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澄走后,沈清音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书,是一本讲人类如何从动物变成上帝的书,她越看越觉得有意思,不知不觉间就看的时间有点长了,只觉得眼前的字有些花了,使劲儿眨眼睛也辨不清,沈清音笑了笑,合上了书本。自从患病以来,她就不能像之前那样看书了,时间稍稍一长,眼前就一片模糊,她放下书,站起来在客厅里走了两圈,来到阳台的落地窗前向外看着,等视力恢复,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沈清音眯着眼睛看向门,想着不会是陆天澄吧,难道是乔夏忘了带钥匙,她一边想一边走过去开门,随口问道:“乔夏,又没带钥匙?”说着便打开了门,来人却没有说话,沈清音眨了眨眼睛,只觉得面前的人是个男人,身量跟陆天澄差不多,便笑道:“你是哪位?”
来人一愣,沈清音微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笑道:“哦,原来是少康,快进来,我刚才眼睛不好,没看清楚,不要介意。”
严少康神情微怔,随手关上了门,沈清音请他坐下,自己去厨房倒水。严少康快走一步拦住了她,沉声道:“我来吧,你坐。”他把沈清音拉到沙发边坐下,径直去厨房到了两杯茶。
沈清音的视力慢慢恢复了,笑道:“你今天不上班吗?”
严少康只是看着她,却不说话。沈清音解释道:“我刚才看书时间长了,眼睛有些花,现在好了。”
严少康却道:“你这个样子,陆天澄知道吗?”
沈清音笑道:“他知道的,不让我看书超过半个小时。”
严少康问道:“你平时就一个人在家?”
沈清音笑道:“也不是,只要没有手术,天澄都会陪我,乔夏最近要考试,我也就这几天是一个人在家。”
沈清音说完话,俩个人就突然沉默下来,沈清音默默端起茶抿了一口,却听严少康说道:“清音,我一直说要来看你,最近集团的事情比较多才耽搁了。”
沈清音道:“听天澄说了,华诚今年变动挺大的,他们说你挺有魄力的。”
严少康笑笑,道:“这叫什么魄力,不过是把路趟顺罢了。”
沈清音笑道:“很多人都说华诚出了个能掌大局的董事长,我看也是这样。”
严少康无所谓地笑道:“那都是别人说的,我并不在乎。”
沈清音一笑,道:“也是,我知道你的抱负在今后,现在不过是开始。”
严少康淡淡笑道:“你说得对,如果坐上华诚董事长的位置,我就满足了,那我也就不是我了。”
沈清音道:“你心中自有一片天地,现在华诚、申城就是你的舞台。”
严少康黯然道:“当初,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躲着。”
沈清音微愣,转而轻声说道:“少康,你知道不是的。”
严少康自嘲地笑了笑,眼底晕起淡淡的感伤,道:“没错,我知道,但我就是想问问。”
沈清音微笑道:“少康,这样的事,我没办法勉强自己,也不想欺骗自己。”
严少康别过脸,道:“你不要说了。”
沈清音歉意地说道:“对不起。”
严少康突然笑道:“你有什么对不起的,今天我是来看你的,不是听你说对不起的。”
沈清音笑了笑,没有说话。严少康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皱着眉头说道:“少俭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陆天澄是怎么照顾你的,你现在可比之前差多了,你这个样子我可看不上。”
沈清音轻轻笑了起来,道:“天澄已经尽力了,病人可不就是这个样子嘛,要真说起来,我可是比其他人好多了。”
严少康正色道:“我看你就是在家里闷得,陆天澄干脆把工作辞了吧,回来当你的私人医生,华诚又不是养不起他。”
沈清音笑道:“要是让他当我的私人医生,他估计会烦死的。”
严少康笑道:“看来他的耐心不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医生的。”
把过往按下不提,多年后相对一笑,让过往的纠缠和执着淡淡散去,只把熟稔和眷恋,还有隐藏在长长时光里的思念留下,严少康觉得和沈清音的相谈很轻松惬意,很像年少时某个夏日的午后,他们在邵家白色的雕花窗下无拘无束地闲聊,打发漫长的午后时光。只是多年以后,心中所念故人憔悴,内心多了一丝惆怅罢了。
没多久,便是中午了,陆天澄买了菜回来做饭。严少康又略坐了一会儿便走了,走之前邀请他们一定要来参加华诚集团的年终酬谢会。
陆天澄和沈清音笑着答应了,说改日再请他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