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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青云摇之仙不寐(二)

这世间之事,自古人以来就难以预料,就连我这个做帝君的,也不能将天下说个明白,任凭我有磨破嘴皮的功能,说上个几千万年,也说不出结果,反而到我白发苍颜儿孙绕膝之时,还会骂我一句老骨头。

所以为了防止被说成是老骨头,我宁愿不去理世间的事,不问过去,好比我失去了云华,但是我至少见了父君一面,又好比我虽然失去了云华的关爱,但是每日与谨华斗嘴也着实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好与坏根本就没有两个字的“好”与“坏”,他们是在一起的,用来形容事情或者物体等,后来不过是心中生出来许多杂念,为了自己一切都变好而生出的端倪罢了。我就不相信好与坏,在我看来,失去云华虽伤心、痛苦,但是我明白了珍惜二字,我也努力做好帝君,造福一方仙界,虽然还没为仙界延续香火,但是这些年来我做的媒倒也不少。

记得有一回,我助一个刚得道没几天的小仙完成他的生死劫,在劫中,他投胎到了一个书香人家,他从小热爱读书,天天向上,好好学习,可是他却在科举考试中一次也没有考中,他最后的结局是投河自尽,后来他问我,为什么我这般无欲无求,与世无争。我哑然失笑了很久,面对他稚嫩的问题,我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回答因为云华不在了,我求有什么用,我争有什么用,还是回答我自明清高才不去追逐那些俗物。我思索了半天,指了指天边的九彩祥云,我说“你看那朵云,那块天空都是他的,即便风吹过来几片云与他共处,但是不过须臾,其他的云就又飘走了,而他却能安心的待在那里,这就是我无欲无求的原因。”后来小仙似乎恍然大悟,竟主动提出下凡再为一世人,重新来过。

我想我是做不到那样的,生命诚可贵,修为价更高,我还是安心做我的帝君,吃我的春饼吧。

初春的仙界,该开的花都按时开了,该来的鸟都按时来了,万物都按照着自己的规律生长着。我整日忙于政务,用忙碌的生活来化解我对云华日日夜夜的思念,虽然嘴上的我从不对外人说,但是心中的空落落只有我自己知道,偌大的玉锦殿只我独居,日日的只有政务陪伴我,我也是烦闷得很。

这日,我撇去身边的侍女,只身一人来到后花园。

园中的美景还是如从前一般,院子中的湖依旧游了几只不识趣的的鸳鸯,互鸣几声,可能因为水太冷,竟敢当着我得面搂搂抱抱,我忍不住拾起脚边的石子投向他们。

就在那一瞬间,我五万年前的那一幕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还是那么的英俊,一身玄色青衫,一脸温柔的向着我。

我张着口想要叫住他,他又消失了。我只能呆呆的举着手中的石子,一股蓄势待发的样子。

“小至,小至……”

到处都是他的声音,他又在呼唤我了,我告诉过他我叫冬至,但也只有他敢叫我“小至”。

我几乎就要开口责怪他时,他又跑到我对面的湖面中去,冲我傻笑。

“小仙是三十一重天掌管翠墨殿的殿主云华,云华见过储君。”

这次云华不止一个,而是十个,二十个……都在冲我作揖。

这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糊涂了还是糊涂了,云华那日在九十八重天灰飞烟灭,父君的瑜奚镜中,我看的清清楚楚,他是打死也不能复活的,那么我现在所见到的就都是幻象。

对,皆为幻象。

我眼眸紧紧一闭,连鱼尾纹都毫不吝啬的挤了出来。我使劲一掷,砸的鸳鸯们落花流水,忙躲开却又不敢做声的去了。

我多么希望能有一个人能一把拦住我的手,大声呵斥我“你在干什么!”

可惜那个人在我傻傻等了半个时辰也没有出现。

于是,我才怏怏的打道回宫。

本来在我投掷石子投的兴致勃勃时,天空还是彩云齐齐,流光溢彩,分外明朗,我又趁着是初春春心荡漾了一阵,结果当我投石子的兴致全然不见时,空中司雾的仙君提着拂尘左一下右一下到处乱飞,搞得御花园中朦胧极了。我白了他一眼,他见到是我大气不敢出一声,远远的作揖,隔空问了声好,脚底抹油的溜走了,要不然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我走在花园曲折又曲折的鹅卵石路上,本来我有着父君曾赠与我的峰龙珠护体,一年四季根据温度不同维持体温,没穿厚鞋的我,走在凹凸不平的路上,脚上生生的疼了起来。

我此刻应是生气了,心中正思量着下次见到司雾仙君一定要好好的批评他,在罚他给我洗衣服,做春饼吃,前方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听着脚步声应该是青鸾殿的侍女,只是他们行色匆匆,见到是我也是匆匆作揖之后急着就要离开,我便好心给她们让路,以防她们回去晚了,会被青鸾君责骂。

只是我也真真是够善良的,只顾着给人家让路,却忘记了自己脚还疼着,竟生生的倒在了小侍女的身上,不是我身体终而是她们太弱不禁风,于是我顺利成章的将她们压倒在地,还伴随着一阵清脆又清脆的声音传来。

“啊!幽仙草坏了,呜呜呜……”

一阵女人的哭哭啼啼的声音从我不好意思的耳中传来。

“不好意思啊,本君也不是故意的,本军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女人一哭起来就是很难对付的,所以站起来就走。

“啊,幽仙草,怎么办怎么办,殿君知晓了要怪罪我们的。”

等等,什么玩意?幽仙草?且不问这两个女娃娃哭的多么梨花带雨让我惋惜,我只想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幽仙草。

“你们需要哭哭啼啼的,站起来,本君有话问你们。”

两个侍女这才被我威严的声音吓到,瑟瑟发抖的站了起来。

“你们从哪里得到的幽仙草?”我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狠狠的冲着她们。

“帝君莫怒,这幽仙草小仙着实不知,只是殿君吩咐我们速到后花园,速速取回,其中缘由,小仙真的不知道啊,现在幽仙草也坏了,殿君定是要责罚小仙的。”

看了这两个丫头着实楚楚可怜,我的心都被软化了,我思忖着先将这两个人放回去,一方面能体现本君的宽宏大量,另一方面也显示本君对她青鸾是足够的忍耐。

可是我本不是那么好欺负,所以此事我定不会善罢甘休。既然她要颗幽仙草都要偷偷摸摸的,那她们岂不是还做了些其他偷鸡摸狗的事。

我提着明黄丽裙,整了整钿金流珠钗,驾一阵清风来到她的黎青殿。黎青殿位于二十九重天擎天柱的西南面,每日太阳从东方升起时,大殿就会大放异彩,熠熠生光,其实这殿中有颗天然的幻水灵珠。这幻水灵珠为集结天上地下最清浅的水经过几千亿年蒸发、结晶,最后由天帝的血液参与而成,被远古时期的乐神角徽收藏着。角徽精通乐理,擅长丝竹乐器。虽说乐神为清闲之神,但是他却不闲着,心忧天下,日日到佛祖脚下祈求下凡修炼,为人间除妖斩魔,佛祖听了一日觉得他脑子糊涂了,听了两日也觉得他脑子糊涂了,听了三日,四日,五日,后来才得出结论原来角徽还真是糊涂了,佛祖寻思着,角徽门下的弟子资质也不错,就暂且答应他,也省的自己耳根清净,于是乎,角徽便舍弃千年修为,高高兴兴的下凡去了,再也没回来过。角徽走的时候便把这幻水灵珠交给了他的女儿青鸾,让青鸾好好的保管。

可是,青鸾倒好,不仅不把幻水灵珠悄悄的收到她的老鼠洞,反而一天到晚吧它拿出来,说什么滋养美颜,为了仙界的颜面着想。身为帝君的我也没有用如此奢侈的宝珠,她一个小小的殿君,我还真是生气。

今日所性趁着幽仙草的事,一并将她的幻水灵珠收来,看她怎么嚣张。

青鸾此刻正坐在她的檀木长椅上,美美的修炼她的容颜,那件不见换新的紫衫跟着她一起亮丽如新,真真是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停于半空,清风于我左右,理了理我的墨发,身后青丘进贡的丽锦绸缎上绣着一只火红妖艳的凤凰的披袍也戛然而止,飘飘然停于我身后,我驾风慢慢的向青鸾君驶去,清风也极乖巧的掀起我的睫毛,肆意张扬的赶走污秽,我便轻轻巧巧的落在青鸾的面前,一幅端庄神圣的大家模样。

青鸾听见风声,这才慵懒的睁开紫眸,仿佛才看到我一样,微微失色了一下。

“呦,这不是冬至吗,怎么今个儿有空到我这里来啊,姐姐我甚是欣慰啊。”

她的一声“冬至”还有那假情假意自以为很妩媚的动作,真真让我心生厌恶。

“青鸾君不必多礼,本君就是路过你黎青殿顺便过来看看,万一青鸾君你做什么也无妨,本君就当什么也没看到。”

青鸾君听了我这话,紫眸似一潭清水被日出照耀一般亮了起来,竖起她乐师家的灵耳四处打探着。当然,她这些小计俩,我早已看透。

“青鸾君,你可知道远古时期有颗灵草,此草能治百病,当年药神神农氏还在世的时候,曾为了寻找它而牺牲性命,继药神之后世人再无问津,之因听说了这种草生长在极其寒冷的地方,而且周围又有神兽守护,那神兽也是生猛伶俐,每年轮回便会吸收到灵草的精华,久而久之,此神兽更是凶猛强大,无人能敌,日日夜夜守护着仙草,不离不弃,这仙草就叫做‘幽仙草’。”

我接二连三的说出许多,间或的啧啧感叹一番,完全不顾青鸾君那铁青的脸。

此番说完,我顺着青鸾的灵耳打探已经知道她已经知道幽仙草已坏的消息,于是我也不想再继续斯文下去,直接切入正题。

“青鸾,你可知罪,你竟敢私自修炼幽仙草,并强迫司雾改变天道,以方便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搬运幽仙草,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可就是没想到本君机智的压碎了它,你的恶劣目的,恐怕早就实现了吧。”

青鸾紫眸瞬间变得热火腾腾,犀利的冰眸化出一把双刃剑,悬于我的上空。

“冬至,我青鸾招你惹你了,你压碎我的宝物不说,还与我挑衅,你以为我青鸾是吃素的吗?我修炼成仙时,你还是个吃奶的小娃娃,敢与我斗?”

她紫袖一挥,冰剑便齐刷刷的凝固四周,冷气瞬间化为冰枝向我射来,我动了动手指将眼前密密麻麻的剑全部击落在阵外。

“青鸾,你篡改天道,目中无人,恣意妄为,私自修为,本君本君本想饶你一命,怎奈你不听教诲,那本君今日就替仙界收了你这腐败。”

我迅速抽身,闪身到青鸾身后,不等她反应,便念下法语,将她团团围住,青鸾目瞪口呆的望着我,却无能为力,只好看着我慢慢将她收入降仙瓶中。

我降自己的发钗插入瓶口,给了降仙瓶定力,将它封印在黎青殿的大殿中

并将幻水灵珠改了道行,换上我的凰珠,镇压整个大殿。

我拍拍手掌,正忙着分派黎青殿中的侍女到别的宫殿中服侍,就远远看见那个日日躲在屋中炼丹的寂听君。

“帝君,帝君……”

咳咳,老大不小了,怎还这般轻狂,及时隔着十万八千里,我也能看清寂听君的“手舞足蹈”“张牙舞爪”。

于是,我也是很应景的回应了他。

“寂听,好歹你也是六界第一美男,也得注意形象啊,咳咳这样也未免太放荡了吧?”

“放荡?呃,不觉得唉。”

对于寂听的厚颜无耻,我也是汗颜。

“话说寂听君找我何事?”

“帝君,不妙,在幽仙草中发现了……,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你倒是说呀,真真是急死本君。”

“发现了天母的泪滴。”

“我母君的泪滴?它如何会跑到幽仙草中?寂听,你没老糊涂吧?”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寂听也丝毫不敢怠慢,慎重又慎重的又回答我一遍,搞得我双耳至今还发疼。

“帝君,幽仙草中有天母的泪滴,此泪滴由于注入幽仙草时间太久,灵气已快干枯,大概只能支撑几天。帝君,你要过去看看吗?”

等等,既然是我母君的泪滴,那为何会到幽仙草中?又为何灵气会被吸干,生长幽仙草的地方险恶之极,究竟是何人取来了幽仙草?

我已经华丽的凌乱了,便只好跟着寂听君闪身到了妙香屏。

在寂听君的引导下,我拐了十几个弯弯才拐到了镇藏幽仙草的丹炉。

“帝君,你看……”

寂听手中的司南轻轻一挥,他指了指水珠,长着八颗雪白又雪白的牙齿,向我邀功。我轻咳一声,白了他一眼。

这妙香屏本就是仙届集结灵气最多的地方,幽仙草竟在妙香屏中起死回生,我甚为欣喜。

“这就是母君的泪滴?”我伸了伸手指,尝试去触它。

“帝君莫动!此泪滴十分脆弱,您乃是仙界至尊,灵气无限,你这一碰它非得飞灰烟灭不可。”

我吓得连连后退,灰飞烟灭,万万不可。

“那如何才能让他保存下来呢?”

“这个……”寂听到时老奸巨猾,欲言又止。

我一看便知他又卖起了关子,我扬起手臂,拉着寂听就要给他一拳,他到时轻巧的躲过去了。

“饶打饶打,我说就是了,其实很简单,只要用帝君您的血喂养此珠便可,加上妙香屏的灵气,我在稍加修炼,便可将保存并幻化成人形……幻化成人影。”

“为什么是人影?”

“为什么不是人影?”

“为什么是人影?”

“为什么不是人影?”

……

在我和寂听无趣又无趣的讨论中,我忍着痛割了一滴活生生的献血赠与泪珠,三日后,泪珠也终于幻化成了人影。

这日,我看了一天的仙奏,正是腰疼腿疼的时候,又十分想念豆沙春饼,正巧玉锦殿外传来一阵诡异并且带着香味的身影。

我提起湖笔一只占了点墨汁,向那鬼祟人影扔去,穿过窗户纸,我听见他“啊”的一声尖叫。

侍女们将殿门缓缓打开,落入眼帘的是谨华君那张沾满墨汁气急败坏的脸,他咬牙切齿的冲我……

可惜,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看到的却不是那样,谨华那张充满腻笑的大脸活生生的摆在桌前,冲我咧开嘴笑……

“小至,你好狠的心,竟然对我痛下杀手,辛亏我躲得及时,你看你把我的侍从弄成什么样了!”

我咳咳咳的尴尬着,我不好意思的望着那位侍从,几乎要被尴尬吃了一般。

本君,不是故意的。

侍从不敢抬头,只得瑟瑟发抖的退了下去。

“小至,我做了豆沙春饼,先给你尝尝。”谨华使出他一贯用的招数,先下手为强。

我自然抵不过春饼的诱惑,便肆无忌惮光明正大的公然吃了起来,不过这春饼真真是好吃。到我吃了半盘子的春饼后,谨华终于憋不住的跳了起来。

“小至,我有件事……想争取你的意见……可以吗?”

我已被春饼包围,顾不得与他答话,只得胡乱的点着头。

“那个,小至……”谨华很紧张的喘了口气。

“其实,我今天是向你提亲的,你知道我喜欢你的,所以,小至,我要娶你。”

我稀里糊涂的听着谨华稀里糊涂说的这些话,差点被噎死。

“水……水……”

“小至你慢点,也不用紧张,你早就知道我与你总有一日会结为神仙眷侣,不必紧张不必紧张。”看到谨华厚颜无耻的摸摸后脑勺,我真想给他一脚。

本君紧张毛啊,什么叫“我早知道”,本君早不知道呢。

当年被云华说成最不像储君的储君,自从那以后虽然还是那德行,但至少在外面收敛许多了,虽然在谨华面前没有太过拘谨,但今日之事,必须要拘谨一番了。

“那个,谨华君啊,本君不知道啊,什么叫本君早就知道我已定会结为神仙眷侣,呵呵呵。再说了,婚姻大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贸然前来提亲,有所不妥,再说了……”

“小至,你要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你,待我这就回去向我父母族长表明,让我族长代表全族向你提亲,我这就去,你等我。”

“那个……”

这,我还没说完,谨华就一闪身消失在我视野之中,我想说的话,又活生生的咽了回去。

日子在逍遥又忙碌中度过了三日,我处理完仙奏,累的躺在云床上正在恍惚之中就要进入梦乡时,母君的一声“小至”,把我从梦境之中拉了回来。

“小至,醒醒。”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母亲衣冠端庄的立在我房内,一身朱褐紫霞锦缎与我这玲珑娇小的春饼之屋格格不入。

“母君,你怎么来了,我正要睡觉呢。”

“你还能睡得着,母君有话要告诉你,你快起来洗漱一番。”母君平日里从不这样严肃的跟我说话,吓得我连忙下了云床。

扔了春饼之梦,睡眼朦胧的梳洗好了。镜中的我今日格外粉嫩,目明如溪,肤白如雪,眉翠如螺,发乌如黛,酒呢桃花染的衫子紧贴在身上外套一件鎏金边的袍卦,着实动人,着实动人……

母君拉过我的手,一脸慈祥的对我笑,让我有点……

“我的小至,终于长大了,要到了能嫁人的年纪了呀,母君毕生的心血就要完成了。”

我哑然失笑,“呵呵呵”的应答着,然而我心中早已知晓母君吃饭来意。

“今日谨华君所属的灵鲤族族长来向我提亲,你可知,他谨华竟然想娶你,我当真是惊讶极了,先不说他是否有资格迎娶帝君,就从他的修为、身世,他和你就门不当户不对,更别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殿君,我龙瑶的女儿,怎会下嫁殿君,所以当着族长的面,我没有名着拒绝,我让他先回去,过几日给他答复,小至,你怎么会让灵鲤族组组长来提亲,惊动族长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的,不给个恰当的理由,他们是不会放弃的,难道我以前祝福你的你都忘了吗?你不记得我不让你和谨华在一起的吗?他可是你的亲哥哥……”

“母君,我知道他是我亲哥哥,我本来要拒绝他来着,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说,他就回去了……”

“啪”,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盘子碎裂的声音。我自知是谨华,他定是听了我和母君的对话。

我顾不上母君生气的表情,追了出去。

只见门外,摔了一地的春饼。

真的是谨华,他知道了。

“谨华君,谨华君,谨华,谨华……”我嘶声裂肺的呼喊着,四海八荒的仙君皆听到我的声音。

“谨华,你在哪里,咱们有事好商量,谨华……”

我驾着九尾彩凤,漂游在仙境,来来回回,寻不到谨华的身影。

“这个谨华,着实让人不安生,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差,真真让人担心,你说他到底去哪里了,怎么我的意念竟然感知不到他。”

正当我唏嘘不已,神色疲倦之时,妙香屏的寂听君突然寻到了我,风尘仆仆。

“帝君,帝君,不好了,天母的泪滴不好了,泪滴显示红色裂纹,怎奈小仙修为有限,又动不得天母的修为,所以,泪滴现在很不好,还请帝君过去看看。”寂听君气喘嘘嘘的向我汇报完,在这寻找谨华的关头上有出现这事,我一下子竟不知道如何选择,当初的我要是知道后来的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去救泪滴。

但是我还是跟着寂听君来了妙香屏。

悬浮于司南之上豆大的泪珠,四周出现粗细不同的红色裂纹,长长短短,侵蚀着泪珠微弱的灵气,我问寂听君“我不是按照你的法子给它鲜血喂养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如此情况?你到底怎么对待它的!”谨华的莫名失踪加上泪滴的无来头的裂痕,让我颇为生气,语气不禁硬了些。

寂听连忙解释道“帝君消怒,这泪滴本就与天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泪珠产生于天母,最终也会消失于天母,小仙猜测着裂痕定是感觉到了天母的心绪,所以才会出现裂痕,而且小仙猜测,当年天母产下此泪滴的时候,也不指望它能存活多长时间,就等一个时机,某件事情大白于天下,这个泪滴定会随着消失,既然小仙动不得泪滴,那么我在想现在帝君现在应该解决泪滴的存活问题,之后会发生后什么,就凭天意吧。”

被寂听君这么已解释,我瞬间明白过来,对,我一定要知道母君在隐瞒什么,我不能让泪滴干枯而死,于是,狠了狠心,我将我五万年的灵力全部注入给了泪滴,泪滴这才慢慢的好转起来。

我这才放心的回到玉锦殿中,想想还没有找到谨华,我又马不停蹄的寻着四海八荒,我一声声的呼喊着谨华,每一次呼喊就是一次希望,每一寂静都是失望,他的宫殿不见,厨房也不见,到处都不见,完全不在我意念之内,他到底在哪里!

我呆坐在云端,心中思绪翩翩,愁的我连连悲叹。

忽然间遇到仙界闻名家喻户晓众所周知的战神利擎君。

利擎君似乎很怕我,只是远远地在云端向我作揖,我忙扶起他微屈的身子,也及时尊敬的问道。

“不知上神可否看到二十八重天殿君谨华?”

“小神惶恐,小神不知。”

我自顾自的点头,右眼皮却以一阵极快的频率跳动着,我心下暗道不好,谨华有难。我提起裙裾转身朝着意念所到之处始去,只剩利擎君愣在原地。

“哎,帝君,小神可以帮你。”

本想摆脱这么高冷的战神,貌似战神都很高冷,脾气也很大,一言不合就不理人,本君着实不待见,虽说我贵为殿君,可是也是个若女子,万一他把我绑架了怎么办,,虽然我的仙力比他高,那本君也怕,怎奈我还没想好怎么摆脱他,利擎君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我身后。

我正急的满头大汗,汗流浃背,双腿发软,不知言语,十分难受,只知道谨华定是遇到了灾难,但是我的意念竟感知不到他到底在经历什么,真真是让我着急唉声叹气,泪流不止,顿头捶胸……

当然这些都只是臆想。

但我真的是万分急,只盼着能早些见到谨华的一片衣角也好,便可好安心点。

这些从未有过的担心忧虑,瞬间涌上脑子,满脑子都是谨华谨华二字,心中的云华君也只得摸摸的半个板凳蹲到墙角去。

我也十分埋怨自己如何如何的不中用,连一个秘密都瞒不住,竟糊涂到连谨华一身春饼味侵袭到我鼻尖也未曾有任何知觉。自与谨华认识以来,便对他没有丝毫的抵抗力,没有敌意,不仅是因为谨华的春饼实在好吃到我几欲聘他为御厨,更多的可能是我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吧。我发誓,只要能见到他平安的出现在我眼前,我就不计较以前他的春饼做到的很难吃的那些时间。

我……

突然一阵强光照射在从我身上迅速掠过,我感到了一晃而过杀气,那釉青色的灵光不是谨华的修为结晶吗,怎会在仙界乱飞?难道?

“谨华,你在哪里,谨华。”

我化为一道红光随即跟在釉青的后面,我万分的想靠近它,课他却又一道我打不破的屏障,将我狠狠的阻隔在外,我只得与屏障苦苦周旋。

我认识此屏障,那是谨华万不得已才会使用的护体罩,仙界的仙人都有自己修炼的屏障,只有在受到伤害时,周身灵气会依附在屏障上,仙魔神鬼之中还无人可以打破这个屏障,但是使用屏障也是在万不得已时,在灵气脱离身体之时,仙人们就失去任何仙术,所以,当我看到谨华的屏障离体之时,我真的恨死自己了,如果我早点到不就可以早点就出谨华了,母君的泪滴之中有什么秘密是我这个帝君找不到的,我为什么会在上一刻舍弃谨华而跑去就什么泪滴,我还真是该死。

看着形式,近乎的处境定是十分危险,但是他为什么不用屏障保护自己,难道他知道我会找到他?这屏障是留给我的吗?虽说我的修为比不上父君的一半,仙术也比不上远古上神,但好歹也是众仙之帝,他谨华也绝不能将我扔在一边。

我得尽快摸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对着谨华的结晶默念口诀,只见那釉色之灵气瞬间变得黯然无光,我陡然停下了追逐,竟眼睁睁的看着它化为一头凶猛的巨兽,翱翔再空中,高亢长鸣。

“帝君,您看,那头巨兽腹中隐隐发光的可是谨华殿君的躯体。”不知何时追到我身边的利擎君提醒了我。

我睁开灵眼仔仔细细的搜寻了巨兽的腹部,果真是谨华的躯体,他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不省人事,只有一颗殿君的青痣隐隐发光。

我摇了摇发钗,摇身换上一件轻衫,挽起如墨长发,一边是英姿飒爽,一边是眉头紧锁。

“利擎上神,请你在外面为我施法困住此兽,但是不严让它兴奋,不要让它察觉到我们,趁它没有防备时,将我的发钗插入它的额头,我要进到它的腹中把谨华救出来,恐怕凶多吉少,这里一切就交给你了。”我拔下我的凤钗,交给了利擎君。

我幻化成风,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悄悄在巨兽出气之是随气流进入到它的腹中,一路颇为顺利,此兽倒也是很给面子,辛亏没在我刚进入时咬紧牙关。

巨兽的腹中真是乱,什么吃的喝的样样都是,待我出去后,要是查出此兽是何物,一定把它老家给端了,我仙界绝不允许如此肮脏之物存在。在腹中寻了半日,终于找到了谨华。谨华早已奄奄一息,衣物之上全部是血,一道道刀痕让我感应到了谨华所经历的一切,谨华与巨兽打斗时的场面清清楚楚的传到脑中,他干瘪的唇来不及喊出“冬至”二字,就被巨兽吞到了腹中。对不起谨华。

我连滚带爬的跑到谨华身边,一把抱住他的头,。母君说过,身为帝君不可有女孩子的娇气,一定要沉着冷静,不慌不忙,这样才不会在众仙面前闹出笑话,以免毁我君王家威严,可是,我真的顾不上了,谨华在我怀中,我却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什么是思念之情,什么是担心,我真是到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同父异母,什么君王颜面,通通留着喂狗,在我不知道谨华身世的日子里,我日日与他在一起,他从不畏惧我帝君身份,不嫌弃我无吃相,不讨厌我没有正形,在我疲惫时,别人送来的都是卷卷奏章,而他送来的都是我爱吃的春饼,即使我告诉他我心中只有云华君,他也一样陪着我,陪我伤心。什么是爱情,这就是爱情,产生在微不足道的举动中,发生在日日夜夜的相处中,又产生在互相关心互相陪伴中。谨华,他是在我丢了云华君以后,唯一能让我牵肠挂肚之人。

我早已哭的梨花带雨,眼泪瞬间打湿了谨华俊秀的脸庞,他本就生的刚正端庄、面目俊秀,眉宇轩昂,此刻在如此昏暗的环境之中,反而更映出他温柔的一面。他是否听到了我的声声哭泣,是都听到我心中滴滴血痕。

我擦干眼泪,从身上掏出一颗定凤丹,此丹为我的内力,外人使用后可以延长寿命,但是如若不及时取出,我的内力就会一点一点的被吸干。

定住了谨华的魂魄,我念着口诀将谨华的伤口一一愈合,怎知这巨兽腹中竟传来一股翻江倒海的涌动,带着我和谨华也一起的翻涌,看这形式想必是利擎君已经巨兽降服,只是这根凤钗让巨兽难受不已,果然不一会巨兽就安生了许多。

让我着实没想到的是,此兽被逼无奈的竟然放出流毒,此毒我见过几次,只是很少有如此近的靠近流毒,看着流毒的颜色和气味,我恐怕,只要我们在靠近一点点,立马就会中毒身亡,遇人化人,遇物化物,得像个办法出去才行。

记得母君交过我一个偏方,说是世间人最爱用的一种方法,那就是亲情,万般皆次品,唯有亲情高,亲情的力量可以战胜严寒,酷暑,急躁不安,可以抚平一切,总而言之,世间说的亲情真真是个宝物。那仙界之中是否也存在这样的偏方,母君教我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娃娃,记得不多,这时再去用它,真真是记得不清楚,只记得,可以用亲人手掌心的血互相融合,在施以仙法,则可以,化险为夷。

我半信半疑的拉起谨华的手,在他的掌心轻轻的割了一刀,我们手掌相对,血液互相流通,我默念口诀,心下想着能从巨兽肤中出去,想着我一睁开眼,就能看见明朗的天空,我想着…….

睁开眼,我怎么还在腹中,我的另一只手早已因为血液急速流失而僵硬,谨华的血与我的血而此刻也兵分两路,互不相容,难道,难道是我意念不足?

再一次拉起谨华的手,再一次动起意念,结果再一次看见的还是乱糟糟的世界。

不可能,母君教我的法子不可能不对,我也曾亲眼见过她使用过此方,难道?我与谨华……怎么可能,谨华怎么可能不是我的亲人,母君亲口告诉我的,他可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亲哥哥?可是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的血液不能互溶呢?这其中定有猫腻。

定有猫腻。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我的头也是如此的疼?

我从未生过病,仙界的仙人们都生出过大大小小的疾病,但是他们总能通过再次的修炼,化险为夷,但是,从小到大,我貌似什么毛病都没有生过,这次突如其来的头痛,我竟承受不住,不行,我是帝君,不能因为小小的头疼就被疼死在巨兽的腹中,否则我君家颜面何存。

无奈头疼的比没有春饼解闷还难受,我在慌忙之中,胡乱念了句口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右眼皮急速的跳了起来。

果然,我是当真听到了一声巨响,并带着些血腥的味道,传入我的鼻中,我的眼前一下子,变得如此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黑暗中,我伸出手试图去找一个可以摸索的东西,我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摸到,不禁灰心。

“咚……咚……”不远处传来一阵沉闷的敲打声音。

是谁!难道这黑暗中还有别的人不成。

黑暗中,我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在镇压整个世界,那让我感觉紧张又怀念的气息,慢慢的向我靠近。

我听到了他心额声音。

“小至,对不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只能帮你到这里来,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小至一定要好好努力做一个好的帝君,切不可让众仙失望,此次离开,我也受了天帝之命,俸他命令,我将自身修炼的峰龙珠,戴在你的身上,保护你,天帝说你的生死劫是你人生中的大灾,让我帮助你渡过,当年你还是储君,是上天所选中的帝君,我定会不顾一切去保护你的,小至,以后你就把我忘了,一定要做一个好帝君,小至,再见。”

黑暗中的男声呜咽的声音被我听得清清楚楚。

他叫我“小至”,真的是叫我“小至”。

我的心跳的飞快,蹦哒蹦哒的心,仿佛下一秒就要突破那层皮,立马跑到他的怀里,我确定他就是云华,即使再黑,我也确定,我终于又一次的见到了他。

云华。

我提着忐忑的心,向他扑去,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句“云华君”,他也立马伸出双臂,拥我在怀,我们开心的笑。

可是,为什么我却触碰不到他,他怎么了?他仿佛是空气,从我手中一闪而过也留不下任何余热,他又像看的见我一样,对我含情脉脉·。

云华,这是怎么回事。

我慌忙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时,突然世界换了副模样。

貌美如花的母君端着食盘走到我跟前,食盘里放着一粒五黑的仙丸。

“小至,这是我修炼十亿年的仙丹,服了它可保护你这一世五载无病,四季如春,乖孩子,快吃了吧。

她所说的乖孩子拿起仙丸就往嘴巴里送,我下意识的大喊,“住嘴,吃不得。”可是她哪里听,活生生的吞下了仙丸,然后开心的笑。

我知当然吃不得,那可是云华的精魂,云华毕生修炼这枚仙丹,竟让她不假思索的给吃下了,母君这是什么意思。

我欲哭无泪,此时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场梦,梦里我看到这一切的真想,也看清了无能的自己。

要不是自己无能,父君怎么会让云华牺牲毕生的修为,为我一个人,要不是我懦弱,怎么会让母君日夜担忧,要不是我如能,怎么会救不出谨华君,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才是始作俑者,我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

“小至,小至……”

“帝君帝君,您快醒醒呀。”

是谁在叫我,好像是我身边的人,她们好像在拉我走出梦魇,我极不情愿睁开眼睛看一眼那残破的世界,可是我还是睁开了眼睛。

“小至,你醒了呀,太好了,乖孩子。”

母君伴着两行热泪,把我搂在怀里,我瞬间感到了一股暖暖的爱,被我打乱的世界依然还有母君陪伴着我。

今日房内如此安静,母君靠在长椅知上,我靠在母君的怀中,认真的看着她的面容,母君的面容几百万年了一点也没有丝毫的衰老,依旧是年轻时那样美丽,我竟有些嫉妒。

“母君,孩儿有些事情……想问问问你。”

我鼓起了勇气,终于开口。

“小至,你不用问了,母君都知道,母君在你的梦中中下了魔豆,让你看到了过去的事,你现在是明白真相了,你父君他是为你着想的,也是为了整个仙界着想,你可知,在你生命中有一场大劫,那年你高烧不止,浑身滚烫,滚烫的身体更是无人能触碰到你,更别提为你医治了,我想尽了办法,也没有能救你的,因为这是你褪尽本身,上升到帝君必须要经历的阶段,无人能解决,只能靠你自己毅力。三日后你依旧高烧不退,我就意识和到了,因为你父君当年做帝君的时候秩序一日就褪尽了,而你三日未醒,这也是当年我生你的时候到手到了太多凡间的气息,让你从小身体就不好,我感觉不好,可又无计可施,就在这时,你的身体突然对峰龙珠游了感应,它用内里将你冰封,医治给你输入灵气,降低你的温度,过了好久,峰龙珠才将你救回来,而它却牺牲了自己,费了一身修为,一直到今天你在也为生过任何的病,这丢失峰龙珠的功劳。”

“母君,那伤害谨华的巨兽呢?”

“那巨兽是青鸾的意念所化,她家族世世代代守护者幽仙草,即便是他父君下凡为人,但她身上流着父君的血液,所以召唤神兽是轻而易举之事。”

她的家族只有嫡长子可以化为东方神兽来守护幽仙草,她一个女娃娃自然是耳濡目染,我伤到了她族人世代守护的宝贝,她记恨与我也是应该的,说来,这青鸾君也真是挺可怜。

“母君,那个,谨华他就是云华对吧?”

“小至,母君不是真心想蛮你的,真的,而是我与你父君怕你沉迷于男女之情荒废仙政,所以才让云华借着谨华的身份时时刻刻的待在你身边,他也在修炼着峰龙珠,好对你时时刻刻的保护着,也好减免你对云华的思念,我们又怕,你对谨华有感情,只好谎称谨华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可谁知,到底是造化弄人,你们最终还是知道了。”母君一脸抱歉,我没有深究,其实我也在就知道了这一切。

那日,我依旧每日无给泪滴送去我活生生的血液。

我割下手心的肉,浸在仙药之中,又将这浸过的肉磨成细细的粉,缓缓注入泪滴之中,我原打算在喂养她一天,它便可化成人形,没曾想就在那一刻,泪滴终于化成人形。

在梦幻一般的蓝色之中,妙香屏床边的风铃清脆的响起,为风轻付过我的脸颊,泪滴轻轻圆圆的环绕在无数的水珠旁边,俊俏标志。

此女子,微面含风,眉目传情,朝着我伸了伸她纤纤玉指。

此情此景,令我十分动容,竟忘记了正事。

“咳咳,请问你是我母君吗?”

“好孩子,我是你母君的泪滴,也算你半个母君吧。”

好吧,半个母君。

“那么我为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可否让我猜一猜小至问的问题呢?”这半个母君也忒调皮了吧。

“你猜猜看吧。”

幻影信心满满的对我说。

“难道你不想知道谨华和云华之间的事情吗?”

幻影这一句话有如利剑,穿破了我的心,她竟知道我的心思,我晃了晃神,连忙点头。

……

母君见我神思悠长,悄悄的退出了寝宫。

寝宫内一幅半尺的工笔画,倒映在瓯盆之中,微波粼粼,宫宇顿时变得浮浮虚虚,远黛山上飞来一只仙娥,长袖善舞,婀娜多姿。

那仙娥便是我,这幅工笔画早在十年前谨华为我所画,他希望我能像华安中的仙娥一样快乐知足,后来我确实是快乐了,但是那快乐是对云华的思念伪装出的快乐,当然也有不知不觉中对谨华产生感情时的真心快乐。身为一个帝君,而且是女帝君,我通常不能做男人可以做的事,不能大胆的去追求所爱之人,也不能大笑,大哭,不能耍脾气,不能再众仙君面前说起想念云华君,种种不能,压抑的我万分不安,不过好在,我执政的这几十年来,有谨华在我身边,他医治默默地在我身后,支持我,宠爱我,当然还有他的春饼。

再陌生的人,相处久了,也是有感情的,更别提是我与谨华,可我现在只恨我这对爱情缺根筋的脑袋,怎么那么玩才反应过来,早就对谨华游了好感,却又不敢承认,以为心理死死想着的就是云华,虽然谨华确实有云华的精气的,我怎么那么糊涂。

遥望窗外,天空中的一片夕阳从我窗前飘过,我望着云边发茧的大玉盘,望的我眼睛生疼,才回神眨了一下眼睛,心理暗暗捏了自己一下,傻瓜,赶紧去找一下谨华吧。

对,此刻,谨华还不知道怎么样,我想是时候不傻了。

而二十八重天上,谨华的殿宇处处弥漫着春饼的香味,难道他使用了欲擒故纵这招,谨华,你也忒坏了点。

我压着火来到他殿中,殿中之零星的站着几个侍女。

“你,过来,你们家殿君呢?给我叫过来。”我漫不经心的指了一个吓破胆的侍女问话。

“对帝君,殿君在后花园。”

“退下吧。”

我提了裙裾,打不向后花园走去。

碰巧看见池中两只雌雄鸳鸯互相鸣叫了一番欲凑到一块亲热亲热,我看了很是不满,从草丛中拾起一块石头卯足了劲冲他们打去,雌雄鸳鸯看见是帝君,什么怨言也不敢发,识趣的游开了。

“哼,鸳鸯你们休在本君面前秀恩爱。”

突然想到这样的情景不就是我与云华初次见面的场景吗,便不免感伤了起来。

“帝君。“我听了这美如磁石般的声音,立刻抹了回忆,十分有气质的转过身子来见他。

此仙气宇轩昂,是我见过的最配的上”英俊“二字的男君了。

我翩翩然微微施了个礼。

“敢问上仙是······”

“小仙是二十八重天的殿君谨华,见过帝君。”谨华微微作揖。

我望着眼前一幕幕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声音,眼泪从眼眶之中瞬间崩塌,雾蒙蒙的一切,应在眼帘,我看不清楚谨华的模样,他还故作陌生的语气,让我又气又笑。

“谨华你好大胆子。”我擦了擦眼泪,一脸傲气的对他。

“你竟在危险的时候抛下我一个人只身前去战斗。”

谨华只是愣了一会,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感动,可这一瞬间也被我看到了。

下一面他又换了一幅冷冰冰的语气,不冷不热的对我说。

“小仙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这一声声的冰冷,冷我要冻死,自从当了帝君,也没人对我如此,看来我不出手狠点,他谨华是不会听我的了。我得意的一笑,将额头伸到他的脸前,轻轻的点了一下他的鼻子,柔声说道:

“那么,就请谨华君即刻将宫殿搬往玉锦殿吧,本君着实是想念春饼的紧,你日日为我做春饼,不得有任何怠慢,否则……哼。”

谨华被我这一挑弄,羞红了脸,连忙倒退三步。

“帝君,男女有别,请自重,还有去玉锦殿的事能否商量一下。”

“不行,本君说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绝不改变。”

“帝君你……”

“不行。”

“小至……你怎么可以这样”

“不行就是不行。”

“小至……”

远处,朵朵白云金生莲花,阵阵清风穿岩过崖,这仙界就像一杯清茶,我也渐渐融入其中,渐渐生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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