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龙代表着什么龙生并不清楚,但那姿态、那威势、那气魄他却不陌生,但此时龙身上的颜色正不断变幻着,由黑到白,由白到红,转而变深为褐,再明亮起来变为绿,再变成蓝,最后呈现金,成一条金龙印入其胸口。他感到全身充盈着一股金色的力量,不错,他能够看到一种金色的散发着细碎光辉的如液体一般的能量在自己周身流转,他也看到了在存在于自己左胸处的黑色空洞,“这一定就是吞噬我的内力的始作俑者。”他刚刚这样想着,那份空虚的黑暗立刻就被一种异样的温暖填满了,同时他感到有一个什么东西被这光从他身体里赶了出去。他只觉得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被一种博大、祥和的力量填满了,这股力量在身体里凝聚成无数金色光球,然后又爆裂,化成无数更小的颗粒消融在血管、筋脉中……
龙生脑海一个激灵,不知不觉他竟舒服得闭上了眼睛。这一闭一合仿佛只是刹那,却感觉玄妙非常。这一睁眼又对上金灿灿的龙纹,分明就是天威帝和姬俊身上的龙纹,再凝神看去,却是和天威帝身上的龙纹同一无二。只是他不明白分明和姬俊肌肤连为一体的龙纹又怎么会印在自己身上?难道是谁在自己昏迷的时候私刻的?不会的,无论是先生还是太祖皇帝都不可能会在这种关头做这种事情的。
他为自己这种无聊的想法感到惭愧,他看着鬼谷子苍白的面色,心中很是难受,他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忧虑。
“为师带你神游忆境,恰逢你龙力入体,险些被反噬,大意,大意啦。”鬼谷子忽然睁开眼睛,站了起来,一声朗笑。他像是换了一个人,面色恢复了先前那般红润,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光晕,双眼中射出炯炯有神的光芒。龙生才发觉,先生原本瘦小的身子骨,此刻像是吹了气般膨胀了一倍,松松垮垮的道袍愣是被扩充得鼓鼓囊囊。
天威帝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杀了你,龙珠就是本尊的。”姬俊终于是突破了那层壁垒,裹着一层黑气杀将了过来,浑然没有方才举剑就砍的笨拙样。速度之快,转瞬即至,剑尖瞄准的是龙生的心窝。
剑尖在龙生心窝前半寸停住了,半寸,仅仅是半寸,龙生甚至清楚地看到那熟悉的剑柄,握裒夫人拜托自己交给姬俊的华丽剑柄。是鬼谷子,他双手不避锋芒,就这样抓了上去,那锋利无匹的龙形金剑被其抓着,丝毫不得动弹。
“邪魔,给老夫滚远去。”就是鬼谷子这一句话的时间,他的另一只手带着殷红的火焰连递三招,把姬俊逼退三数远。
姬俊带着黑气的魔掌一离开龙形金剑的剑柄,围绕在金剑周身的黑气也随之消散,金剑华光大盛,亮得几乎让人挣不开眼,一阵龙吟声中,龙生看到从金剑中飞出了一条金色虬龙,蛇行般钻进自己身体里。
随着一阵铜铁之声,鬼谷子手中的长剑尽化坐片片碎铁破铜磕在大殿上。
“龙翔有傲气,它不堪为邪魔所辱,故宁碎不求苟存。”看着龙生面露惋惜之色,天威帝笑了笑,原来那柄龙形金剑名为龙翔,可惜却毁了,天威帝又接道,“仁心自会铸就神剑,这龙翔剑不过是朕龙力仁念相应的具现物,朕相信终有一天,你的成就绝不在朕之下。”
天威帝眼神一肃,“现在朕就来回答你心中的疑惑!”天威帝指尖光芒大盛,轻轻地触上了龙生的额头……
这是一个百花盛大的季节,鸟语声声,花香阵阵,通往穷桑城的官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三年一度的穷桑赏花会总是能吸引许多人,其中多是官宦家室、名门闺秀。此时在官道上,一列缓缓行驶的马车里,一个美丽的少妇正倚在窗口,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的景致,在马车的前后,各有两匹高头大马,上面都坐着名兵士。赶车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翁,只见他哼着小曲,时不时扬一下马鞭,一脸的悠闲自在。在老翁的旁边坐着个梳着马尾巴的丫环,此刻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天空。
“王伯,还有多久才到啊?”车内的少妇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问道。
“夫人,就快到了,就快到了。”老翁扬起头,用沙哑的嗓子回答道。
忽然,晴天里一道霹雳,湛蓝的天空忽然裂开了一条缝,两颗光球从中飞了出来。
这两颗光球一颗为金一颗为黑,它们在空中飞舞着、交缠着,带着烟雾一般的晕尾直直下落……
“啊,那是什么?”丫环手指着天空,她的手才刚刚举起,两颗交缠着的光球已重重砸在了马车顶上,但奇怪的是,别说马车震也没震,就连半点儿声音都未发出……
丫环一声惊“啊”的一声,一咕噜地爬了起来,掀开幕帘,看着车顶,“奇怪,明明看到的。”车顶完好无损,哪有半丝异样。丫环不由得小声嘀咕着。
“小翠,你在那嘟哝什么呢?”少妇眉头一皱,话声还未落地,就感到腹部一阵难受,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
“恭喜夫人,是个大胖小子。”头戴红帽的产婆满脸堆着笑,将一个白白嫩嫩,可爱之极的婴孩递给了床上的少妇,床上的少妇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还是伸出手将婴孩接了过来,她忽然愕了一下,在婴孩的身上纹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
…………
“娘,父王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来看俊儿了,他是不是不要俊儿了?”在一处豪华的大庄园中,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孩童,在一脚踏碎花了大半天工夫才垒好的雪人后,流着眼泪问身边的妇人。
妇人轻轻地婴孩揽入怀中,话声轻柔,“父王他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给俊儿买好吃的去了,要好久才能回来呢。”
“真的?”孩童挣扎着从母亲的怀抱逃了出来,天真的眼睛里洗满了兴奋与期待。
妇人不再说话,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手上一用力,又将孩子抱入怀中,两行清泪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流了下来……
…………
…………
当无数画面如走马灯般飘过,龙生已经渐渐有了些头绪,至少他猜得出那名孩童是姬俊,那名妇人,名为握裒。
光芒尽敛,龙生从虚幻的景象中回归现实。
大殿之上,两道人影正猛烈交锋着。
姬俊一掌疾袭,掌心带着浓浓黑气,威猛无比,排山倒海般朝着鬼谷子逼去,鬼谷子今日不必往昔,更是连躲也不躲,运起般若大炎力,双掌耀起一阵火光,硬给接了一掌。
“嘭”,拳掌相接,发出如巨涛拍岸般巨响,远传数里,强大的劲风将几人粗的蟠龙柱子都吹出了几道裂痕。
数次姬俊都想朝着龙生的方向扑过来,也数次都被鬼谷子更快一步拦截着。就这样,魔化了的姬俊被鬼谷子牵制着,天威帝与龙生的交流已然在继续。
“就这样,朕与那邪魔跨越了一百余年的时空,但依旧未能分出胜负。”天威帝的声音浮现在龙生耳际,早在蚩尤与朕大战前数千年,龙珠与那邪魔的战斗已经开始,龙珠有龙珠的传世之道,邪魔也有邪魔的生存之道,所谓正邪不两立。无论是无论哪一方皆视对方为毕生大敌,势必除之而后快。
说来惭愧,至今都无人知道这邪魔如何而来,来自何方,或许只是天地之间暴戾之气中诞生的魔物。但无论如何,你应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斩尽妖邪,你能做到吗?”
“草民能做到。”龙生双手抱拳,跪在地上恭敬的道。
“莫要自称草民了罢,身为龙珠所择之主,即为救世之人,天下诸邦无不以礼相待,千万不可再书生羸弱,以免灭了龙珠威势。”从天威帝的眼中散发出莫名强大的气息,这种气息渲染之下,龙生心中也充满了无限的豪气,“是,龙生明白。”语调平和,不卑而不亢。
“应是如此,你心中尚之疑虑就让朕继续为你解答吧。”天威帝的手指触上龙生的额头,一阵光亮。
龙生看到了自己被姬俊几下铁拳打得凌空飞落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