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夕阳斜挂,晚霞染红了半天的天色,十分的壮观美丽。漠边站在晓月楼最高处的顶上,身上披了一层红色的霞光,衣物在大漠干燥的大风吹拂下,咧咧作响。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中,说不出的潇洒。从小养成的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漠边喜欢看大漠的落日,十多年间只要一有空闲,就会爬上月楼的楼顶,躺在上面看日落,在漠边看来,大漠,日落,月湖,比记忆中深处遥远的某个地方都要美丽壮观。
站在漠边身后的琳儿,乖巧的不打扰他的思绪,只是静静的陪着漠边看着塞外的落日。只要漠边喜欢的,琳儿自然是喜欢的。晓月楼下面的一口撞钟,传出悠扬的声音,转瞬传遍整个月亮湾,这口钟,自从晓月楼建成的后,每当夜幕降临前,都会撞击6下,近十年间,月亮湾内所有人早已习惯了撞钟所发出的声音。
这个汉人发明的事物,在月亮湾内便是所有民族共有的一个习惯,如果晓月楼的钟有一天入夜没发出声响,很多人都会难以入眠,辗转惦记。整个月亮湾现在则安静的可怕,原本落日时分,是一天中最热闹喧哗的时候,现在横惯月亮湾的大道上,除了巡逻的三帮人马外,一个人影都没有。
日落后古安扎与马帮的两位副帮主,匆匆的走进晓月楼,两人都是古安扎的族人,身材极为壮硕,本族被灭后,一直跟随古安扎,是他的左臂右膀。
三帮的很多首脑人物早就在一楼的大厅等候多时,正中为首的当然是梁老板和阿特力,古安扎一进来,对着两人鄂首道:月亮湾三个入口,都已挖下陷马坑,暗器,毒镖埋了不少,只余下南边进口能正常通行,现在除了我们三帮人马外,都走的差不多了。
阿特力端起台子上的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他娘的,该走的走了,该来的也该来了,哈哈,痛快。”
梁老板从座位上站起,递给古安扎一碗晓月楼特酿的,“冰兰青”,据说是梁老板花重金从江南一位逃难到漠北酿酒大师处得到的配方,酒液清澈间带有丝丝冰蓝之色,故名为冰兰青,此酒入口绵柔,口齿留香,在月亮湾独有一家,别无分号。
平日里如果想喝到冰蓝青,要颇费一番功夫,晓月楼每日只供应20斗酒,过了这数,就算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了。对于此酒的味道,古安扎自然也是知道,忙碌了一天,人也有点困乏,虽然平日里很少喝酒,但对于佳酿冰兰青,自问是毫无抵抗力。
他接过大碗,猛的灌进了嘴里,几下间已把一大碗冰蓝青喝的精光。背后的两位马帮的副帮主,看的两眼发直,恨不等也能有一碗好酒进肚。梁老板看在眼里,哈哈一笑。猛的把两壶冰兰青甩给两人:“都是自己人了,两位今日辛苦了,解解乏吧。”
两人接过酒壶,却把眼光瞄向古安扎,看来古安扎对手下管教极为有一套,马帮纵横大漠,纪律是极为严明的。古安扎挥了挥手道:“今日都辛苦了,不用在意了。”两人这才掀开盖子,如老牛饮水般,灌进肚子,极为畅快。
梁老板手指重重的敲击在台子上,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平日里招牌式的笑容早已隐去,双眉往额头间微微皱起,自有一股气势散发出来,在很多人看来梁老板虽然还是之前的那个梁老板,但现在做事的魄力和气势,比先前那个只知生意的梁老板有很大不同。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众人面面相视,阿特力粗重的嗓音响起:“先苦后甜吧,,先说坏消息吧。”
梁老板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的道:漠边从被俘的探子口中得知:“鞑靼也速不花的先锋军,两日后到达月亮湾。”
众人一听这个消息,顿时面面相视,不安和惶恐感觉在众人间弥漫开来。嘿,果然是个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了。
古安扎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道:“那好消息呢”。梁老板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好消息就是宁夏卫的明朝驻军已有所行动,宁夏城里数支明军已开拔动向不明。
“嘿嘿,这勉强算个好消息吧。”
阿特力苦笑道。咦,漠边这小子呢?阿特力这时才想起似乎少了一个重要的人。环顾四周后,找不到漠边的人影。
梁老板深邃的眼光爆出一丝精芒对着众人道:漠边出月亮湾了,也许我们的命运,就在今晚他的手上了。
漠边孤身一骑,扬起阵阵尘土,驰出月亮湾,先前从罗先手下探子处得知,宁夏卫镇西大将军任栋之一支兵马的大概方位。夜间的大漠极为危险,昼夜温差极大,没有明确的参照物下,很容易迷失方向。
就连久居边塞的漠边也是打醒十二分精神,生怕迷失方向。连续奔驰了三个时辰后,的马几到体力极限,粗重的马鼻息声在夜里十分响亮,漠边知道再跑下去,马绝难坚持,最后定是透支而亡。而大漠中没有马匹,就等于正常人没有了双腿,要想行走就十分艰难了。
漠边催马跃上一座小山坡,突然下方透出阵阵火光,一个偌大的营寨诺隐诺现。漠边轻叹一口气,很多时候,你越是想远离某些事物,但你却越躲不开。大明,漠边一直想远离的地方,却还是出现在眼前,漠边收拾心情,一提内劲人高高的从马背上跃起,如闪电般往山坡下冲去。
漠边速度极快,眼看离军营大门不足五百步时,突然心生警兆,突然两支长矛从两边矮树旁刺来,长矛左右夹击,,力度凶狠,夹击的时间十分精准,很难让人能同时接下,显然持矛的人合击之术练得极为熟悉。
面对凶狠而来的劲矛,以漠边之能也不敢硬接,他双手以极快的速度轻按直刺而来的矛尖,借助攻来的劲道,人已往后飘飞十余步。还未待漠边开口询问,左右两边哗啦啦钻出十多名全副武装的兵士,把他围在中间,后面还有几名兵士拿出弩箭瞄准漠边,以防止他飞遁而走,果然不愧为大明边塞的劲旅,训练有素。
未等漠边开口,为首的一名似为队长的兵士厉声喝道;“报上名来,来者何人”?
漠边这时不敢有丝毫异动,生怕一个错误的举动,引来对方无情的攻击。“我是月亮湾漠边,有紧急事务面见大将军的”。
“你就是漠边?”那人一听的漠边两字,略微有些动容。
“你就是月亮湾的漠边。”那人似乎有些不相信。月亮湾之地,商旅众多,往来反复之间,月亮湾的人物故事,也就在边塞之地流传开来,所以这几名兵士听过漠边之名也就不足为其了。
不错,正是在下,这位兄弟,我有关乎宁夏城生死之大事,需要面见任栋大将军。
那人也不答话,只是喊过身边的一位兵士,附在耳边言语一番后,命令那兵士,往大营内奔去。余下的人只是把漠边围住,慢慢的往寨门处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