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不再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了,她终于正式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可是啊,零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啊。
所以,零仍旧要不存在。
从过山车下来,我感受到了雍齐握紧我的手的心中,那细细密密的汗水。我能感受到他挣扎的内心,那么纷乱无序。
我们又坐了摩天轮,然而当我爬上摩天轮的刹那,我已经感受到了,那不寻常的,危险的气息。
这气息很浓烈,我微微皱了皱眉,却被雍齐用指尖慢慢的碾平了,他安慰的朝我笑笑。
当摩天轮到了最高点的时候,雍齐突然认真的问我,他说:“零,你知道什么是爱么?”
什么是爱呢?我安静的摇摇头。
“零,你有没有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或是人?”他闻言,微皱着眉头,再次询问道。
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么?当然有了,至少,现在有。
然而我还是摇头,我撒谎了。这是我第一次撒谎。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也是最后一次。
雍齐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满意。
雍齐的心乱了,因为一个零,殊不知那个不存在的零因为雍齐而存在了。
零已经无法认真的对视雍齐的眼睛了,那眼中的浓烈,仿佛要灼烧了零。而事实上,零已经被灼烧了,只不过被灼烧的是零的灵魂。
他们终究是下了那个平和的摩天轮。在阴暗的角落,雍齐打开了手机上的灯。
那是死亡的灯。
一堆未亡者悄悄的接近了他们。
而那灯光静静的照着前方的小路,不偏不倚,好无振动。
那灯,正如古代的摔杯为号一般,杀手出现了。
而我在起舞。
来自远古的死亡的舞蹈。当鲜血飞落的时候,请务必看到我的微笑。
没有嘲讽,没有轻蔑,那种淡淡的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微笑,与华丽的舞蹈组合在一起,让鲜血迸飞。
一曲舞罢,我翩翩然回到了雍齐的旁边。
他看着我,笑着,眼中的绝望越发的明显了。
他微微皱着眉头,用指尖将我脸上沾染的血迹慢慢的擦干,仔仔细细的,一遍一遍的拧干。他有洁癖,我知道,所以我放任他的动作,即使在他的手中我的皮肤已经感受到了微微的刺痛。
他的眼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低头,与我的双眼对视,然后对视慢慢的发展成凝视。
我被他一步一步的逼退,直到退到角落。
这个时候,该是一个吻的。我从电视里知道这一结论。
这个时候,我是该闭上眼的,所以我安静的闭上了双眼,像所有童话里的灰姑娘等待着王子的吻。
这个时候,我知道他凝视着我,绝望中混杂着别的奇怪的东西,他的手在发颤。
一秒,两秒,三秒……
我听到了细微的,利刃进入肉体的声音,以及鲜血涌动的声音。
而我固执的闭着双眼,等待王子的吻。
王子放开了我,那把进入我胸腹的刀也被抽了出去,我终究是没有等到那个吻。
鲜血还在不断的涌出,带走了我的力气。
我失控的让身体滑落,跌坐在墙壁,我睁开了眼。
那一瞬间,我看到那双眼中的绝望慢慢的消失了,变成了解脱。
不是从自己的执念中解脱,而是从这个世界中解脱。
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直到我感觉到我已经很难再坚持下去了。
“我……可以喜欢你么?”我问,小心翼翼。
他笑了,灿烂至极的笑容。“不。”他回答我,坚决而肯定。
他否定了我,也否定了他自己。
“零。”我的眼皮好重,已经不大听得清楚他说话了,我闭上了双眼,并没有不甘,只是有种淡淡的,奇怪的感觉。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的在乎的人或物,就算是偷,是抢,不折手段,也要得到啊。何必,又何必问我,可以么?那么卑微,那么卑微。”雍齐叹息的声音飘飘忽忽的,我已经无法再去思考。
“就算是偷,是抢,不折手段,也要得到。”
哦,原来要这样么?
零曾经存在,而又不存在。
而现在,不存在的零选择了自我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