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来的奸贼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
胡同深处传来一阵稚嫩的呼喊声,我心里咯噔一声,北国来的奸贼?正好没遇到过北国武士,正好拿来练手,到时候料理那些斥候也有几分把握,想到这,我捂嘴一笑,心里勾起了一丝激动,我轻微的咳嗽了一声走进胡同,握着剑柄蓄势待发,我抬起眼皮定眼一看,看见四五个小孩拿着木棍互相打闹,他们见到我弓着步,一副拔剑起舞的样子愣住了,我也有一丝尴尬,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流到鼻尖,想滴滴不下来,我皱了皱痒痒的鼻子,那滴汗终于落了下来。
“这人……是个癫子吧?”其中稍大点的小鬼轻声说道。
边上一个流着鼻涕的小鬼拿着木棍向前走了几步问道:“喂!你是癫子吗?”
“……”
我在此种情况下还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仔细分析着眼前的情况,我看见了在这群小鬼中间有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轻轻抽泣着,看来是这群小鬼欺负这小女孩来着。
“喂,小鬼,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和我单打独斗啊!”我想这句话一出,不仅能缓解此时的尴尬,而且能直接教这群小鬼如何做人,实乃大侠之风。
“有病吧。”那个稍大点的小鬼瞥了我一眼,和另外几个小鬼使了个眼色继续抄起木棍殴打起了蜷缩在地上的小女孩。
“喂喂喂,大哥哥说的话要听啊!”
我见没人理我一下子急了,走过去抓住那流鼻涕的小鬼,这小鬼看起来比较憨,大概习武之人本身力气比较大,那小鬼一下子就哇哇大哭了起来,我一下子愣住了,边上那个领头的小鬼好像恼了,怒吼一声抄起棍子对着我手抡了一棍,我一下吃痛收了回来。
“你干嘛?小心我打你!”那领头小鬼叫道。
我不禁哑然失笑,笑了半晌都快笑岔气了才止住,我一手叉着腰撅着屁股另一只手指着那小鬼道:“小鬼,你可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啊……”
其实,我撅起屁股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有个小鬼溜到我身后了,把命门交给对手这是习武之人的大忌,我只觉得一条粗硬之物狠狠捅进我的后庭,那瞬间爆炸般的疼痛滋味让我我捂着屁股跳来跳去,发现越跳越痛,只能手捂着屁股蜷缩在地上,嘴里发出细微的呜咽声,一行清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下,这不是屈辱之泪,这是一个习武之人教训——把自己的背交给敌人,死的是自己!
待我疼痛感渐渐消散的时候,那群小鬼早已经跑的没影了,但是那个被打的小女孩蹲坐在我身边,一双大眼睛眨巴着看着我。
“该……该死……”我拄着剑战战巍巍得站起来,看了一眼那个小女孩,看她破衣服破裤子的,也是一个苦孩子吧,不由的伸手摸了摸她头发,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这大概是一个男人的成熟吧。
我提起墙角的酒走出胡同,身后的小女孩好像说了声谢谢,又好像没说,无所谓了。
挪着微痛的后庭,我已经到了我那个小小的茅草屋门前,推开那扇没什么存在意义的栅栏门,刚一踏进屋我就闻到了一股恶臭,我自认为闯南走北,经历无数如人间地狱般的茅房已经没有一种气味能现在的臭味让我如此心惊的。
我捂着鼻子小心翼翼走进里屋,看见师父躺在水缸前一动不动,右手紧紧抓住水缸的边缘,我走近师父身边,推了推他的身子没什么反应,我也找到了那股恶臭的来源就是师父。
“师父,你又在闹什么?”我再次推了推师父瘦小的身子。
师父的眼皮微微抬了起来,看了我一眼,有气无力的“嗯”了一下,我也不顾那股恶臭,扛起师父坐到了凳子上。
“好端端的你爬水缸那去干吗?”我有些生气,刚刚可是吓坏我了。
“咳……”师父有气无力的咳了一下,摆手拒绝了我递过来的酒葫芦,嘿,这老头改性了,平时酒不离口现在居然不要喝酒了,我也不客气打开塞子自己喝了一口。
“云飞啊……我传你的剑法练得如何了?”师父坐正了身子问道。
我灌了一口酒到嘴里,说道:“师父你说你的剑道是破道,破剑,破式,破气,破空,我今年算算也十八了,到了破式阶段,看来还是天赋决定一切。”
“唉……狂妄自大,破式?我看你连破剑阶段都还没学好……”师父突然抄起一根木棍刺向我左肩,我登时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情急之下以手作剑横劈而去,想先化开木棍攻势,没想到师父还没等我的手刀碰到棍身就攻势急转,他手腕一抖转刺我小腹,我大惊之下伸出左手握住了木棍。
“哼!蠢材!你有几把剑?”师父怒喝道。
我握着木棍,低头不语,我知道仅仅在两招里我就已经输了,若师父拿的是剑,我左手五指就已经没了。
师父收起木棍,摇了摇头道:“五十年前中的毒今日终于发作,只可惜我这几年来一直和这毒性较劲,却没好好教你剑法,惭愧至极啊……”
我诧异的抬头看着师父,这个平常只会骂我还有喝酒外不干任何事情的老头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
师父从地上拿起刚刚我放在地上的酒葫芦道:“五十年前,我中了天下第一奇毒,发作之时,内脏消融,浑身由内而外发出恶臭,我本该活不长久,却发现烧酒能缓解我体内的毒,于是我天天嗜酒,人啊……谁不想多活点岁数,不过到现在,我体内的毒已经无法压制了,看来大限将至,只是……我担心你啊……”
说完师父眼角流出一滴浑浊的眼泪,我顿时慌了,我可从没见过他这样,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师父擦了擦眼泪,道:“你去后院,天井旁那块大石下帮我取些事物来。”
我站起身走到后院,天井旁那块大石头有我半身高了,我慢慢推开,用手挖了一会,发现一柄用破布包着的长剑,我拿起来发现这剑入手极重,大约有了五十多斤了,通体乌黑,剑柄和剑身相连处有一个空心筒槽,我挥了挥,这把剑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甚是奇怪。
师父横卧黑剑,手指轻轻抚摸剑身,眼里的浑浊消散不见发出一丝兴奋的光芒。
“有龙吟风,剑到葬花……”师父喃喃道,“云飞,你拿着吟风走吧,我……我想我们是时候分别了……”
“我……我能去哪……”
“剑客本应四海漂泊,不能留恋任何地方!这是剑客之心!剑客,没有家!”
………………
“是吗?白老爷子是这么说的吗?剑客没有家,好帅的感觉。”葛三说道。
这葛三到现在还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我现在莫名其妙白天被一小孩虐了后庭,一个时辰前又莫名其妙被师父赶出家门,心里本就烦闷,而且,背着五十多斤重的剑,这是很累的!
“你说白老爷子也走了,你知道去哪了吗?”
“不知道,话说过来……”我转身重重拍了葛三的头一下,吼道:“你他妈能弄匹马来吗?这走着去镜面湖,我还背着这块破铁,要么你来背我去!”
“我……我哪来那么多钱……”
“把你家那头驴子牵来!”
“我……我爹会宰了我的……”
“你不牵来我宰了你信不信?”
………………
最后,我还是莫名其妙的骑着驴子,踏上了一去不复返的——剑客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