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打开两三个小时后,金秃子与排骨爷总算起身给了下的指示,洛空向我递来根绳子,将绳子另一端拴在树上。打开头灯,我已一个“跐溜”沿着眼洞进洞了。
带着手套的手抓着绳子向下飞快地下滑,约莫有个十几米的样子我的动作停止了,脚下已站在什么东西上。从口袋里取出气体检测仪,看了一下指示没什么问题,我使劲摇了摇手中的绳子。
绳子晃动,明显有人下来,瞅了眼绳子和绳子上下滑的人,我向着一旁走去,借着头灯打量四周。
这里是个极大的空间,我们脚下踩着的是一块巨大的青石板,它以倾斜的角度搭在我们下落处的石壁与洞里,就像是一个现成的台阶一样斜躺在我们脚下,再往远处看去,似乎就是灰白色的石壁了。
我们的人从绳子上滑落下来落在倾斜的青石板上,金秃子的人则从另一根绳子上下来,落在那灰白色的石壁旁。
待到双方下来的人齐了,我们沿着石板向着灰白石壁走过去,就听到金秃子那边先时看地的家伙轻轻骂了句,“我擦!”
走到他们身边才发现,所谓的灰白色石壁其实是块巨大的封墓石,严格来讲,应该说这处地下有两块巨大的封墓石,我们脚踩着走到洞里的那块倾斜大青石板其实正是另一块封墓石,正是因为倒塌的缘故,它才会那种模样躺在那里。
真是应了寂渺那句话,他们下来的地方是有封墓石的地......
瞅着依然伫立的封墓石,金秃子扬扬眉头看向寂渺翘起了手指。
寂渺没做声,金秃子也不在意,只开口说道:“既然都下来了,就一处干活。照着规矩,咱们在外头有什么过不去的,只要一处下地了就一笔勾销,有什么不痛快都等着出去再说。喏,现在大伙也都瞧明白了,这处地方的封墓石可不是一般地能比得了的,那里面的家伙是什么货色我就不多说了,总之,一条心,少说话多干活,出去后什么事都好商量。”
知道这是金秃子在稳我们的心,我们都没吭声,只管在金秃子的带领下离开封墓石,向着洞里面走去。
这处墓室实在是大的离奇,而且看的出来当年的工程量也一定无比巨大,因为我们经过的地方,到处是刻满花纹与各种图案的石刻。
不得不说我真的对这些艺术品没什么欣赏的眼光,碍于带路的金秃子等人的步伐太慢,才使得我的眼光过多停留在那些石刻上。
猛地,前面的人脚步停了下,我向前瞧去,前面路的左右两旁出现了好几个对称的石室,显然石室里有什么东西,前面的人才停下了脚步。
金秃子的人里头有人奔着石室进去了,队伍又开始继续前行,路过石室,我定睛看去,就见石室里并无棺木,只有一堆瓷盘、瓷瓶、金银碟等物,左右两边的石室已经分别进去一人,似乎由他们清理干净这些石室里看得上眼的东西。
我们这边,排骨爷没吭声,我们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管跟着队伍走,我心里却在暗暗寻思,不知道在金秃子这些人的眼中,是瓷器值钱些还是金银物件值钱?
继续前行,我们来到了一处厚重、古朴的石门外。
大家原地停下,金秃子招手示意身边的两个人看看石门的状况,眼神也向着刚经过的石室那边眺望过去,想来也是借着这机会等等那两个“拾货”的家伙。
向着那几间石室瞅去,我心道那两个家伙未免也太贪心了些,这半天功夫,居然一间房的货都没扫完,耳朵就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摸出刀子攥在手中,我抬脚向着那些石室靠过去。
出于戒备心理回头看了眼身后,就见身后洛空、寂渺等人已经跟了过来,而金秃子的人则聚集在石门边,似乎寻找着能打开石门的法子。扭头看过去的时候,眼神正巧与金秃子对上,瞅着他很是阴毒的眼神,我漠然说了句:“石室里的声音不对!”
脚步走到石室门口,就见左右两边石室里原本拾货的家伙都已躺在地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们已经是死尸两具了。
刚才路过时,那两人的身材都实打实地落在眼底,这才几分钟的光景来,那躺在地上的身体已经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扁了。
人的身体如果能变成这种程度还不发出声音,除了死亡我猜不到别的答案,而且,就我双眼看到的诡异还不止这些,在尸体旁边,明显有着白色的东西在快速蠕动着。
石廊另一头传来脚步声,我看到排骨爷走了过来。冲着石室看去一眼,他脸色急变,喊了句:“上墙,都快上墙!”而后冲着金秃子方向喊道:“烊蚕出来了!快躲躲!”
烊蚕?
没等我醒悟过来,柱子已经挥动手中的金刚伞伞头扎向四周的墙壁,“通通通通”响声不绝于耳,碎土石渣在伞头的重击下纷纷掉落下来,原本平滑的墙面出现一个个小坑,倒是方便我们能供我们踩踏攀上墙壁。
“快上!”
柱子敲出小石坑,寂渺就在我们的身边低语,寻思着连寂渺都这么说了,我们几个赶紧手抓脚踩小石坑,攀上了墙壁。
人多,柱子还在快速地敲打墙壁,眼睛向着石室看去,就见两个石室地面上一层白花花的东西涌了出来,速度极快。
“柱子,快上!”我冲柱子喊道。
柱子听我猛喊,使劲将金刚伞插入墙壁,双手抓伞,两脚踩坑,也是将身子悬在了石壁上,而那些自两个石室中涌出的白色蚕虫,快的速度几乎是贴着他的脚底蜂拥而过。
柱子看了眼脚下这白花花的一片,想来也是发现刚才有些大意了,看着我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则向着蚕虫涌动的前方看去。
金秃子那拨人果然不是一般的盗墓贼,只排骨爷出声警示的功夫,他们居然就在石廊两边的墙壁上打进了钢钉悬起钢索,眼下所有人都身挂吊钩一一悬在钢索上,处境比起攀爬在墙壁上的我们那真是安全多了。
“擦!”斗金骂道:“才两个石室出了漏子,就跑出来这么多烊蚕!”
“老叶,收拾了!”随着金秃子淡淡一句话,那个我们见过的专业回收者,将手伸进背包中,从包里掏出一袋东西向着脚下有烊蚕的地方洒落,鼻子闻去,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硫磺味,想来这东西里含有硫磺的份量。
撒完粉末,老叶点燃一根烟使劲吸了一口,掐着烟中指弹动香烟,让含着热量的烟灰掉落在地面白花花的烊蚕身上。那些身上沾满粉末的烊蚕瞬间便像被什么点燃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地燃烧起来,只是燃烧的身体没有火光,就像是已经被打了无数个小眼的眼洞,身体迸发出恐怖的黑色火点便化成了灰烬。
解开挂钩,老叶跳落到地上,继续追着那些已经四散而逃的烊蚕洒着粉末,也不忘时不时地弹动下手中的香烟,原本汹涌涌动的烊蚕就在弹指烟灰间变成一地的黑色灰烬。
嘘了口气,我们从墙壁上跃下,仔细看了眼四周已没有醒目的白色烊蚕,这才走进小房间。
屋内一个如花生状的金色器皿已经打开,里面有十几个状如细小蚕虫的金色物品摆放着,旁边正是那具已经完全塌陷的尸体。
尸体只剩下一付皮囊包裹在骨架上,那仅存的人皮上尽是细小的眼洞,打眼一看就跟蜂巢的模样一般。
心里骇然,虽然也知道这群烊蚕出来的诡异,却没有想到它们能杀人于无形。
仔细审视着尸体旁边,就见这金色器皿下方露出一个黑色的长缝,想来这人在开启金色器皿时触碰了机关,放出了这一地的烊蚕。
向着身后瞅去,寂邈已经走了过来,看了眼我眼前的尸体,他小声道:“那边石室里的一个死法。”
“他们不小心触碰到了机关。”小桂啧啧嘴,颇为惋惜地说道,寂邈就接上了他的话道:“不是不小心,以他们的身手不该出这么的漏子,是机关做的巧妙,让他们防不胜防。”
“哄”一声闷响,从石室外传来。
我们快步走出石室,就看到那扇石门已经被炸开了一个洞,接过小桂递过来的3M口罩我们戴在脸上,目光再次集中到已经被炸开的石门上。
显然石室里的东西,在金秃子等人眼中并没有多大的价值,这时候金秃子的人的眼光都锁在石门之内,至于在石室里拾货的家伙,已经没人关心他们的存在了,尽管他们还有一层皮在。
向着排骨爷瞅去,就见排骨爷默默地调整着3M口罩的皮筋,但是空洞的眼神却暗隐着一股可怕的寒意。
这两个人的死,也许触动了他的伤处,让他想起了他死去的徒弟......
或许是人数众多设备齐全、精良的缘故,石门处崩碎的尘土散尽后,头灯、电筒的光芒很快将石门后的一切照的通亮,里面的情景也在瞬间映入我们眼中。
石门后是一个极为宽大的石室,数十排看上去极为精致如列队卫兵般的铜人如等待了几个世纪的战士一般屹立于石室之中,每一尊铜人的表情都不同,每一尊铜人的服饰细节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差异。
“妈的,铜人阵!”斗金瞅着我们眼前的铜人恨恨地骂了声:“老金,还进不进?”
“你他妈说的不是废话,洞开了人都下来了还能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