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赏析】
关于《君子于役》这首诗,《毛诗序》曰:“《君子于役》,刺平王也。君子行役无期度,大夫思其危难,以风焉。”其中,“君子行役无期度”的说法逼近了主旨,但“大夫思其危难,以风焉”难免有臆测之嫌,诗中并无体现。而清方玉润《诗经原始》曰:“妇人思夫远行无定也。”后人多从此说。在此,笔者从后一说,即这是一首思妇诗,描写了一个女人对“行役无期度”丈夫的深深思念。
全诗两章,每章八句。首章和此章的前三句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君子远出服役,不知它的限期。何时你才能归里,何时我们才能相聚啊。就在女主人公发出迷茫的追问之时,田园牧歌式的场景出现了:“鸡栖于埘(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来(括)”,太阳西沉,在那朦胧的黄昏里,鸡从远处姗姗走来,牛羊缓缓从山上下来了,家禽们排着队回窝归栏。这个田园式的场面是多么美啊,可下一句却又回到了行役未归的“君子”身上:“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苟无饥渴)”,牛羊都回来了,可丈夫却还行役在外,不曾回归。面对着此情此景,女主人公怎能不思念他呢。可是不归来就罢了,只是希望他在外不要受到饥渴的煎熬。普普通通的几句话,包含的感情却又是那样真挚和善良。清人方玉润《诗经原始》评此说:“傍晚怀人,真情真境,描写如画。”
这首诗,以它不加修饰的语言深深触动了人内心深处那根易感的弦。诗中以天也融融,地也融融,人也融融,连鸡牛羊都欢聚了的合家欢聚时刻,同女主人公所思之人却依旧行役在外,不知其期两两对立,使得妇人的思君之情更为浓烈。此诗算是用乐景写哀的一个典范,正所谓“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王夫之《姜斋诗话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