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嫂这次回家足足呆了有一个月,最后还是放不下,又回了向家。
“阿姨。”向玘赶忙上前,用手轻轻抹去张嫂脸上的泪水,“阿姨,我回来了。”
张嫂是南方人,年轻时声音细细软软的,别提多好听了,他们兄弟三个就天天缠着要她唱歌,经常是晚上《摇篮曲》已经唱了许多遍还不睡觉,依然闹着要她继续唱。虽然现在张嫂已经年过六十,但嗓音仍旧轻柔,一句“阿玘”唤得向玘只觉得前尘往事如电影剪辑一般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
向然掂了皮箱从后面赶上来,说:“别站门口了,快进去吧,爷爷等着呢。”
“诶。”张嫂笑起来,有着深深浅浅许多褶子的脸庞十分慈祥,“你爷爷念叨好久啦,快进去让他看看,好欢喜欢喜的。”
穿过院子时,花圃里正在怒放的风信子让向玘心脏猛地收紧。钻心的疼痛使他脚步停滞,他左手狠狠抓住胸口,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怎么啦,阿玘!”看到向玘痛苦的表情,张嫂顿时惊慌失措。
“药……”向玘艰难出声,“哥,箱子最、最外层……”
向然倒是比较镇定,快速拉开拉链找到,递过去。
向玘剥出两粒,塞进嘴里,他没有喝水,直接嚼碎吞咽。从他六岁开始,这二十几年的岁月里,他一直与药为伴,对苦味已经没有特别的感觉。
药很管用,向玘的表情舒缓开来,他松开左手,背也直了起来。
“阿姨,我没事的。”他安慰般地拍拍张嫂的手背,又对向然说:“刚才我犯病的事情,别给爷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