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的风景欣赏的有,拉尿的有。一辆有两个轮子架几块长木板的车颠簸在官道上上头躺着个闭目晒太阳的人,后面跟着数十辆像样些的马车,两边有木板撑起堆满了一箱箱的货物。
每辆马车各有三匹马拉着,速度说不上快就比田里拉梨的老牛快些。车队有五六十人,是血猎人的所有人数了。前面不远处有坐山光秃秃的怪石磷离,靠近后血猎人纷纷脱下了衣裳留下件单薄布衣贴着肉。
马儿的步伐由一步一米缩成半米吃力的喘着气,有的缩缩脖子对接下来的路途满是畏惧。
一帆估摸了路程,扬扬手示意大家停下,说,“兄弟们让马休息一会不然我们连山脚都到不了。”
知败走了过来徘徊在马队前方,冲一帆道,“一帆,过来一下咱两聊聊。”
他早有与知败聊天的准备,应喝了一声嘱咐他人好声照顾马匹一步做两步拖拉着走到车队前与知败并肩。
知败未去怪罪一帆的举动,“你想搞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吧。”
一帆点头理了理思绪,“当然可以,来到游戏大陆你应该也发现一些东西了吧,上头想借由游戏的真实性来场大屠杀好整合势力一致对外,我们刚降临游戏大陆之时五千余人辛苦奋斗了那么多年却因你的忠心付诸东流。我们在这里不可能得到任何支援顶多就是互相利用,比如桓丘国。”
知败神色中有难言的苦涩,他摆摆手说,“还有呢。”
一帆笑了,脸上的肉谱写着疯狂的前奏,“我们剩下的就六十九人了,主宰游戏大陆的走势和上头的计划是绝无可能的。那么我们不如当回破坏着,用我们的力量让游戏大陆疯狂起来。反正在游戏里他们想宰了你我只是妄想。”
知败听完不再有苦涩一如既往的认真和严肃,“所以,你决定把现实里得那一套搬进游戏里。”
一帆坚定的点了点头,“而且你那套也得搞进来。”
“既然他们都不客气的杀了我这么多弟兄我不介意百倍千倍的奉还给他们。有件事你想过没有,上头明知你我二人若是发起疯来可以搅浑这锅汤,为什么当初有安排你我一起并且逼急我们。”
知败这回没有犹豫。
一帆笑不出来了,担忧的道,“我本以为上头只是让你我起个制约的作用可现在的情况根本是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有人想把你往绝路上逼的时候你不妨把所有事情都给做决了,他就没辙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没让知败二人的肢体神色有任何的异样,一帆回过头细细品尝叶丛话中的味道,知败道,“不错的办法。”
他二人毫不担心先前的谈话是不是有给叶丛听了去,因为,叶丛听不懂。
一帆道,“有点道理,知败,看来我们可以活得快意些了,手脚也可以彻底放松了。”他点点头没有接着一帆的话说下去,目光转向叶丛,“你的伤怎么样了。”叶丛露出无奈的样子,“现在还不敢过多动作,过几天估计拿下刀剑轻微动一动是成的。”知败上前几步扶叶丛上了马车自己也坐了上来,“趁你养伤这几天我给你讲讲你口中的武功吧。”
叶丛听出句中问题抓住就问,“我口中的武功,什么意思。”
知败在这段日子的接触里与言语试探里,知道了叶丛的玩家身份,因此没有叶丛在与他初见时所提问问题的愣神与不解。想到此处当然不会意外,“游戏大陆无所谓武学派别,自然不叫武功,如果有的话也是在以后了。”
叶丛发蒙了,“叫什么。”
“狱途,还有,天道。这是一个神奇的世界,一应技法秘术时间到了自然有感应,别人是交不得的,当然也有特殊的存在,等到遇见了你就知道了。”
叶丛听得简短的一字一顿的六个字呼吸不自觉的浓重,他抬头看天俯视大地,颤声道,“是,是什么意思。”
知败故意笑起,“你不是看过了吗。”
他只感到天晕地旋,身子无力的躺在了马车上,喃喃,“通向天与地的道路,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我是踏在哪条路上,知败,希望我不会是…”
叶丛的话没说完知败提前一步答道,“狱途。”
‘狱途’,叶丛在知败四处去转悠后心里反复念叨这二字,想从里面读出些什么来。自从上回战场展翼时,怪异话语的出现使叶丛生出了离开游戏的想法。然而那句‘你在这里得到什么就得到什么,死了就真的死了。’左右了他的决定,经历了不足一个月的游戏生活,其中的事件他找不出个能加以说明的所以然来,而且也找不到离开的方法。
他怕,怕那句话是真的。
天上和地狱摆在了叶丛眼前,看不见的大气层和厚实的土地遮挡视线,不知名的面目大大咧咧的等着他捅破云层刺穿大地,坐到他的面前共饮。
初秋来到火山旁坐了个形势走个过场留不下秋色,空气在温度里多了点层次,看向远方的目光直不出去拐了些弯路可以看见扭腰的树木。车队碾过的小石头‘喀嚓’的碎成小块小块的,等待下一辆马车把自己碾成沙子,在冬天迎来大风上天逛上一圈或几圈。
干枯的老树和小树原地站了好今年,连蚂蚁也懒得光顾。
今天,它们终于结束了枯燥无味的一生,接二连三的刀光划过它们的根部。毫不犹豫躺下的枯树被人提着腰扛在了肩头上,向火山深处进发着。
山腰处,血猎人用干枯的树木建了十来间简单的木屋子,简单要除了一个门外简直能当成一个放大了数倍的方形箱子。花费了一天的时间搞定住处一帆领人在山腰上开了个大洞直通火山内部。
长年的高温把山石考得很是脆弱,一镐子下去定能换来大堆的沙子。一帆沉浸在准备工作里叶丛知败木晓三人被丢在一旁忙活各自的事。知败在与一帆谈话后下定了决心要把现实里的那套法子搬到这个现实里来,好好的折腾折腾世界。现在正窝在大木盒子里安排执行的步骤。
虽是如此他仍把叶丛日前的请求记着,每日傍晚天气稍凉时他都会出来找到叶丛,为他讲解道路上的曲折和迷雾的破解之法。
木晓终日在一个流氓的身边,被叶丛死皮赖脸的在每天清晨拉去当陪练。她已经一字不差的记下叶丛找自己当陪练的两人的对话,几乎每天一个样子寻不出新意来。
叶丛每天清早必定会在离天亮尚有把个钟头时把临床的木晓吵醒,硬拉着她去当陪练。经过了几回不耐烦起来,“你有必要这么刻苦吗,还有为什么非找我不可。”
叶丛边热身脸上还挂着嘻皮笑脸,“我不刻苦怎么不再被你保护,甚至反过来保护你呢。再说了我就喜欢找你。”
第一次的对话后木晓心中有了暖意,每天清早总要问上一问,叶丛乐此不疲的回答着。
今天是驻扎火山的第二十天,一帆完成了所有的准备事宜吩咐大家好好休息一天再接着干。
知败走出木屋松了口气,一个完整的锻造及训练的方案牢牢的抓在手心里。叶丛则是在期待里度过了今天,他的上终于痊愈。为自己制定的计划一步步的在前方铺开,明天自己踏上第一步后便断了回头的路。
之前的日子里叶丛由于伤势原因不敢练得太过激烈,与木晓对练之时手中握的是根细长的木棒而非狩言。
所有人都在等待明天,等待的时间里烈酒伴肉蘸话。
漆黑无声无息的无人空间里,一个闭目似在睡觉的男子从头发到脚跟从无至有,散发惨白色的光芒依序出现在黑色里。
黑与白的相互衬托把彼此拉向两个边际,男子的背一双黑色骨翅张开,宽约两丈有余。展翅之际,他周身骨头震如雷鸣。
骨缝间白骨横声破体而出,长短不一。根根骨刺带着鲜血缓缓化为液状顷刻之间覆盖了男子一身上下。流动,凝固,刻画出一副雪白的骨质铠甲。
生出骨铠的男子高一丈,周身棱角分明有如钢铁铸之。看去似一精美的机器,一丝一寸间满是僵硬的美感。头部全覆之下瘦长,顶有倒刺似冲天之箭。
瞳孔黑色深邃如渊,脸部依原本铸之棱角分明。双肩骨片延出更添威武之感,双臂由粗至细层棱形状,手掌宽大指细长,脚亦如此。
整体依本体而铸,关节之间曲线蔓延不失灵活。
背后羽翼于骨铠覆体霎那变异突起,长至两丈,临地处向下延伸出阔长骨片。
远望之下整体竟成倒三角,黑翼白甲。片刻黑白色光芒由关节间溢出散满周身不见面目。光芒散去人依旧,只是不复原本大小体似长人,较之其人类身躯高上五寸而已。与三丈之躯对比,失了沉重添了矫捷。
夜色在此刻肆无忌惮的张开巨口,黑色空间的唯一白色一丝一寸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