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感恩,觉得老天爷待自己太厚了的时候,报答上天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帮助那些老天爷忘记照顾的人。
老天爷忘记的时候
今天晚上,我们看了一卷由图书馆借来的录影带——张艺谋导演的《一个都不能少》。
电影里演一个偏远山区的小学,只有一位老师和一班学生。老师有事请长假,不得不找代课老师。
那老师其实不算老师,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大女孩,长得很普通,一副憨厚农村女孩的样子。
原任老师临走,交了一盒粉笔在“大女孩”的手上,要她每天在黑板上抄课文给孩子念,又叮嘱了一句:“咱们这地方穷,人都往外搬,学生已经愈来愈少了,你要看好点儿,一个也不能少!”
就这么一句“一个也不能少”。大女孩看紧每个学生,唯恐有辱使命,当班上最皮的一个男孩,因为穷,不得不去城里打工的时候,这大女孩居然想尽办法找到城里。
她四处贴海报、到车站广播,都没回音。最后听说电视台最管用,居然天天守在电视台的门口,问每个进出的人:“你是不是台长?”
一天天过去,她又饿又累,眼看不支的时候,终于被电视台台长注意到。
她真上了电视,哭着喊着要那小男生回来。
小男生看到了,全市市民也看到了。不但小男生回到学校,市民捐赠的东西也源源而至。在记者的报道下,涌来更多的关怀和善款,那所破旧的小学获得重建,整个山村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我才不信他们学校原来会那么破,那根本就是演戏,演出来的。”看完电影,你说,“我才看过电视上播‘江南第一村’,大陆小学的教室比我们的还漂亮。”
孩子!你讲得没错,我们那天看到的苏州外语学校,确实比你的学校讲究,但是你要想想中国多大啊!那里有很多高山、很多大河,还有无边的黄土高原。
你怎不想想,在那些偏远地区的小学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以前也跟你一样,不相信有那么穷的地方。直到前几年,去广西隆安县,探望一群孩子时,才惊讶地发现他们有多穷。
那时我由南宁出发,一路上先经过大片的红土地,看到像桂林一样秀美的山丘,可是山丘下面全是石灰岩块,连草都不容易生长。
我还过了一条大河。河水湍急,要用铁壳船才能横渡,过去之后就更荒凉了。
也就在那一片荒凉之间,有个小小的村子,村民都在路边拍手,还有小朋友组成乐队欢迎,到他们那个泥土夯成的校舍。
学校里有几十个穿着各色服装的孩子,衣服都是外面捐赠的。每个孩子都很淳朴,连致欢迎词的小朋友,都紧张得说不出话。
我跟孩子们聊天,问他们对未来的想法。有个孩子说,她希望能进中学,将来到县城里去读书。
我才经过县城,就问她:“你常去县城吗?”
她居然摇摇头,说她从来没去过城里,因为有大河,过不去。
好!现在你想想电影里的情节,那代课小老师没钱买车票,不得不发动学生去搬砖凑钱,你认为是编的吗?
孩子!即使是台湾,在山村也有不少可怜的孩子啊!
当城市里外资涌入、工商发达,而变得富裕时。因为物价上涨,山村里的人就更跟不上了。
结果大人不得不进城打工。有的爸爸愈走愈远,再也不回家;有些妈妈离乡打工,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也把家忘了。
剩下家里的孩子,跟着年老的爷爷奶奶,守着一片贫瘠的土地,你说!他们是不是更加可怜?
所以即使在台湾,山里的“原住民”都比城市人口短命,更甭说大陆那么大。
记得那天去隆安县山区小学的时候,是个大太阳天。我坐在讲台上,桌上铺着红布,太阳好亮、桌布好红,我眼睛都睁不开,直淌眼泪。
其实,如果没有太阳,我也会淌泪。因为想到你过得那么幸福。甚至当我回到城里,看到朋友请客,大盘叠小盘,满地都是只喝两口的矿泉水瓶时,都觉得心酸。
如果城里的人,每人省一口,矿泉水省几瓶,就能多让一个贫苦的孩子上学。当我们感恩,觉得老天爷待自己太厚了的时候,报答上天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帮助那些老天爷忘记照顾的人。
从那一天开始,我决定今后尽量不去我们资助的学校,免得他们敲锣打鼓地欢迎,要去也得偷偷去。
我也决定,捐出一定的版税,给台湾的慈善团体,并为大陆贫苦地区的孩子建希望小学。
孩子,如果爸爸妈妈的能力不足,希望你和哥哥也能把我们的这个梦想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