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
刚泽点头,无坚不摧的心碰到失而复得的亦北,总会变得有些脆弱和苍老。“那就好。”他干涩地说。
“台风有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如果需要帮忙,打电话。”男人沉稳的声音缓缓传来。
刚泽淡笑看了眼亚纳,两人果然是有些像的。“没事。一场台风吹不翻乌纳岛。”
男人看了眼那边悠悠睁开眼的女人,没有说话。
第一个电话的时候,楚楚就半醒了,只是不愿意去想为什么刘哲会在这,又为什么他还敢光明正大地在这讲电话。第二个电话,她再不醒似乎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倒是一点也没被捉的心虚慌张。”楚楚半睡半醒,沙哑着说道。
男人柔柔一笑,这才偏过头往露台方向走去,对着话筒说:“那就好。”
刚泽听到女人的声音微微一愣:“你和陆楚楚在一起。”不是猜测的问句,而是肯定句。
“对。”男人显然也不想隐瞒。
“吉娜跟着你也有一年了。”刚泽意有所指。
“不过一年而已,我手下的员工有五年的。我不会因为她是走后门进来的就提前给她涨工资。”男人寡淡的声音说着半开玩笑的话,话里的滋味也很耐人寻味。
“她哪里不好?她没有陆楚楚爱你?”刚泽骨子里将军的固执渐渐浮出水面。
“前者根本不在我眼里,所以我不知道她哪里不好。后者就在我心里,所以不会有人能比她更贴近我的心。”一句绝情的话和一句深情的话,男人就像讨论股市一样那么宠辱不惊。
他身后坐起来的楚楚听见,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正因为他此刻背对着她,所以她才更敢这么看着。他在跟谁打电话,刘国君还是刚泽?那两个人都在台风地带吧……
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身就撞在一起。
刚泽听了他的话似乎有些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挂了电话又倒了一杯酒。
亚纳犹豫了下:“将军。”
“怎么?”
“吉娜如果和…他在一起,两个人都不会幸福的。”
刚泽苦笑:“我知道,可是吉娜是很适合以后的他。陆楚楚不行。”他是为了将来亦北接手他的势力做打算…这次意外的台风也让他要加快脚步了。
冬忍大厦
挂了电话,男人就那么静静看着她,直到她先移开视线:“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挑眉:“走进来的。”
楚楚也懒得跟他纠结,直接走到玄关,打开门,意思不言而喻。
男人无奈地耸耸肩:“肚子饿不饿?赏脸一起吃个饭?”
楚楚头一歪,并不说话,门依然开着。男人就知道她的意思了,悻悻然地换上鞋子后还有些不甘:“我刚才看你的花好像有些没生气了,你这两天有好好照顾吗?”
楚楚一愣,她昨天好像根本没去温室……
男人看她犹豫,心中一喜:“我去看看?”
楚楚嘴角抽了抽,只能点头。男人开始得意,故作姿态:“可是我肚子饿了…怎么办?你总不能让…客人空着肚子为主人干活吧?”
楚楚有些闷闷地从橱柜掏出一包杯面,往厨台上一放:要吃自己泡。
男人收到她的意思,轻咳一声:“医生说我不能吃泡面,慢性胃病。”这话他可没说谎。
男人自告奋勇:“我看看冰箱里有什么。”
最后演变成男人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楚楚看着这个似曾相似的画面,久久没有离开。男人放下菜刀,言笑龙龙:“来帮我拌个沙拉吧。”
楚楚转身淡淡说了句:“我去洗个手。”就出了厨房。厨房里有水池和洗手液……
男人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没一会,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拿起他身边的沙拉碗。他顿了下随即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看着她低垂着头挤沙拉。
楚楚拿勺子抬头就看见他白的晃眼的笑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哪个时空中…仿佛耳边还能听见校歌,朗朗读书声。可是--目光一闪,就看到他下巴淡淡胡渣和眼角无伤大雅的皱纹……
她有些出神,润泽的红唇诱人地轻启,却似乎忘了呼吸。男人小心地靠近,生怕一个疏忽就惊醒了出神的美人。微微偏头,慢慢低下,浅浅啄了一口,鼻翼缕缕淡香,唇上软软的触感让他心中喟叹不已。再不离开恐怕就要在厨房将人就地正法了。
楚楚神色一僵,还没任何动作男人却已离开,笑容可掬地看着她:“想偷懒可是会有惩罚的。”说着就继续切菜,好似刚才那个浅吻真的不过是惩罚。
错失了动手开口的时机,楚楚继续手中的事,只神情有些不自在。
餐桌前,两人面对面。
楚楚想到刚才说的花的事,她是不是被骗了?就为了这一顿饭?
男人看她的眼光飘向露台的方向,眼神有些淡然。“心不在焉,怎么,不好吃?”他平静无波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楚楚勺子动了动,没有看男人,视线落在他的无名指上:“没有。”刚才她熟睡的时候,他用手指勾了自己的头发吧……
“为了当好花匠,不眠不休恶补了很多。所以放心,因为我是专业的。”
平静的声音却淡淡道出了男人当初如何费心费神。楚楚勺子一停,不是滋味地唔嗯了一声。
温室。楚楚给鱼食喂鱼,透过水箱表面,偶尔看向男人专注的侧脸。
也许是受台风影响,露台的风也很大,呼呼地刮在温室的玻璃上。
“好奇怪。”她开口看着水箱上的影子说。
男人停下动作,扭头看她:“什么奇怪?”
“形容不出来的才叫奇怪吧。”她下意识地说着,一边将鱼食放回盒子里。
男人也不多问,将称好的肥料埋在花盘里,用铲子铲平。收拾好起身就看见楚楚站在傅瀚龙的骨灰盒前一动不动,那样专注又带着深沉的悲伤。
他冷冷看着她的侧脸,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打开了阀门,释放出汹涌的情绪。不管手上的泥土一把拽过她,让她正面面对着自己。
楚楚惊讶地看着此时的他,冷峻而深不可测。她心底冒出些慌张。“怎…怎么了?”
男人的双手紧紧握着她的上臂,声音带着寒意:“你是不是爱上他了?就因为跟他做了一次?”
楚楚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瞳孔收缩。他…他说什么?
“我一直觉得傅瀚龙死了,你与我‘生离’,不是因为展锋,而是因为你对他没有爱,心里只有我…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也惩罚了我……我亲眼目睹了一切,但是我心里当他和左强是一样的。一颗心明明被嫉恨啃食的惨不忍睹,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可是他已经被烧成灰了。还能怎样?因此,我忍着。”
贴在伤口上的时光纱布,被狠狠的撕开,让楚楚防不胜防。她红着眼望着男人。什么也不说。
“为他建温室,养鱼种花。宁愿陪着一盒子灰也不肯回到我身边。那些曾经阻碍在我们面前的人事明明已经没有了。一个傅瀚龙算什么?就因为你和他做了吗?那是不可抗力,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还是说你早就爱上了他?”
楚楚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别开头,想肩膀却被他死死地钳住。他们之间明明还有好多人好多事……刚泽、吉娜不就是吗!
“为什么不说话?”男人冷声问道:“不要告诉我是被说中了。”
楚楚想挣脱他的束缚,可是却丝毫没有作用,“放开。”她哑着声音说道。
男人一动不动,突然一把将她压在玻璃上:“既然你介意,那我们也在他面前做一次,这样你就能放下他的骨灰了吗?”
楚楚愕然地看着他:“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亲眼看到你们在做的时候都没疯的我,傅瀚龙死了,我却像是要疯了。好不好笑?”男人冷冷地笑声让楚楚打了个寒颤。
“放开!”她激烈挣扎起来,甚至对男人又打又骂,他却不动如山。
他像盛怒中的猛兽,危险可怕。“怎么办,我手脏了。”
楚楚惊怒交加,抬手就想给他一巴掌,可是看到他竟然不闪躲不阻挡,隐忍中带着沉痛和愤怒,她扬起的手无力地慢慢地垂下。
男人目光一动:“打下来,为什么不打?难道是喜欢这种调调的?傅瀚龙就是这么强迫。”话没说完却被楚楚全力的拥抱打断了。
“对…对不起。对不起。”楚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歉。
对不起?明明是他对不起她,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一把拉开她,猛地堵住她的嘴。灼热的舌窜进她的口腔,凶猛中带着愤怒。
缺氧的大脑渐渐失去思考。他的呼吸像一场台风,将她身心一卷而空,只能被他带进另一个高速运转世界,连思考的时候都没有。
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困在玻璃与他之间,紧紧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