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朱氏一看到娘家兄弟,当即就哭出声。
朱尔德被姐姐的哭声哭得心烦意乱,乔家姐妹出了事,不知道乔蓁会不会也受到牵连,想到她毕竟是祈福神宫的人,应该不会有事才对,这才放心些许,与大哥一道安慰了姐姐几句。
乔家大房为了乔健林的事情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大夫人乔陈氏回娘家求五品官的亲爹救夫,但都被驳回,此时再听闻二房的事情,这回她也没力气兴灾乐祸了,叹息道:“乔家看来是到头了。”
“娘,二叔父那儿怕是也不好过,我们是不是要过去看看?”长子乔纪皱眉问道。
“看什么看,我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如何能管得别人家的闲事?”次子乔继却是干瞪眼道,“都快过年了,爹被罢了官又还在坐牢,我们还是先理自身吧。”
“纪儿,你弟弟说得对。”大夫人道,“你爹在牢里要打点得多,我们变卖了不少产业也是不够,回头让你媳妇把人手裁撤一部分吧。”
乔纪点了点头,入不敷出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四老爷乔健平对于这雪上加霜的一幕到底是没了对策,现在他能做的只是在乔老夫人的床前尽孝了,为大哥奔走了这么些日子一无所获,早已是身心疲惫。
乔老夫人中风的情况原本有好转,可在这两天又恶化了,一看到儿子,手脚打颤地伸向儿子,原本能说上一两句的嘴一个劲儿地哆嗦着,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一脸的干着急。
乔健平见状气得将润珠等下人都骂了一遍,就连一向疼爱的妻子也指责了两句。
四夫人乔李氏觉得冤,不禁抹了把眼泪。
润珠更是哭着道:“四老爷,不是我们不尽心侍候老夫人,是大夫人,她来看望老夫人的时候,说了不中听的话……”
“她说什么?”乔健平怒问。
“大夫人说,说……老夫人有得吃就多吃一点,宫里的美人出了事,只怕往后想吃也吃不上……”润珠学着大夫人乔陈氏的话。
乔老夫人一听,顿时老眼流出泪来,乔美人几乎是她最后的寄托,可现在被关进牢里,还能有什么指望?她再一次地痛恨自己为何要活那么久?随老头子一道去岂不是更好?
乔健平闻言,顿时火冒三丈,当即不顾四夫人的阻拦,硬是到大房去与大夫人吵了一架。
大夫人也不是吃素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四房欺她丈夫被关在牢里,就上门骂她这个嫂子,半点也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云云。
一时间,乔家一片混乱。
乔维所在的三房反而是最平静的,不过出了这么些事,总也得出面关心关心,所以这日子再舒坦也是有限,好在他得了乔蓁的回信,知道她在神宫没受到乔美人事件的影响,这才没皱着眉头。
乔家的混乱乔蓁没有亲眼看到,可是乔美人与乔芷的境况她还是亲眼看到了这两个将乔家过年气氛搅得一团乱的两人正彼此仇恨着。
此时她看了眼这牢里的简陋与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再看到精神尚好的乔芷,有几分意外也有几分情理当中,站在粗粗的牢门前她皱眉道:“六姐姐,你这是何苦呢?二姐姐是不得好,你只怕也难以脱身……”
生命诚可贵,乔芷玉石俱焚的做法她并不赞成。
乔芷却是不以为然地坐在草堆上,吃起乔蓁带来的吃食,听到乔蓁的问话,她低低笑出声,“是她逼我的,她乔蕾不当我是姐妹,我又何必管她的死活?为了她那个孽种,我可是差点连命也没有了,就不许我出口气?”狠狠地咬了口鸡腿肉,“现在好了,她的美人当不成了,三尺白绫最适合她。”眼里的得意与惬意半分也骗不了人。
吃了几口鸡腿肉,她再看向乔蓁,“好在你没中了她的计,你知道她为什么对你的念力那么感兴趣吗?她啊,本就打着借你过桥去打击别的宠妾,更何况她的心大着呢,老是盯着太子妃不放,真以为她能生个王子从而一步登天。反正你若出了事,她撇得一干二净,肚里又有张免死金牌,只是这回这张牌注定打不响,乱伦的产物,太子看了就恶心……哈哈……”
乔蓁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说再多也没有用,只能叹息卿本单纯,这狗咬狗骨的事情,在注重家族观念的古人眼里是容不下的。
她想到太子妃因儿子与丈夫的宠妾有染,必定受到太子的指责,只怕嫡皇孙在老皇帝那儿也会跟着失宠,这一着棋行得真是极妙,眼神复杂地看了眼乔芷,只怕这事也没有这么简单。
乔芷停下笑声,两眼看向乔蓁,正色道:“你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吧?”
乔蓁却答非所问,“你如果真那么重视他们,又为什么要这么做?”顿了顿,接着又道,“你现在还记挂着他们做甚?反正你都自身难保了。”
“乔蓁,你要说话不算话吗?”乔芷将手里的食物扔到地上,猛然站起来就要抓着她质问,“你以为我真想将自己卷进去吗?我本来都安排好了,哪知临时出了问题,那时候就差临门一脚了,我不得不自己出面解决。”有头发谁愿意做癞痢。
隔着粗重的木门,乔芷的手没能够得着乔蓁,在那儿挥舞着,叫嚣着。
“六姐姐,你老实告诉我,这都是林侧妃唆使你的吧?”乔蓁道,“其实给个天做胆,二姐姐都是不敢勾引嫡皇孙的,更何况怀上孽种这种事?”
乔蕾是有野心,但她的胆子还没有肥到什么都敢拼的地步?
乔芷原本的得意与张扬都扔到了爪哇国,表情有几分错愕地看着乔蓁,这个七妹妹她到底还是小瞧了,这心思能通透到这程度她真的自叹不如,“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不能让乔蕾踩着我爬上去,我天生并不比她低等,我也是有血有肉的,凭什么我要给她当垫脚石?”说到这里,她的眼睛通红起来,入宫以来的所有的冤与屈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把眼里的泪水都逼回去,她又道:“没错,如果没有林侧妃,我不可能将这顶乱伦的帽子扣给乔蕾,嫡皇孙是什么人?哪会真看得上她那等货色?只是这样一来,不管真与假,她都必死无疑。”最后更不忘恶毒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