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斐双手并用,如风卷残云一般把桌上的小菜清扫了大半,他抬头看了漠边一眼,嘴里嘟囔着说道:漠少,这饭菜不合口味吗?
漠边动了动筷子,只把一样做的卖相不错的小菜,送入口中。虽说口舌之欲,淡漠了一些,但人毕竟是人,多少还是要吃点,更何况放在面前的是精致的美食。
“来来来,小二,让我看看你们这乡野地方有什么好酒菜”。
就在这时,西苑酒楼下传来一阵响亮略带点嚣张的声音。漠边眉头微微一皱,循着雅间的空隙望去,一行五人由楼梯口缓缓而上。
五人皆穿京城近侍官服,领头的一人,腰挎一口大刀,看的出有些武功底子。身后的四人倒都是长的白净瘦削,但说话的声线明显与一般寻常汉子高了许多。让人听在耳朵里,有股不舒服的感觉。
邵斐,随漠边的眼光望去。只停留了眨眼间的光景,却也再不回头,只是轻轻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嘴里蹦出了三个字::死太监。
来来来,小二。给洒家我过来。
店小二有些惶恐的跑到五人面前:大人,需要点什么。
领头的那人,环顾了大厅一下,对着漠边他们的雅间道:去,洒家要那边的座位。
店小二看了一眼,难为的道:大人,那雅座有人了,而且是……。。
楼上的空间虽然颇大,但真正的雅座却只有七间,现在正是傍晚生意最好的时候,不要说雅座,就是连大厅也坐了七八成。
未等小二说完,只听见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那领头的近侍,随手一记往店小二打去,店小二一个踉跄,只能捂着脸,惊恐的看着这一行人,未敢再说。
那近侍太监狠狠的看了小二一眼怒道:洒家从京城到你们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连腾个座位的地方都没有吗。你知道洒家是谁吗?
说完,又狠狠的踢了小二一脚,痛的小二翻滚了几下,却又不敢说出声来。
余下的四人看了地上的小二一眼,都出发一阵冷笑。
走走走,让里面的人给洒家滚蛋。五人就这么往邵斐漠边的雅座间走来。
方才的一幕,漠边与邵斐透过雅座的缝隙,看的一清二楚。都是京城来的监军一部,嚣张跋扈,却不曾想到尽到此地步。
邵斐一切如常,慢慢的把酒倒入杯中,只是眼中的神色却越来越冷。
那太监大摇大摆的挤入屏风隔成的雅间,刚想开口喝叫,却发现酒桌之上邵斐的大刀连着刀鞘横放在桌边,而桌子的另一边又有一个包裹着的东西,放在那里,形似兵器。
那太监也是奸滑,双眼一转,嚣张的声音也低了几度,却还是那么令人讨厌。
“我们京城来的监军所兄弟,看上了这个雅间,两位另寻他处吧”。
话未说完,余下的四人都有坐下来的意思。
邵斐,似乎没听见他们的言语一般,还是慢慢的斟满酒,缓缓的说道;几位京城来的大人,果然好大的威风啊。看来,这整个宁夏卫只能听几位大人的话了。
这几人听邵斐这么一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带头的那身穿官服的太监发出令人悚然的嘿嘿一笑:你们两人既然知道我们的来头,最好是想让这地方,大家都好过得去。
邵斐斜眼看了那人一眼一字一句的道:“如果不呢?”
那太监多月来自到宁夏卫后几乎都是仗着监军的名义,横着走路,哪里碰到过这般说话的人。当即双眉一竖,尖声喝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监军所太监身后的四人,一见双方语言不合,竟然都拔出了随身佩刀,指向邵斐与漠边两人。
“识相的就给我滚”。几人态度张狂之极。
哈哈哈,邵斐哈哈大笑。只是把手中的酒杯往身前的四人洒去,别看他只是普通的洒酒,其中却也是加了数分的内劲,一旦被酒液洒中,也如被石子击中一般疼痛。
来的这五人,一时间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敢对他们先动手,反应慢的两人立马被酒泼中,两人随即痛呼连连,用手捂住脸,嚎叫不止。余下的两人反应也是快,刀已往邵斐身上砍来。
这几人除了带头的那名太监勉强算的上好手以外,另外几人都不过是寻常稀松,平常吆喝威风下倒是可以,但在邵斐这一等一的高手眼中还是不够看。
邵斐双指连出,以极快的速度,在砍过来的刀尖上连弹数击,噹噹噹,几下清脆的敲击声传出。这两人立时感觉从刀尖上传来一道大力,几个踉跄,人已往后倒去。
嘶嘶的几声,薄布围栏的雅间顿时破出几个大洞,几个人从大洞中滚出,倒地不起,狼狈不堪。
大厅中的众食客一时间也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纷纷回头张望,却不敢过来。
几个胆子大的还用手指向倒地的几人,露出你也有今天的表情。
以漠边这般淡泊性格的人,都被这几人狂妄的态度所激出几分怒气,记忆中宫中太监的低声下气,诚惶诚恐,与眼前这般人所形成的反应是如此之大。
领头的那太监也算是稳当,看到四名手下倒地不起,也没露出多大的惊慌,双掌一指邵斐与漠边道:小子你可知道,你今天得罪了谁,你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邵斐未等他说完,一掌已向他胸口印去。口中学他的语气道:
“那你又可知道我是谁?”
那人立时内劲鼓起,单拳迎向邵斐的手掌。
彭彭的两声,两人快速的过了几招,那太监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脸色微变,知道今天碰上硬钉子了。
你们是什么人?
邵斐与漠边对望了一眼,已看出这班人眼中的怯意。
邵斐双眼看向他一字一句道:银甲骑邵斐。
那人听的邵斐口中一出,脸色变的有些惨白。银甲骑的威名他在京城都有所耳闻,在整个大明边塞几大卫所中是出了名的不要命的。现在又是在他们的地盘上,看来今天是讨不了好了。
那太监脸上的表情转了数转,随即勉强挤出几丝笑脸双手抱拳道:原来是邵统领,误会,误会,两位,下官误会了。
邵斐有些回不过神来的看着那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太监,预想中还要大打出手一番的情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邵斐看的这帮人的怯意,也自落个台阶下。淡淡道;“既然是误会,那就请这位大人见谅,告辞。
邵斐双手一拱,刚想拉着漠边离开这酒楼往下而去。
漠边突然心生警兆,心中一股难言的危险感觉由然而生,漠边心中一紧,经过殒炎提升的灵觉,自然而然的往四面八方铺去。
这时,那领头的太监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神情,丝丝青灰之气从脸上渗出。
这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灵觉全面展开的漠边双眼,他内力爆发,右手猛的把邵斐拉住,整个身子往后急退,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就在第五步的时候,那太监胸前毫无征兆的爆裂开来,碎肉,断骨,夹杂着内脏,往四面八方炸去。一时间那太监三丈距离之内变成阿鼻地狱,到处是血肉,很是恶心,恐怖。
这爆裂的威力极大,身后的四人被碎肉,断骨扫中,发出一阵阵金铁割入肉体的声音,听的人寒毛直竖。这四人瞬间变成血人,一般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嚎。
漠边这时已无暇顾及这现实阿鼻地狱般的场景,只因为在爆裂开来之后,一柄剑,已从那太监身中穿出,往漠边刺来。
来袭的剑是如此之快,全黑的剑刃,仿佛是地狱中出来的索命镰刀般,往漠边胸口而来。漠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握住这剑的人究竟是谁。因为他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让人无暇他顾。
漠边瞬间把全身的精神力都集中在来袭的剑刃之上,他知道这剑已是避无可避。心中嗅到一丝死亡的气息。内力毫无保留的激发由双腿迸发,人已如狂风落叶般往后急退,那诡异的黑剑也如跗骨之蛆一般,紧跟而上,随着漠边移动。在外人眼中一人一剑犹如静止一般,在地面上滑行。
就在剑身将要刺入皮肉的分毫前,漠边猛的把整个身躯,往前一斜,黑剑去势未止,沿着胸前,插出一道血雾。此时漠边全然不管胸口可怖的伤口,左手殒炎剑,往上斜削握黑剑之人的手腕,这一招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纵然那人能把剑刺入漠边胸口,但他的手腕也保证断为两截。
果然,那人对自己的手腕还是极为看重,犹如闪电一般,黑剑往后急缩,霎时已离开殒炎往上斜削的范围。这时漠边才看清拿剑的人,全身一袭黑衣到底,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双眼。犹如冥府般出走的恶煞一般。
快,真是快的惊人,两人生死相斗,但其中的凶险外人又怎么能从这短短的一吸间中知晓,漠边分出一丝心神,查看自己的伤势,还好剑刃只是削入皮肉几分,只是面上鲜血淋漓,却没有刺入胸前多少。他看向那黑衣恶煞,双眼对视一番,那人犹如死人一般的眼神,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生机,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彷如对面就是一个死尸一般。漠边心中诧异,寒气直升。
回过神来的邵斐,也把战刀抽离刀鞘,遥指向黑衣恶煞,邵斐心中惊惶还是未定,想刚才这一击之下,几乎没人能从那般诡异的剑招下生存,如果换做是自己,怕现在早已是那人的剑下亡魂了。想到这里邵斐心中的后怕更上一层。双眼紧盯这个,这个人好可怕,究竟是谁?
漠边与邵斐一左一右成夹击之势隐约围住了那人,漠边不顾胸口流下的鲜血,刚想和邵斐联手之际,心中灵觉警兆又一次突生,猛的大喝道:邵斐。
邵斐也是了得,经漠边这么一叫知道,有什么东西向他发难,战刀早已舞成刀网,数支急细的犹如发丝的钢针已肉眼难明的速度,撞上刀网,一阵金铁交击之下,都落入地下。一个犹如先前黑衣恶煞打扮之人终于现身,从二楼房梁之上,纵身往下,往邵斐急射而来。
几乎同时,那黑衣恶煞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绿茫,趁漠边分神之际,又是一剑而来。
转眼间,两人合围之势立告破解,各自都需面对鬼魅般的高手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