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边看的此人似乎是精力耗尽。往前一步伸手拉住那人肩头,一股轻柔的内力往那人体内度去,帮他恢复体力。
那叫古力的瓦刺男子,挣扎着起身,一双虎目望着漠边道:你们汉人,为什么要帮我们。
漠边知道,草原民族百年来与汉人之间相互交恶,双方的不信任已经根深蒂固。他有如此一问,也是自然。
“在下,漠边”。
“漠边”,那男子立时动容。
“你是月亮湾击退鞑靼十万大军,单身击败古达不鲁的漠边”。
漠边微笑的点了点头。
漠边想起了什么,腰间一阵摸索,掏出许久前平安给的银制虎头令牌递给那叫古力的男子。
那男子接过令牌,神情一阵肃穆。
这是我瓦剌王族的令牌,见此物,如见我族大汗。漠边你既然有此物,自然是我瓦剌的朋友。
漠边见他身上数道伤口还在往外渗血,这汉子却像毫无知觉般,心中一声叹息,从胸口拿出一瓶金疮药,递给他。
汉子接过金疮药,神情一松。感激的对漠边望了一眼。眼神中已经可以看出他对漠边颇为欣赏。
想不到我们蒙古族人,竟然会有自相残杀的一天,反而昔日的对头,来帮助我们。哎……
那汉子发出一声感叹,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族内营帐,眼中满目悲凉。
你们蒙古一族既非昔日横扫天下的大元,我们汉人也非昔日的受尽屈辱的大宋。
形势使然而已。
邵斐大踏步的往两人走来,声音传来。
这次而来,我们大明已与月亮湾和你瓦剌部结成三角同盟,相互支援。本雅失里残暴,绝非大草原真主,如果让他吞并你瓦剌,统一蒙古各部。那汉蒙两族必然又是连绵的战争,到时候又会有多少人为此丧命。
汉子眼神复归犀利,紧盯邵斐后,又露出心力交瘁的神情,颓然道: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知道我们蒙古族横扫天下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对于我们最好的就是与你们汉人保持长久的和平。这么多年下来,打打杀杀,生生死死,又有何意义。
果然是真英雄,在下宁夏卫银甲骑邵斐。
那汉子再次动容道:银甲骑统领,在下瓦剌和萨部古力。
打扫战场完毕,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一百二百人对二百人,有心对无心。鞑靼人落得个惨败,全军覆没。
不大的帐篷边,鞑靼人的尸体被堆成一团,被杀害的族人也被堆成一团。余下的族人,都是劫后余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都跪拜在尸身周围默默的送别亲人最后一程。一时间气氛悲戚万分。
一把大火,把两堆尸体燃烧起来。阵阵黑烟往天空升去。生前拼死相斗,生后却还是这一股青烟。或者这众多的逝者都去往蒙古族传说中的长生天吧
古力望着冉冉升起的青烟。眼中露出悲伤的神情:“听到鞑靼人进攻我瓦剌时,接平安大汗口令,所有部族都必须往西迁徙到安全区域”。
我们一部,速度稍慢,就遇到鞑靼人,哎,族中精壮男子都随召去大汗庭帐,故会遭此劫难。幸好有你们相助,不然我部定然灭族。救族之恩,定当留存于我心中。长生天见证。
古力双手举于胸前,用瓦剌部特有的手势对着全族人道:血债必须有鞑靼人的血来偿还。
和萨部所有的人马,在简单的收拾后,重新往西迁去,为了防止再次遭遇鞑靼人的攻击,漠边特意留出一支五十人的小队,与其族中原有的青年一起护卫整个部落。
邵斐与漠边商量片刻后,随即让传令兵把先前的情况和自己所在的位置告诉后面的中军,让他们随时保持警惕。
古力接过一军士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虽然身上有多处伤口,但好在都在皮肉上,经过金疮药的包扎,倒也不影响身手。
两位兄弟,此去离乌拉盖河还有大约两天的路程。本雅失里的大军几乎全都集中在哪里,加上投靠鞑靼的我瓦剌另两部的兵马,至少有十三四万。大汗集结的兵力,最多只有五万。
沿乌拉盖河两边本雅失里至少盖了两座土城。几乎能隔绝从东西两个方向断我方援助的人马。我们先前几次想往本部金帐方向突进,都被拦住,折损不少人马。
古力脸色严峻,缓缓道来。
邵斐与漠边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些对当前形势的担忧。
现在形势比人强,在鞑靼人有所察觉之前,我们至少有一段时间是处于有利的位置。我在暗,敌在明。银甲骑机动性很强,出其不意,往往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邵斐目视大草原的尽头眼中露出强大的自信道:只要我们能坚守一段时日,任帅的兵马必定回援,那到时候不怕本雅失里不退兵。
古力被他们的自信感染,心中稍定。
夕阳下银甲骑犹如一条长龙,奔驰在草原上,前方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艰难的大战。
午夜时分,整个大草原都显得寂静深沉。乌拉盖河边,一座规模颇大的土城平地而起,此前依河而建正好横亘在瓦剌大汗平安所在的正西方,此土城一设,几乎等于一把枷锁牢牢卡住瓦剌军主力的咽喉,使其动惮不得。土城前火把通明。百余名鞑靼兵士在门前警戒。守卫森严。用泥土堆砌而成的城墙虽不能像真正的城池一般拥有坚固的防御力,但对于缺少攻城武器的瓦剌各部落的援军来说,却不亚于一块难啃的骨头,短短数日间,瓦剌各部的援军就付出了数千人伤亡却丝毫未能撼动着土城分毫,反而被鞑靼人撵跑。
而对于这类防御强大的据点,靠强攻往往会付出惨重代价,或许只能用智取。
土城前一名鞑靼兵,打了一个哈欠压下袭上心头的睡意,和边上的巡逻士兵打了一声招呼后,摇晃着到了城墙边的一处阴暗角落。正准备放水的时候,身后一个黑影,缓缓地冒出却毫不知觉。
黑影手掌探出只在鞑靼兵身后一点那东西便又如烂泥般瘫倒在,口中未来得及发出任何声响。那人一把托住倒下的鞑靼兵,把他放入土墙下的阴暗处。
他看了一眼足足有五六人那么高的土城墙,随即身子轻轻一点,人借着墙身借力,犹如一只蝙蝠一般,往上极升,眨眼间已落在土城之上。一名守卫城头的兵士吃了一惊,冷不防一个人从天而降,本能的手中马刀砍出,嘴巴刚想喊出,却被一掌封住。口中的话根本来不及说,被硬生生逼入口中。掌劲狂猛,那兵士被击打的倒飞出去。跌入土城墙前的暗角出。
那人没有丝毫迟疑,身后怪异的晶体长剑抽出,转身望向城内,犹如鬼魅般翻下城头,他不是漠边还会有谁呢。
漠边在阴影处潜行,灵觉展开周边数百步内的情况,全都了然于心。土城内密密麻麻的扎了近百个营帐。少说也有数千之众。
。期间有不少巡逻兵士来回程,戒备森严。这一趟,他来有什么目的呢!答案就在,其中的一顶黑色帐篷中。凭借着高超的灵觉感应,城内的巡逻兵士丝毫没有发觉异样。漠边悄无声息的潜到黑色帐篷边。扩散的灵觉犹如潮水般退却,再一次集中起来往黑色营帐内探去。里面的情况渐渐清晰。一名鞑靼将领此时春光无限,阵阵如野牛般喘息声间夹杂着阵阵女人的娇喘。看来,此人正在办着世界上最快乐事情。最放松的时刻,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哪鞑靼将领却不知危险正在临近。漠边牢牢锁定住他的位置。短短数息间已制服门口两名守卫的兵士。他的速度攀上了高峰,突入营帐内果然看见,一个壮年男子正压在一美妇。尽享美色。没有任何的迟疑,漠边此行就是刺杀鞑靼主将,制造混乱。殒炎冒出的火焰直插向那男子后背。危机临近,那鞑靼将军似乎意识到什么,刚回过头来,胸口已被贯穿。口中发出低沉的呜呜声,眼神迅速暗淡下来。可怜一方大将就这么死在温柔乡中。生机已去。那身下的美少妇,看到如此情景,刚想惊恐尖叫,却被漠边一指点中,昏睡过去。殒炎刚想从那裸身男子后背抽出,漠边的灵觉突然出现一阵波动。一股强大的气息迅速冲入他的感应范围,那股气息,犹如实质一般像漠边的灵觉发起攻击,两股玄妙的意识相交下,随即犹如潮水般褪去。漠边心中一紧,有高手。
彭的一声,帐篷毫无征兆的被轰出一个大口子,碎布纷飞。来人一袭黑衣从口子中钻出,一双犹如地狱恶鬼的手爪,猛的抓向漠边头颅,那手爪根本不像人的手,乌黑的没有一丝血气,相反有种金铁的之感。可以想象被他抓中,绝对是爆头而亡的地步。
漠边运劲于右掌伸出,毫无花巧的一记对撼,强悍的内力互撼下,各自倒退开去。
那黑衣高手退开后,眼角望了下躺在地上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特征的那鞑靼将领,抬头一望,当看清来人面目时,眼中尽是无尽的杀意。
“漠边,你既然敢杀我王族之人。旧仇新账一起算。老子今天非活剐了你”。
铛铛铛,阵阵喧闹声传开,整个土城内立时躁动起来,一队队兵士涌向大帐里面来。
这一次,形势逆转,漠边由暗转明,身处重围中,他却丝毫没有慌乱。体内真气运转到高峰,手中的殒炎也变的通红,犹如火炎在燃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