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境,就是你所在的地方。”木头总会在适当的时候作出解释,“身所处的,是物境,心所待的,是心境。在识界,我们说的大多是后者。而心境里的时间,比较乱来。”
“就好像同样的时间,不同人不同情况下感觉到的长短不同?”某东理解得倒快。
“你也可以先这么理解。”木头拍拍某东,“关于境,不用急了,后面咱们有大把时间去探讨。现在呢,你该去拯救公主了!”
“浅知。”再一次让一切停止后,某东走向了那位坚强的战士,“要不,先来个中场休息。”
“东先生?!”浅知一愣,随即笑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不断的休息不过是在自掘坟墓。”
果真,是个倔强的丫头啊。某东拍拍头,到底是知一族,听起来就是高冷的一族。
“浅知,你的梦想是,复兴知一族吗?”对于当下的困境,某东一时也没有良策,索性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他有“停”这个bug技能。
“梦想?”浅知摇摇头,“那属于见一族了。对于我们,应该说是义吧。”
见一族?这名字某东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好像是能跟知常二族并立的一族,又跟梦想有关,见,见,见……不会,在猛想到某种可能后,某东的眉毛开始抖,是见识吧?
“东先生。”
“没,没,没啥。”反正总会遇到的,也总能知道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帮助浅知。
“呃,那你的义,是复兴知一族吗。”
“不,那是哥哥的义。”
“哦,你说过,你有个哥哥,你们兄妹俩不同啊——嗯?你们不是同一族吗?”按某东原本的理解,知一族上下应该是为了同样的义众志成城。而浅知这个明显在族中有着特殊地的化则是一族大义的主要践行者。现在看来,貌似不是。
“东先生,即使是相同的义在不同理解下也会不同吧。”浅知浅浅笑着,“知是我们的大义,但怎样去实现这个大义,在族里也是有不同声音的。知一族并不是一言堂。不过,哥哥的义确实比较受大家认同。”
就好比近代的中国吗?不同阶层的人用不同的坚持为了同一个梦想前赴后继。某东若有所思。那么,浅知的义又是什么呢?
“浅知,那你的义又是什么?”
“啊?我的,我的义?”浅知的脸色微微一红,扭过头,踟蹰了半天,轻声道,“我的义,就是我的名字。”
“名字?你叫浅知,也就是说,”某东摸了摸下巴,“知道的很少?还是知道的很浅?这些都不太像义啊,倒不如说,不能是你的义吧,你应该是深知多知才对。”
“……”浅知静静望着某东,最后别过了头,“大概,大概是取错了吧。不过,改不了了。而名字就是我们的义。”
“那不是很残忍!尤其是在你们一族陷入困境时,你的处境。”某东大喊,忽的他想到了什么,“所以你才那么拼命吗?所以你讨厌漠常,不喜欢困,因为——”
“……也许吧。”浅知沉默半晌,选择了点头,“好了,东先生,我已经休息够了。解除停吧。”
“……浅知很辛苦呢。”某东叉着腰。
“是啊,非常不容易呢。”漠常支着头。
“对,尤其是还遇到了两个白痴。”木头瞪着眼。
……“你刚才骂我了,是吧?”某东扭过头。
“不,我骂了你们俩。”木头敢作敢当。
“……木头,我已经尽力了。”某东很委屈。浅知摊上那么个名字,他也没办法啊。
“啊,跟木头好难沟通。”木头长叹一口,“你没注意她说自己的名字时,脸红了吗?”
你没注意你把自己骂了吗?某东也想叹一口,瞧瞧木头一脸不善,很识相地放弃了。
“啊,脸红吗?有,有的啊。然后呢?”
“这么多年阅读理解白做了吗?你不会自己分析啊。”木头回瞪了一眼。
“脸红还能为什么,不好意思呗。”某东撇撇嘴,“被起了一个名字,自己的义还被那样规定。进而使自己在一族里位置尴尬,只能换一种方式去抗争。换我也——”
“老大,小知的名字是她自己取的哦。”漠常举起手,“作为大族,他们都有为自己取名的权力,何况小知还是知一族双主之一。”
“自己取的?”某东愣了,“那……所以她会不好意思,会后悔啊。”一切似乎更说得清了。
“后悔?”漠常摇摇头,“我想小知不会。不,应该是肯定不会吧。老大,我告诉你哦,在识界,化的命名往往是大事。而有两个名字则干脆是把识界硬生生改变了,浅知就是其一。”
“不会,吧?”某东张口结舌,事实与想象出入过大。他怎么也想不通,浅知只是浅知啊,难道,知道少点是好事?好像也说的通……
“老大,改变这个识界的是知一族。但你想过没,这么个听起来就高冷的一族,凭什么会乖乖帮其他族发展壮大呢?”
“因为,那样,更好?”联系上下文,该答浅知吧,不过,或许这样答知道的才会更多。
“老大,想想你看过的历史书吧。”漠常摇头晃脑,“哪怕那个国家文明再先进,会在对其他地区的干涉中大公无私,舍己为人?自身利益永远是他们首先要考虑的。知一族也是如此,对这个识界的改造与建设,对他族的帮助长久以来都是建立在知一族能对识界长久统治上。”
“不会吧,知一族是知一族啊,他们可是知识啊!”这回的感叹,某东可是发自内心,他也想不通知一族有啥好争的,又不是人类社会。
“正因为他们是知识啊,他们的义就是知。化的天性使得他们必须追逐自身的义。但识界是有各种各样的化存在的,大家都有自身要追求的义。而义不同,是会冲突的。知一族要的,就是他们的义的首义地位!”
“怎么,会这样?”某东震惊了。不过,他大概理解了。要举例的话,多了去,比如二战后某国吧,作为老大,以主义为名团结了一堆小弟,对小弟,他确实是提供了不少帮助,但大家都知道的,中国后来跟他分道扬镳了。利益这种东西,包含的太多,复杂难明。以对错去判断,过于想当然了。
“要建设识界,其他族的壮大必不可少,要知成为首义,知一族的地位要保证。老大,你说,要怎么做?在两者必须排个先后的情况下,你觉得知一族会舍己为人吗?”漠常来了个反问。
反问是不需要回答的,不过,某东想到了某种让他不寒而栗的可能,然后,他脱口而出了。
“漠常,是不是还存在这么种现象,当某一族突然崛起,知一族会,”咽了咽口水,“会采取行动?”
“……老大,”漠常没有正面回答,“知一族统治识界时期大概对应了您小学及以前阶段。另外,对您而言,所谓知识,除了书本上的还包括其他你所相信的来自客观世界的认识。”
那时期?那就是,有咯。国人的童年,听话很重要。而要听的话,总会绑上些大道理知识一类。而听话的代价是,某些东西会被扼杀。所以,答案不言而喻。
“知一族以自己为中心建立了知盟,”漠常继续着,“知盟吸纳了大量在义上与知兼容的化与族。在知一族看来,知盟是维持知首义与帮扶他族两大任务最好的手段。客观上,知盟的建立推动识界迎来了第一个发展高峰。但知盟在识界划出了两大阵营,知盟里的,知盟外的。然后,你懂的。”
懂啊。某东苦笑着。就比如某国嘛,以自己为中心建立了二战后世界新秩序,推动世界发展同时,巩固自身地位。名利双收的同时,俨然世界警察。而如果不站在自己那边……
“常一族,不属于知盟吧。”
“今天的常一族与过去的常一族可不相同。”漠常笑笑,“不过都不属于了。甚至,过去的常一族根本就是反知盟先遣军了。”
“过去的常一族?”感觉越聊越远了。
“识界是由原始几族建立的。而原始几族概括来讲,是两大族。”漠常开启演讲模式,“地之族,知一族,天之族,常一族。”
“木头,扶一下我。”某东有些晃,天地都出来了,这是转玄幻风的节奏啊。
“知一族,被称为地之族,是因为他们构建了识界的大地。”不理会某东耍宝行为,漠常继续,“而常一族,则因为他们诞生于天。”
“识界的天是什么?”知一族构建了识界的大地?这个倒是可以理解。至今为止,他在识界看到的所有,都与他的认识有关。换言之,是他的认识构建了整个大陆。而认识里,知识又是最有代表性。所以,也许,从他开始认识起,这个世界就在搭建,他每吸收一点认识,这认识就飘进他的识界,化作土木,慢慢的,他活了二十年,这个识界也搭成了。可天又是什么鬼?猛的,他回忆起曾经吃下的苦涩。
“您高兴时,识界阳光明媚,”漠常缓缓道着,“您愤怒时,识界电闪雷鸣;您伤心时,识界阴雨绵绵;您疑惑时,识界就会,”漠常指了指天空,“像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某东愣愣地抬起头,傻傻望着,然后,哈哈大笑。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嘛,这雾吃起来,怎么那么,那么苦呢?”
“哈哈,所以啊,我们追着它而来,会看到,小惑呢。原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