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观月哥一付武侠剧中君临天下的姿态坐在台阶上,台阶下,小海、苏苏乖乖地坐着......
三人手里都是抓着一大摞扑克牌,瞅那样子似乎在玩‘抽王八’,原本普普通通的纸牌游戏都能打出武侠剧的氛围来,我靠,观月哥你真是个奇才,更让我由衷佩服的是,苏苏、小海这俩家伙居然被他拾掇的要多乖有多乖,很是服帖。
“完了,叛变了。”寂邈猛地挨近我低头动了下嘴皮子,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瞧的出来,苏苏什么时候脸上有过这么安详的表情,那绝对是发自内心虔诚的背叛。
我现在只想知道她对观月哥交了多少底,是不是将我们的目的一股脑全都告诉了观月哥,要是这样的话,我们不必再想什么了,可以直接打道回府,估摸着外头那些溜达的人不但帮我们选好了回家的捷径,只怕连机票都帮我们订好了。
我们进院后,观月哥连头都没抬一下,一直捏着手里的牌,眼光至始至终没向我们瞟来一眼,瞅那架势不是在等我们觐见武林盟主就是他是这小院的主人,倒是小海回头看了我们一眼,一阵慌张就要起身,人却被排骨爷喊住,“玩吧,没什么事,难得玩几回,不要输。”
小海脸一红,点头嗯了声后冲我们打了个招呼道:“回来啦。”倒也不再急着起身了,再瞅苏苏丫头则是没心没肺地冲我们瞟来一眼喊了句:“这把玩完哈!”就又回到了她的战斗中。
我们四个跟排骨爷、柱子交换了下眼神,便向着我们以前住过的那间房走去,排骨爷和柱子则是回了他们的房间。
进屋关好门,我悄悄走到窗户边窥探院里那三个人的动静,小桂也是轻轻走来问道,“袅,你看出来这是什么路线?”
“甭管啥路线,我担心的是那丫头会不会将咱们的事告诉观月哥,唉,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跟她说那么多。愁人!”
“那丫头要是敢讲,我立马查出她家香港的地址,拿她当人质玩。不是家里很多钱么?不是有个很牛的爷爷和太爷么?看看到时候她那很威风的爷爷和太爷谁能帮她。”
我靠,听洛空这么一说,我心里那叫个疼啊。
苏苏她爷爷、太爷不也是我爷爷、太爷么!这他娘的什么事!你说这俩老家伙也是,一天到晚怎么带孩子的,好端端一个丫头片子居然被他们给带成这德行,以后谁要啊!
念头刚转,猛地又想到了素年姐,心更疼了,不过我坚信素年姐一定会嫁出去的,毕竟这个是亲姐!
窗户里看出去,外头三人手里的牌越来越少,而小海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这小子痛苦个什么劲,打个牌至于么?
当我看到观月哥手里已经干干净净,就剩下小海与苏苏两个在为最后的几张牌紧张时,面对苏苏那凌厉美丽的大眼睛,我终于明白了小海的痛苦。
男人真命苦,明明不想当‘王八’,可是有时候现实总是那么的残忍。
小海,让我看看你师傅的威力大还是苏苏的魅力大......
尽管心里头念叨着这样的话,不过很明显脑子里早已经有了正确答案,因为青春期的细胞总是那么的不受大脑控制。
苏苏猛地蹦起来,大喊“赢了!”小海到底是辜负了排骨爷的教诲——不要输,面对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克星,他怎么可能不输,那一脸红彤彤赛过苹果的颜色在我们离开后的几天依然是色彩鲜艳,他不输那才是怪事!
“这悲催的孩子!”瞅着窗外洛空喃喃说出一句,而我猛地看到苏苏做了一个类似扩胸的动作,而后将双手卡在腰上......
显然没打算让苏苏有跟我们‘交流’的机会,观月哥指着院门外对着苏苏说着什么,而小海则是冲着两人说了句什么就回师傅屋里去了。
“苏苏什么也没说!”心知我们马上就要面对观月哥了,我回头瞅着洛空、寂邈、小桂悄悄说道。
寂邈瞅着我紧皱眉头,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肯定,而我则借着观月哥还没进屋这点时间,学着刚才苏苏打完牌后做出的动作说道:“什么字?”
“中。”小桂毫不犹豫地回答,而后瞅着我说道,“你就这么信她?”
我点点头没说话。
我她娘的能不信么?她跟你们仨没关系,跟我可是有连带关系的!我相信在她心中,我这个堂哥的亲戚份量远大于观月哥的份量,所以才会如此肯定。
还是那句话,打一开始我们就不知道她是谁,可她,这个了解封喉将传承与历史的家伙,却清清楚楚地知道我是谁!因为我的爸妈是她的大伯、大妈,而他们这些年一直都住在香港,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有个儿子叫战袅!
细细琢磨素年姐的话,我已猜到了爸妈的下落,如果爸妈在内地,那么姥爷就不会总守在我身边一脸的寂寞,正是因为姥爷也知道妈妈的情况和她的下落,才会刻意地待在我身边不去想她。十几年都在医治这种情况,如果在内地的话,就算姥爷瞒得了我也瞒不了其他几家人,正因为妈一直都在香港接受治疗,所以生活在内地的我们这边才会音讯全无。
对于那边那个有钱的爷爷来说,他们的家底完全有能力支付我妈所需要的医疗费用,而十几年的时光,可以将母亲在内地的所有信息全都消化,但却没办法瞒过那个出生在香港长在香港又鬼机灵的苏苏。
所以,我相信我们听风的血缘关系胜过一切甜言蜜语,她不会背叛我这个哥哥。
洛空跟寂邈交换了下眼神后说道:“赌一把。”
我们四个开始翻弄着各自的行李箱,找着替换的干净衣服,而房间的门这时也被推开紧跟着又是“啪”地关合声。
“嗯?进屋这么久都没换好衣服?”观月哥的声音响了,这不是拐着弯地点明我们刚才在屋里干别的了么。
“你怎么来了?”寂邈没抬头,闷闷问道。
“你不是跟大伙都回家了么?”
“半路上接到消息转回来了。”
“我说过叫你们撤出去吧?”
“人家那时候要见的是我们,时间紧急,哪有再给你搭桥铺路的机会。”换好衣服寂邈坐在床上说道,“我们去了都差点没赶上。”
“赶什么?这么着急?”
寂邈也不答话,将排骨爷交给我们的袋子放到床上,沉声说道:“自己看。”
观月哥向着床跟前走去,顺带还说了寂邈一句,“你就这么跟我说话?没规矩!”
规矩!我靠,又拿规矩来压人!
打开床上的口袋,观月哥看了一眼后伸手掏出口袋里非常薄的透明手套戴上,这才掏出马车一个部件一个部件地仔细看着。
那是解剖用的手套吧......观月哥没事怎么随身带着这种手套,没听说他学医呀,他家不是做着什么典当、拍卖之类的生意么?
“汉代的。”观月哥将马车小心地装回袋子里说道,“怎么弄来的?”
“买来的。”眼见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忙开口说道,就见观月哥瞪大眼睛瞅着我一脸的诧异,“多少钱?”
“两件一百万。”
“什么?”观月哥瞅着我声调都变了,寂邈则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们从排骨爷手里买的。他是去分货的,他卖给我们的。”我故作镇定地回答,话刚说完就见寂邈“嘭”地睁开了眼,眼里已经没有痛苦的神情了。
“这样......”瞅着我观月哥又问,“你们跟他认识的时间也不长,这么个价他不觉得亏么?”
“他不懂价钱的。宫灯和青铜卮也是我们从他这拿的,价钱,苏苏应该有告诉你了。”
点了点头,观月哥的眼神在我们四个脸上溜了一圈说道,“现在你们都回来了,那咱们说说正事吧。不用我说的太明白你们也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对吧?”
“月哥,”洛空走到观月哥身边坐下说道,“有些细节你不了解,这事其实挺麻烦的。”
“麻烦?”观月哥淡淡一笑,“有多大的麻烦?”
“那一趟货一共出了四架马车,还有俩马车在外头飘着。”我接过观月哥的话茬说了起来,目前我比洛空、寂邈和小桂知道的事情都多,我甚至觉得在线索方面我比观月哥还更占优势,这时候还是我来说比较容易糊弄过去,“这货不难出手吧,要是不快点,那俩东西恐怕再见不到了。”
“还有两架?”观月哥脸色变了,“在哪里?”
“我们不是在等消息么。”寂邈接过我的话说道,“哥,这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笨了?你也不想想这么大件的东西,人家怎么可能全都给排骨爷。有架马车本来是要分给另一个家伙的,不过那家伙命短没取上这才被排骨爷捡了便宜的。”
“都是那个屋里的老家伙牵的线?”观月哥边说眼睛边从窗子里向着排骨爷的房间瞟去一眼,我心思一动忙抢话道:“一大半是,不过那两架马车能不能拿到要靠我们自己。”
“小袅?”观月哥看着我诡异地笑了。
“我没骗你。”我镇定道,“出货的家伙跟排骨爷并不怎么对付,我觉得就算这时候我们出钱买,他也不会痛快地把货交给排骨爷的。”
“哦?”眼睛在我们四个脸上转了一圈,观月哥低头沉吟了下,而后抬头看着我们说道:“你们是赶路回来的吧,我已经叫苏苏去买饭了,一会跟那边师徒仨一起吃。”
冲着洛空、寂邈、小桂三个笑了笑,观月哥走到我身边跟我说道:“小袅,陪我出去走走。”
眼睛向着洛空、寂邈、小桂脸上扫了一眼,我“嗯”了一声。
“哥,小袅很累了。”
“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