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梁从业才从陆天澄离去的痛苦中走出来,只是每次看见他的乌龟,每回从陆天澄原来的办公室门前经过,他心里还总是酸酸的。一次醉酒后,他捧着他小乌龟说道:“小龟呀小龟,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我却连个名字都没给你起过,看来我平时真是太忽略你了,那好,从今天起,你就叫小龟了。”梁从业把小龟抱在胸前,流着泪笑道:“小龟你知道吗?我有个兄弟你认识的,就是那个死心眼儿的天澄,现在也就只有你肯听我说说他了,今天是他的忌日,该死的,今天******是他的忌日,老子是他哥,从小光屁股长大的兄弟,这家伙一点都不念兄弟情义,心真是狠,小龟,你可别跟他一样,你要长长久久地活着,等我老了,咱俩一块去看他,就笑他,看你多丢人,为了女人什么都不顾了……”
梁从业抱着他的龟嘟囔了半个晚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他的小龟正卧在他的脑门上睡大觉呢。梁从业骂了一句,直接把乌龟扔进了鱼缸,接起电话就道:“谁谁谁呀,不知道睡觉呢,也不看看才几点就打电话,说呀,有什么事呀?”
只听电话那头有个女声小声说道:“请问,是梁从业吗?我……我找梁从业……”
梁从业不耐烦地说道:“你打老子电话,不知道老子是谁呀,说吧我就是梁从业。”
那女声提高了音调,声音也高兴起来,道:“从业,我是天慈呀,我终于找到你的电话了……”
梁从业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就什么也听不清了,半晌才道:“你是……天慈……”
吴天慈高兴地说道:“从业,我来申城快两个月了,之前把你的号码弄丢了,找了好久才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我打了好多个电话终于找到你了……”
梁从业只听到了“我在申城”这几个字,他忙说道:“天慈,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吴天慈道:“我就在大学路上的针灸理疗馆,我来申城学针灸呢。”
梁从业说了声“你等我”就挂了电话,他拿起钥匙要出门的时候,路过门口的镜子时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顿时就惊住了。他张大嘴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乱糟糟的,更诡异的是脸上还有黑不黑灰不灰一圈圈儿的乌龟屎,顿时恶心到不行。他一边骂那只该死的乌龟,一边扒光了自己,快速洗了个战斗澡,特意往脸上喷了点男士香水,换了一套干净清爽的衣服,用漱口水漱了漱口,洗净满身的酒气,这才出门。
在去大学路的路上,他还特意买了一束白玫瑰。等他赶到大学路针灸理疗馆门前,就见吴天慈正坐在店门外的长椅上。
梁从业停好了车,抱着花,内心激动又迫不及待地走向了吴天慈。吴天慈正发着呆,眼前突然多出了一束白玫瑰,才醒过神来,抬头一看竟是梁从业。
梁从业把玫瑰丢给她,笑道:“发什么呆?送你的。”
吴天慈捧着白玫瑰,闻了闻,笑道:“真香,我很喜欢。”
梁从业看了她一眼,笑道:“来申城怎么也不跟我联系?该不是忘了我吧。”
吴天慈摩挲着花瓣,有些出神地说道:“你知道没有的,我就是太不小心把你的手机号弄丢了,不知道那个是你的,打了好久的电话才找到你。”
梁从业见她眼圈儿有些发红,笑了笑,道:“我不是怪你,就是觉得你来了申城,我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
吴天慈抿嘴笑道:“我在申城的朋友也就你一个,你当然是第一个知道的。”
梁从业斜了她一眼,笑道:“真的?”
吴天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我的学习期满,今天就要走了。”
梁从业顿时愣住了,他正在盘算一会儿要带吴天慈去哪里吃饭游玩,哪里的残障设施比较齐全……猛然听见她说要走,嘴角的笑意生生刹住了,脸色也阴沉了下去。吴天慈拿余光瞟着他,她的手不安地抓紧了花束,看着梁从业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下去,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不知过了多久,才听梁从业笑道:“哦,原来你今天就要走?没关系,一会儿我送你。”
吴天慈忍不住落下泪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滴在白色的玫瑰花瓣上,吴天慈抖着手狠狠擦掉了眼泪,笑道:“从业,对不起,我真的一来申城就想找你,可我忘了怎么找到你,我……”
梁从业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了吴天慈的话,笑道:“天慈,你说什么呢,我能怪你吗?我怎么能怪你,你找我是你还记着我梁从业这个人,有人记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你也别哭了,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你呢,这面子我可丢不起,申城的人谁不知道我梁从业从来不欺负女人……”
吴天慈脸上泪痕未干,咬着嘴唇看着他,道:“从业,你不要这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