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洪拳要身正步稳,下盘沉实。身型要求含胸、立腰、收腹、敛臀、沉肩、垂肘、沉桥坐步,马步要扎牢。发力时要求蹬腿、扣膝、合胯、转腰,先蓄后发,猛力出击。有时还因势发声,以声助威。”
练功场上,张宾给许正阳讲解练习洪拳的要点和注意事项并做示范,只见他低吼一声,使了一招猛虎出林,双拳带起一股劲风,将地上的灰尘激得飞扬起来。
许正阳见到张宾露出了这一手,又见那刚猛遒劲的拳风,就知道这师傅确实是有真功夫的人,这下心中的那一丝丝疑惑终于消除了,遂安心的随着张宾练习武功。
洪拳是一种长拳,有三种套路,即工字伏虎拳,铁线拳和虎鹤双形拳。
工字伏虎拳属于基础拳法,据说是由少林十八罗汉拳改编而来,主要是让初学者练习扎马、桥手等基本功。
而虎鹤双形拳在洪拳中属高级拳法了,只有基本功扎实,方能练习,讲求的是以形求意,形意合一,只有内功修炼到比较高深之时才能有所体会,否则只是花架子而已。
许正阳跟着张宾先从最基础的扎马步开始练起,以前总觉得练武是一件很爽的事,现在真开始练了,才一两天,就体会到了练武有多辛苦。
按张宾的说法,他跟着师傅学武时,练习各种桩功整整练习了三年,每次站桩至今要坚持在烈日下暴晒两个时辰,还要在头顶上放碗装水,不能滴出半滴出来才算过关。
许正阳心中腹诽,这样搞也不怕中暑。
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虽然张宾因许正阳的身份对他没有像自己的师傅对自己那样要求严格,但许正阳还是每天都严格要求自己,一周下来,许正阳扎马步已能坚持两个时辰,张宾看在眼里,脸上神色不动,心中却很是赞许。
刚开始那两三天,许正阳每天练完功后全身酸痛,趴在床上如死猪一样动都不想动,后来他就慢慢的发现体内真气开始慢慢的沉积向下丹田,许正阳就有意识的开始将体内真气引导到下丹田,原本藏于体内各处窍穴的真气在下丹田处越积越多,许正阳的马步也越扎越牢,其进境之快,让张宾大感意外,不由得大叹许正阳的天资之高,比传言更甚。
一个多月时间,许正阳就将各种桩功练得异常扎实,这让张宾惊讶的同时,更让许正阳高兴的是,他渐渐的摸到了些许运转真气的窍门,最为明显的就是,他将体内真气调集到上丹田时,轻轻纵身,就能跃出地面近十丈高,比以前高了近一倍,再慢慢的将真气缓缓沉入下丹田和两足涌泉,就能平稳的下坠,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摔个狗啃屎了。
见许正阳的基本功已是打得牢实,张宾也不再让他继续扎马步了,而是开始教他如何运用手臂出拳,如何扭腰跨步踢腿,教他发力的技巧以及十二桥手、十二桥马等法。
由于许正阳早已进入了天人感应的境界,对天地大道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明悟,理解力强,反应快,不仅学什么东西都快,还能举一反三,在他这种举世无双的资质的配合下,半年之后,张宾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惊恐,如在看一个妖孽。
大半年之后,许正阳已经学完虎鹤双形拳,虽然还不是很娴熟,但已能勉强运用了,比起张宾那两个跟他学了已有十年的徒弟,也是相差不多了,且基本功更为扎实。
许正阳所知的洪拳三宝中的铁线拳为广东十虎中的铁桥三梁坤所创,后来由其徒传给了黄飞鸿,张宾却是不会,但却是非常推崇铁桥三,一提起铁线拳就大赞不已。
虽然学不到铁线拳,但许正阳也不在意,就将全部精力放在虎鹤双形拳上。
这虎鹤双形拳是从五形拳和五禽拳中脱胎而来的,讲究的是形意合一,虎形拳的刚猛和鹤形拳的轻巧灵敏刚柔并济,使其威力非凡又无懈可击,洪熙官曾以此扬名天下而世无敌手。
许正阳气功吐纳术的修炼境界让其不仅真气浑厚,且其悟性也达到一个难以言说的高度,虎鹤双形拳在平常武者眼中是极难学的,但在他这里,却是比较轻松,如今他在张宾的无私传授下,已尽得其要点,差的只是实战的经验。
一转眼,已是光绪二十九年夏了,这一年,许正阳已满六岁,虚岁七岁。
许府现在的情况是,生意有精明多智的马氏坐镇,一年比一年好,当然,庚子事变那年除外,那一年,国家不幸,商人也跟着倒霉;许楠现在已是秀才了,今年准备参加乡试考取举人;至于许正阳这里,基本上算是文武双全小成了。
看着半大小伙子一般许正阳,马氏欣慰之余又想起大佛寺住持给儿子的命造批语。
结合这五年的情况来看,果然是“命坐文昌”,否则怎能读得完那么多书籍,即便是好学的马氏,看到满屋的书籍都会觉得头大的。
“天生麟儿”,当然,自己的儿子是神童,是赶古超今的神童,自然是麒麟儿。
“文武双全,名扬天下”,住持大师果然是高人,佛儿这才五岁多,就已经读尽了满屋子的书,自然是诗书满腹了;张宾的本事也被佛儿学了个干干净净,如今佛儿武艺小有所成,自然称得上是文武双全。如今神童许佛儿在江浙也是小有名气,虽然多有贬损,但只要出去露几手,这离住持大师所说的名扬天下也就不远了。
马氏满心欢喜之余,决定再给大佛寺捐上一千两银子的香油钱,以保佑佛儿这一生都平平安安,和和顺顺。
许正阳修行和习文练武小有所成,各方面暂时都处于瓶颈之中,再加上在许府足不出户已有六年时间,静极思动,也想出去走一走,透透气。
这天晚上半夜时分,许正阳正在室内打坐炼气,忽然听得前院有所动静,似有喧哗之声。
这种情况,许正阳在许家几乎没遇到几次,除非有重大事情发生,否则在半夜三更家中是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自家父母能力超群,社会关系又不错,许正阳还没有看到他们摆不平的事,对前院的那一阵短暂的喧哗,许正阳也没在意,继续打坐炼气。
第二日早晨,许正阳洗漱完后在吃早餐时,却没有看到自己的父母,诧异之下,问管家许福后才知晓,许家的商货在刚出钱塘江就出事了,半道上让人给劫了两船货走,还伤了好几个人。
许广夫妇和张宾不到五更就出发前往杭州去了,听说还带走了府上张宾训练的好的几个好手。
两船商货是生丝和茶叶,是许家最主要的生意,价值不菲,许家虽说在江浙不算什么大势力,但经过三代人的苦心经营,关系错综复杂,也不是一般的人敢轻意说动就动的。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割许家的大动脉,许正阳隐隐感觉,许家将有大事情要发生。
直到第三天,许广夫妇才一身疲惫的回到新昌许府,两人皆是脸色阴沉不语,似遇到了棘手之事。
当许正阳询问情况时,许广夫妇还未开口,旁边的张宾满面惭愧的说道:“小少爷,这事本不关许家的事,是我连累了许家。”
“啊?这事怎么会跟师傅有关系?”许正阳心中不解,看向张宾问道。
“唉,事情是这样的……”张宾向许正阳讲起了事情的原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