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隐城,一处坐落在大荒某处的神秘城池,在家家炊烟袅袅的烟雾中隐隐乍现。正值正午时分,一个发红似血,上身赤裸的十四五岁少年嘴里斜叼一根青草,单手托腮的斜倚在一块通体透明的玉石上,坏坏地看着朝自己怒气冲冲奔来的妙龄少女。
“凌澈!你个混蛋!又偷了我的雪月兔烤来吃了,看我这下不弄死你”!少女彪悍地说完便朝斜倚在玉石上这个叫凌澈的少年疾驰而来。
老远望着怒不可遏奔来的少女,叫凌澈的少年不慌不忙地从玉石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语气懒散道:“话不可以乱讲喔,什么你的兔子,打你和我一起生活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这兔子我烤来吃有何不妥吗?”
少女听完凌澈的话后,脸微红,嗔怒道:“你不要脸!”说完一吹口哨,玉石的周围不知何时冒出了无数皮毛赤红的凶狼。
怜悯地看了看周围的“小狗”,凌澈耸了耸肩道:“心仪,你知道我不喜欢吃狗肉的,下次麻烦你弄点别的吧”。言罢三步两跳的蹦出狼群的攻击范围处,头也不回道:“对了,老头儿要你今天早点回去,说是有话和你说”。摆了摆手背对着少女向远处走去。
少女听完后气得险些说不出话来,而后又望了望消失在晚霞里的秀气少年,心情低落地苦笑道:“这一天还是来了,终究没能躲过吗?”说罢双指轻含于薄唇吹了声口哨,一道银影闪过,和少女同时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少女消失的同时,凌澈低头不语地从一处阴影中慢慢走了出来,望着消失在原处的少女不禁心情惆怅,而后径自斜躺在方才休憩地玉石上。
初夜将临,凌澈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斗,回想起了十三年前的一幕。一想起这件事凌澈就有些悲哀和无语。
想想因为亲眼目睹洪水夺去了家人的生命,年仅十八岁的自己义无反顾地参加了抗洪救灾队伍,想以自己微薄之力去拯救更多的无辜生命。奈何苍天无情,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大雨中,他年轻的生命也被划上了句点。不甘屈服地双眼最终还是没能摆脱疲惫地意识,缓缓地合上了。
待到自己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张和自己近距离接触地俊美脸庞,而且很肯定的说那是一张男人的脸。郁闷的看着眼前这位满脸柔情地仁兄,凌澈心道:“佛祖啊!这货可千万别有某种不良癖好啊”。
正当自己胡思乱想之际,那个俊美的男子却突然把他随手扔了出去。低头俯视着眼下深不见底地沟壑,凌澈惊怒道:“坑爹呐!你要仍也要经本人批准才行啊!妈的你就不怕判你个谋杀罪吗”?
但任凭自己怎么叫也依旧无济于事,随着身体向沟壑急速的坠落,凌澈吃惊地发现自己竟在醒来之后变成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孩。试问,襁褓中的婴孩除了会哭,还会做些什么。
想罢,凌澈毫不保留形象的嚎啕大哭,“祈祷”佛祖垂怜。或许是自己的“虔诚”感动了佛祖,一双凭空出现的大手把急速坠落的他接了个正着。
“哈哈,多么水灵的娃娃啊!真不知道是哪家父母这般狠心哪!来,给爷笑个”。一声苍老的笑声过后,一位发须花白的老人双手抱着襁褓里的婴儿一边眉开眼笑着,一边逗弄着锦袍里的小娃娃。
凌澈被老人抱的很是不舒服,在老人的怀里四下折腾着。谁知老人更是乐了,逗弄着小巧可爱的凌澈,开口道:“唷呵!还是个带把儿的,看你这小娃娃明明才不过满月,眼神清澈却又夹杂着一丝凌厉,以后干脆就叫你凌澈吧,怎样?哈哈哈哈。。。”从这一刻起,凌澈降临到这个陌生世界的新名字便被定义了。
无力的揉了揉额头,凌澈从玉石上蹦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的些许灰尘,独自向家中的方向走去。
神隐城一处清雅的小木屋旁,一位八旬老人依靠在一张老竹椅上,神情悲伤地抬头看着撩人的夜色,丝毫没有察觉凌澈的到来。
远远瞻望着眼前这个年迈的老人,凌澈鼻腔泛起了酸气。就是这个年迈的老人抚养了自己十余年啊!而此刻的他却也在慢慢衰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老人像是察觉到了正走过来的凌澈,语出戏谑道:“怎么?小兔崽子,又让那丫头欺负了”?说完闭上眼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似是在等待他的反驳。
快步走到老人面前,扶起了坐在竹椅上的老人,凌澈面色不善道:“老家伙,都这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注意身体吗?我扶你回屋”。被他一顿训斥,老人也不反驳,微笑不语地任由他搀着自己向屋中走去。
屋里,坐下的老人瞄了眼凌澈那像是谁欠了他一样的表情后,打趣道:“小兔崽子,又吃亏了?不用这么沮丧吧,从小你就不是那丫头的对手,这次也不用太在意吧?”
像是没听见老人在讲了些什么,凌澈自顾自的打量了下屋子周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老家伙,心仪那丫头走了?”
方才还在打趣地老人听到凌澈的询问后停止了微笑,手在额头上揉搓了几下缓缓叹了口气道:“你说那丫头啊!恩,去她该去的地方了”。言罢起身走到床前疲惫地躺下了去。
望着躺在床上的孤老背影,凌澈沉默了一会儿大嚷道:“喂,老家伙,不管心仪怎么样?总之老子是打定主意在你这赖一辈子了!”
躺在床上背对着凌澈的老人听完微笑不语,顿了一会儿转过身怒骂道:“你放屁!你也老大不小了,学学你姐姐多好,老子还指望着她在外面混好了去和她享福那。再看看你这德行,啧啧。。。”
凌澈充耳不闻的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口是心非的老妖怪,明明就是不放心那丫头,还非要摆出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说老子这德行,凑!也不看看是谁养的我”。
“你个小兔崽子!胆儿肥了哈?敢诋毁老子!”耳尖的老人听到凌澈小声的嘟囔后,拿起枕头就朝凌澈砸来。
面对老人的这一招扔枕头,凌澈熟练地侧身躲了过去,临跑出门前道:“老家伙,下次来点新鲜的,这招对哥没用”。说完朝老人竖了竖中指夺门而出,眼前的情景让老人哭笑不得。
待到再也察觉不到凌澈时,坐在床上原本慈祥的老人脸色瞬间阴冷起来,脱口道:“阁下藏了这么久,还不现身吗?莫不是要我老人家请你出来不可吗?”
“呵呵,前辈说笑了,晚辈怎敢劳您大驾,晚辈这就现身。”随着答话之人的声音,地面上慢慢露出了一颗人头,随后整个人也慢慢从地面上显现出来。
定眼看了看从地面上浮出站在自己眼前的黄衣人,老人冷漠道:“你是龙荒族的人还是外荒嗜龙族的人?此次前来想必事出有因吧”。
黄衣人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石屑淡然道:“前辈说笑了,小子不过无名小卒,何敢高攀龙族。只因受前辈气息的压制,这才。。。”
不等黄衣人说完,老人业已用他那苍劲的右手捏住了黄衣人的脖颈,语气森然道:“我不管你们是冲着谁来,如若敢打那孩子的主意,相信你此刻已经亲身体会到了”。说完松开了黄衣人,看也不看瘫坐在地下大口喘气的家伙,重新躺回了床上。
小心从地上站起来的黄衣人恐惧地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人刚要准备离开时,背对着他的老人开口道:“那孩子到底与你们有什么关系,这几年来你们不断派人前来窥探”。
听完老人的话后,黄衣人转过头来微笑道:“我想前辈显然知道结果,为何还要追问”。
躺在床上的老人眉头紧锁,语气不善道:“还不快滚”!听到老人的痛骂,黄衣人如临大赦,仓皇的消失在原地。
见黄衣人离开后,老人再次从床上坐了起来,抬头望着窗外的夜空,喃喃道:“几十年未闻世事,看来大荒又要惊变了”。
黄衣人一路狂奔,终于在一处大树下停止了步伐。而后朝着那颗大树单膝而跪道:“主子,属下搜寻了许久,不曾见到那人,想来必是踏入大荒了”。
“很好”!漆黑的夜色凭空传来的声音回了那黄衣人一声后,一片树叶也射入了黄衣人的咽喉。。。
凌澈专心的盘膝坐在一处绿荫上,双手置于身前,嘴里不停地咀嚼着瓜果。如若有旁人在他身前的话必定大为惊讶,因为凌澈此时周身萦绕着一根根舞动着地水丝,周围的植物也因靠近凌澈的关系变得格外葱郁。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这些线状的水丝正在交错纵横的拼凑着,像是要形成某种东西一样。
眼前奇异的一幕凌澈早在半年前就已知晓,说起这件事的因由,还是拜家里那老怪物的蛊惑。
记得自己七岁那年,老家伙曾故意好几次在手中把玩着凭空变出的水丝,还引诱性的问凌澈想不想学。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凌澈点了点头,这一学就是八年。
从最初只能幻化出的水雾,演变到现在的水丝,凌澈乐在其中。只是半年来不管自己怎么尝试水丝的再变形,却一直毫无进展。中途凌澈也询问过老家伙,可人家老爷子却说:“玩去!自己琢磨去”!更是恨地凌澈牙根痒痒。
收回了环绕在自己周身的水丝,凌澈郁闷地大口嚼着瓜果,无意间扫到了自己左肩的那条蓝色小龙纹身,不禁得意的哼哼着小调。
这可不是凌澈自己纹的,是从出生后就与生俱来的,而且还不止一个。右肩相同的位置同样有着大小一样的纹身,不过颜色却是紫的。
只是凌澈不知道,他修炼的水丝没有进展,正是因为身上这两条看着小巧玲珑的纹身在作怪,这也是老爷子没敢告诉他的原因。要是被凌澈这厮知道了,恐怕身上免不了会烙上两个疤。这些都是玩笑话,因为凌澈肩上那两个龙之纹身所牵扯的事件,就连老爷子也不敢妄下定论。
懒散地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正在惬意地倾听着夏虫鸣啼时,不巧肚中那“咕噜”的声音打破了这和谐的一幕。凌澈无语的瞄了瞄自己的肚子,鄙视道:“喂!大晚上的还折腾我,你有没有人性啊”!
那咕噜的声音像是听懂了凌澈话外之意一样,“咕噜”的声响更加强烈了,凌澈满脸黑线的闭上了嘴巴,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哼着小调向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