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卿吃过晚饭后就开始躺在床上发呆,脑中一片空白,想思考如何进行接下来的人生。但是余卿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了解太少了,见识也太少了。只是一个偏僻山村的高中生,一个真正的山里人,要思考如何单独面对这个世界有些困难。
倒是真有一技傍身,但是就是体能比别人强点,能干什么呢?能有什么用?搬砖头?余卿想起山下有一个砖瓦厂。余卿心想:实在不行就干这个,一块砖头5分钱。自己一次性能搬100块,但是手不够用啊,砖头也不够装啊,再说,还要去找老爸呢。
余卿得问问他,相片里的女人是不是自己的妈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想着,想着,余卿睡了。
六月的天气有些闷但不是太热,到晚上后山林之中,此起彼伏的都是蛙鸣。
伴着蛙鸣余卿平稳的进入了梦乡。梦里有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人,正在微笑的看着自己,张开怀抱。余卿看着这个女人,特别想要去拥抱她。
余卿奔向女人,想扑入怀里。但是女人开始飘远,越飘越远,余卿拼尽全力的追赶,却无法追上,女人渐渐消失在余卿的视线中。
筋疲力尽的余卿开始瘫坐在地,看着女人消失的方向流下了眼泪。
梦外的余卿闭着双眼,眼泪不停的滑落,浸湿了枕。
清晨,各种各样的鸟叫声是山林中的一大特色,特别是八哥,这种鸟就像永远有使不完的精力,而且叫声很特别,四声连在一起叫,音调抑扬顿挫,富有节奏感,声音又闷又响。让人有无数种联想这种鸟用这种节奏在说着什么话。
余卿现在就感觉那个鸟在说:傻、逼、了、吧。
确实快被逼傻了。余卿看着手上的信,确认昨天的一切不是在做梦。余卿又拿出了一张相片,左手是爸爸,右手是妈妈。先找谁,到哪找。
先去省城去,余卿草率的下了这个决定。
然后他问出了一句话:“为什么先去省城呢?”然后自己回答:“因为省城人多,这样找到人的几率大一些。”余卿说完偏了一下头,表情严肃的接着说:“为什么要去省城。”
余卿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蚂蚁自说自话:“因为省城很大,肯定会有很多好玩的,好看的东西。在找人的同时,可以见见世面。”余卿表情再次严肃起来:“嗯,你爸不让你说谎。”
“迟早老子会变成一个疯子。”余卿恨恨的说出这句话,有些恼怒。浑然不觉语气中在模仿着他的父亲。
既然打定了主意,余卿就开始了今天越野十公里的例行训练,余卿并不是勤奋锻炼,而是早上起早不锻炼就不知道干什么了。13年的习惯让他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改变。
1个小时候后,锻炼完回来的余卿冲了个凉,然后开始做饭。
喝着充满米香味的稀粥,嘴里塞着白肉余卿看着在门口觅食的鸟儿,心想:“这样,没人催,没人赶,没人打骂的日子,其实,也不错。”
好像还有3天就要高考了。余卿想着曾经的梦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当初为了离开父亲身边才会一直嚷着要考大学。现在父亲真的走了,自己却没有感觉轻松反而彷徨。
只是那年追过的女孩,你要去哪里?不见你的日子,你还好吗?有没有出现了你喜欢的男生,会不会想起我。
余卿微微有些伤感。
收拾了心情,余卿开始整理要带上的东西了,余卿环顾自己的卧室一周。却不知道要带走什么。
不曾有过出远门的经验的余卿想着:锅要带上,到哪都得吃饭。每次余卿达不到余师正的训练要求,余师正就会不让他吃饭,饥饿着的感觉让余卿心有余悸,那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锅一定要带,余卿在心里又肯定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衣服要带,碗要带,家里还有50斤腊肉带不带?这几把凳子带上吗?被子要带吗?
最后余卿看向一个箱子,那是一顶普普通通的箱子,每次余师正让余卿身上的装备更换的更重就会从这个箱子里,拿出新的沙袋和新的锇衣。
余卿从来没有碰过这个箱子,因为他从本能里对这个给他带来灾难的箱子抵触。余卿打开了这个箱子,里面并没有满满的装备,只有一件叠着整齐的黑色服装,上面放着一个项链,项链上的吊坠是一个十字架的形状,十字架上盘着一条蛇。
余卿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物件,有些好奇。余卿再不懂事也知道十字架是西方圣物,上面怎么会攀附着一条蛇,也没见过父亲带过啊?余卿带着疑惑的把项链放进口袋里。
余卿想看看这件衣服,刚刚拿起一半,余卿的脸色一变。因为余卿单手尽然感觉很是吃力,余卿用双手提起衣服展开,这是一件黑色的长风衣,风衣外很是干净,没有多余的布料,没有口袋。连接处根本没有针线接缝的痕迹,重量至少有150公斤,余卿注意到风衣的内里有些特别,内里全是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口袋,这么多的口袋用来装什么啊。余卿把衣服慢慢的放在了铁床上,铁床咯吱一声,明显的下塌了一些。
余卿看着这件黑衣想着:要带吗?连试都不想试还穿什么穿,不带。但是这应该是父亲留给我的。带上?不带。余卿纠结着。
对了,还有外面那个可恶的木头人。
突然余卿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余卿蹲下身子,脱下了腿上的沙袋。解开锇衣的扣子,把锇衣扔在地上,“嗙”,的一声激起地上一圈灰尘。余卿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就像使使劲就能飞起来了。
赤膊着的余卿走到木头人跟前,眯着眼睛看着:“我到走之前都没有搞定你,现在我来试试。”余卿吸了一口气,摆起了起手式,余卿决定从太阳穴开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击打完这108穴。
余卿动了,余卿开始在心里记时。
当拳头的拇指上的第二关节接触到木头人的头部一刹那。
木屑飞溅,木头人的头没了。
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木头人颈部的裂面处。
在这个木头人上锻炼了很长时间打穴,而且父亲也说:这个木头人是铁桦木做的,让自己放心打,子弹都打不穿的。
如果这一拳打在了真人头上那会是怎样可怖的情景。
余卿低头看见落在脚上的一小段木楔,想着父亲信里面“尊重生命”四个字,慢慢的带上了沙袋,穿上锇衣,扣上扣子。
这下,木头人应该是不用带了。
余卿,行走在六月明朗的天空下。
走到一个山坡上,余卿回头看了看生活了3年的地方,那个小屋中会不会还有一个中年人在门缝中偷偷的目送着自己离开。
余卿深吸了一口气,梗着脖子,双手聚在嘴边,闭着眼睛大声喊着:“老头子,老子走了。”
喊完这声,余卿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山谷,转身而去。
一个少年,背着行囊,拿着铁锅,神采飞舞的走在路上。
山谷间的一个老屋里,门后一个黑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