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夏看看了面前的黑白棋子和方格子棋盘,道:“伯伯,我的棋比我姐姐还臭。”
陆修廉脸上的肉忍不住抖了抖,还是笑眯眯地说道:“棋臭不怕,伯伯教你,咱爷俩儿来一局。”
沈乔夏无技更无畏,直接点头道:“好,那就来一局。”
陆修廉乐得呵呵直笑,道:“我就知道乔夏是个乖孩子。”他一边摆着棋盘一边笑道:“来来,我执黑,你执白,执黑先行。”
陆湛云站在书房门口看了一会儿,摇着头来到了客厅,正好碰见散步回来的陆天澄和沈清音,忍不住笑道:“你猜爸在干什么?”
陆天澄看了他一眼,道:“你猜我是怎么看的?”
陆湛云不悦地说道:“要你猜你就猜,什么你怎么看,我怎么知道你怎么看的?”
沈清音在一旁笑道:“哦,原来你们都喜欢这个,我猜爸一定是在书房练棋。”
陆湛云笑道:“呵呵,猜对了一半,爸拖着乔夏在下棋。”
陆天澄和沈清音有些目瞪口呆地对视了一下,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可乔夏不会下围棋。”
陆湛云更乐了,笑道:“呵呵,明天我打算休息,在家看爸跟清音下棋。”
陆湛云颠颠儿地上楼了,陆天澄对沈清音笑道:“我看你明天怎么下这个棋。”
沈清音微微皱起眉头道:“说的也是呀,我毕竟比乔夏会一点,可是跟你比虽然差一点,但跟爸比估计是棋逢对手,不如就真枪实弹地下一局吧,就这么定了。”
陆天澄看着她笃定的样子,笑道:“作为过来人,我给你提个醒,爸的棋品不怎么样。”
正说着,就听书房里传来乔夏的声音:“不行,陆伯伯,这个棋子已经落地了,落地就不能动了,你你这是悔棋……”
又听陆修廉道:“怎么不行了,我刚才看错了,看错了就不能换了吗?”
就听沈乔夏说道:“陆伯伯这是规矩,落地的棋子已经是死棋了,死了就不能动了……”
陆修廉又道:“哎呀,小丫头,就再让我这一回……”
听得沈清音直犯愁,陆天澄丢了自求多福的表情给她就拖着她上楼了。
书房里却一直吵吵闹闹直到夜深了才安静下来。
休养的日子过得平静也飞快,白天,陆天澄、陆湛云、沈乔夏三个去上班,沈清音就在家里陪着陆修廉下棋、浇花、遛狗,有时候还跟着一起去打打太极,再不就是爷儿俩出去逛花鸟市场,一圈儿溜下来,沈清音觉得收获不少。陆修廉平时一个人单着,有时候也觉得怪闷的,这下有儿媳妇陪着,每碰到熟人便道:“这是我儿媳妇,现在在家里陪着我呢。”
平时一起打牌的老头儿老太太都笑道:“哎呦,你这媳妇长的挺漂亮的,就是瘦了点。”
陆修廉呵呵笑道:“这不我正在让她增肥呢。”
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沈清音的状况好了很多,虽说偶尔还有些不适,但整体恢复情况良好。梁恭跟几个专家看了沈清音的各项指标,道:“恢复的不错,现在这个情况是再好不过了,只要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就行了。”
陆天澄和沈清音对这个术后恢复良好倒没有什么,他们也只是互相安慰着笑了笑。陆修廉跟陆湛云、沈乔夏却高兴的不得了,沈乔夏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说话声也中气十足,整天在陆修廉面前撒娇卖乖,乐的老头一个劲儿地笑。陆天澄趁机说道:“爸,趁着天气还没那么热,我想跟清音出去走走。”
陆修廉愣了一下,道:“去哪儿呀,清音的身体可受不了。”
沈清音笑道:“爸,没关系的,我也不走远路,就是出去转转。”
陆修廉沉默着不说话,陆湛云忙笑道:“爸,天澄跟清音也就是想走动走动。”
陆修廉叹道:“好吧,天澄你也是医生,我知道你是有分寸的,你们要出去几天?”
陆天澄道:“一个星期一定会来。”
陆修廉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沈清音想去的其实是海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次出院后,沈清音老是做梦梦见自己的父母,她跟陆天澄说了,陆天澄想了想,道:“清音是想爸爸妈妈了,那我们就去一趟海西。”
怕家里人多想,陆天澄和沈清音没有跟任何人透露此行的目的。
飞机落在了海西市的机场,前几年陆天澄在海西市购置了一处产业,半个小时后他们就到了。陆天澄安置好了沈清音,道:“今天先在这里休息,明天我们去看爸妈。”
第二天上午,他们驾车去了郊外的沙州镇,沙州镇是茫茫戈壁中的一座绿洲,沈谦和阮海远的陵墓就坐落在沙州镇外的烈士陵园里。这里是一个不大的陵园,安葬着为国捐躯的边疆官兵还有一些当地居民,因长年少见人迹,又在沙漠边陲,这里显得格外荒芜。沈清音来到父母碑前,拿出手绢擦了擦碑上厚厚的尘灰,除去尘灰后的墓碑露出了一张合影,照片上是一个英俊的校官和一个温婉柔弱的女子,两个人都很年轻,但却离开人世很久了。
沈清音默默看着父母的遗像,良久道:“天澄,要是我死了,我也要埋在这里,陪在爸妈的身边。”
一旁陆天澄沉默良久才道:“好,我会来陪你的。”
沈清音猛然转身,只见陆天澄一脸的悲戚和寂寥,沈清音忍着心头的酸涩伏在他的肩头,陆天澄慢慢抬手揽住了她,道:“走吧,不要哭了,爸妈听见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