累累,成长积淀,但是秋天都会被采摘,绿意不在,变得枯黄,随风凋零。
这正如眼前的棺材,里面躺着的人曾都是长山的杰出弟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他们也曾意气风发,剑指高天,有着一颗不凡的心,他们也曾功成名就,手起刀落间斩下穷凶极恶之徒的脑袋,搏杀大妖于深山老林之间,他们也曾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受到所有人的尊重和崇拜,然而此刻,他们却只能静静的躺在那狭小的空间,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紧闭着双眼。
再比如秦萧,三家之首秦家的一把手,跺跺脚,长山都要震三震,此刻也只能躺在棺材,况且只是衣冠冢。任他们生前强大无匹,地位显著,到头来依旧摆脱不了死亡。灰暗的颜色,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繁华落幕,一纸悲秋。
还有很多人默默无闻,没有资格祭祀,他们虽然不似几人杰出,但是也是为了家族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前几天,他们还是活蹦乱跳,有些还意气风发,展望着未来,说着大话,如今已经永离人世。
现实便是如此,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
“隆隆……”主席台上,一众秦家的长老低低吟唱,那古老而拗涩的言语,在他们的吟唱中,整个祭台开始震动起来,震动越来越激烈,最后连整个文峰广场都开始震动,像是一场小型的地震一般。
祭台下方,一个方圆一丈的光团出现,光团呈白色雾状,缓缓的朦胧散尽,一扇红色的门户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门户红色,平铺在地面上,周围白色光芒萦绕,端庄而沉重,古朴而深邃,却透发出阵阵让人心悸的气息,平凡的门户仿佛有着无尽的魔力。
“隆隆……”又是一阵震动,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慢慢消失在朦胧的光雾中。大雨倾盆,雨水四溅,湿了众人的衣裳,地上的积水也渐渐的深了,朦胧的光雾周边却是滴水不侵。
一个黑色的洞口出现,天空中狂风再起,天空也更黑暗了,黑洞中,一股阴森的气息冲出,所有人都浑身一凉,不是落入冰窖的严寒,而是发自心底的阴寒,浑身冷汗将衣裳打湿。
光雾中,两条黑色的履带浮现,不断的向着黑洞中延伸,并且匀速移动着,那是祭祀的传送带,将祭祀中的死者传送到黑洞中去,或者与其说是传送带,还不如说是两条触手,拽着死者往黑洞中去。
黑洞中一片漆黑,一眼看去望不到半点光芒,有的只是阴冷的气息喷发。没人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也没人知道黑洞是否有尽头,或者说黑洞的尽头在哪里,通向哪里。
有人说黑洞的尽头是地狱,地狱中有着轮回,是死者最终的归宿,能够让他们转世重生,也有人说黑洞连接着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死者将以另外的一种身份,继续生活着。当然这些都是猜测,没人见过,见过的都是死人,至于祭祀,那是很久前留下来的一种仪式。
三具棺材被人推向黑洞,黑洞气息阴冷,他们浑身都在发抖,双脚不断的打颤。他们神色凝重而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漆黑的洞口,深怕触及什么可怕的事物。
秦风和樊东成、徐峰同样托着秦萧的棺材站在洞口不远处。另外一个弟子战战兢兢,三人也是浑身发冷,都看着那个古怪的洞口。
棺材之上,秦兰兰傲然独立,面无表情,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下那漆黑的黑洞。没人知道她想些什么,雨水冲击在她的身上,漆黑的秀发散开,披散在肩头上,蓝色的衣裳被打湿,紧紧裹着她曼妙的身躯,诱人之极。雨水中,淡淡的幽香扑鼻,滴落而下。
秦风看了一眼秦兰兰,随后微微摇头,显得有些无奈。这时,他想起了两岁时,他的父亲秦全跟他说过的关于仙神的传说。想起地狱中投胎转世的那一幕,以及成长路上发生的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
惊天的大战,毁天灭地的能量,神像暗淡无光,一座接着一座的坍塌,大佛子成仙时,仙路断裂……
“真的还有其他的世界存在么?天界,真的还有神么,要是有,为什么他们不显灵,人间的神像一座接一座的爆裂,这是年久失修还是为何?神就真的能够长生,凌驾于九天之上,永生于天地之间,神真的无所不能么,能不能令死人起死回生,还是说那不过也是人,一群实力足以令天地动荡的人?”此刻,秦峰站在雨中,眼神迷茫。
“修者死后还有灵魂么,在地狱从不曾听哪个灵魂说自己是修者。修者本是逆天而行,难道说他们逆天修行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死后就不会再有灵魂,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又或者,这个世界本就与我前世的世界不同,规则也不同?”
经历了前世今生,又有秦全的教诲,秦风的眼界可是远非常人能比,此刻他的脑海中全都是疑问。没有人给他答案,没有人知道。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漆黑的洞口,两只‘触手’拖拽着棺材,黑暗吞噬着灰色的棺材,吞噬着人们的牵挂和思念,昔日曾相识的人慢慢的退出了历史舞台,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族长一路走好。”忽然有着喊声响起,有秦家弟子喊道,带着哭腔。
其他人见状,零零散散的有人接着喊,越来越多的人受到感染,纷纷大喊出声,最后竟然响成一片,在这一刻,秦家展现了强大的凝聚力,所有人都在哭泣,他们奋力的呼喊出声,整齐的喊声响彻天地。
“秦萧族长一路走好。”徐家和樊家的弟子在两位家主的带领下也是大喊出声。最后就连群众都跟着喊了起来。
“隆隆……”大道震动,朦胧光雾中,红色的门户再次出现,缓缓的关上,白色的雾气冒出,模糊了视线,在烟消云散之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祭台再次浮现在众人的眼前,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棺材消失,人声渐小,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一切是那般梦幻。
“好了,再次感谢众人的观礼,感谢两家的关心,现在我宣布祭祀结束。”这个时候,大长老再次站了起来,大声的向着众人宣布,这个祭祀他本就不重视,现在更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秦兰兰排众而出,她行走在广场上,一步步的向着主席台走去,盯着大长老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但是谁都能看出她眼中的不满。
“祭祀不曾结束,也不会结束,这才刚刚开始。”蓝色的衣裳随风飘动,秦兰兰高声宣布,她再次站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恩?”大长老皱眉,全然没想到一向默默无闻我秦兰兰会有这么强势的一面,而且是在他刚刚宣布完,这是在跟他宣布不满啊。
所有人都诧异,看着秦兰兰,带着不解。
就连秦风也是吃惊,他望着台上的曼妙身影,眉头微微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