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呢?”没想到这卢晋成倒也算不得太傻,至少没当面跟他呛声。似笑非笑的望着卢晋成,季王老神在在的反问道。
这种时刻出现在卢府,卢晋成自是不敢轻易视之。连于老太爷都请过来了,谁知道秦珂茵还能使出其他什么手段?谨慎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季王,卢晋成迟疑了一下,直接转向秦珂茵:“表妹不介绍一下?”
“都说卢二公子少年英才,今日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存着故意找茬的心,季王当然不会让卢晋成好过。一手负在身后,意有所指的讥讽道。
卢晋成神色一变,不悦的回击冲口而出:“至少本公子不会藏头藏尾,连家门都不敢报上。”
“二哥。”适时的扯住卢晋成的衣袖,卢朵朵心下翻腾,眼神坚定的摇摇头,“不可失礼。”
不愧是卢朵朵!单凭季王腰间的龙形玉佩就能揣测一二。没有错过卢朵朵骤然大变的神色,秦珂茵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视线,刻意的模糊了卢朵朵心底的猜测:“这位季公子与咱们卢府互有生意往来,听闻大表哥遭人所害,故而前来探望。”
“既有生意往来,为何不请爹爹过来一见?”颇为怀疑的话语,出自内心震撼的卢朵朵。倾其一生也许都不可能见到的贵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卢府?还与秦珂茵相交甚好?
“季公子既是前来探望大表哥,何以须得与表叔寒暄?”说来说去,秦珂茵就是不打算直言告知卢晋成和卢朵朵,与季王相识的只有卢书澈,而非卢天。
秦珂茵这话,挑不出错来。卢朵朵暗暗咬牙,怎么也挥散不去心底油然而生的不安感。想着如若真是贵人,秦珂茵定然也不希望他们与其结交。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卢朵朵一改之前的傲气逼人,仪态万千的走到季王面前:“小女子卢朵朵,见过季公子。”
“珂茵,书澈还未醒来,身边离不了人,进去吧!”语气温和的对着秦珂茵说完,季王不欲理会卢朵朵,转身就走。
“季公子……”卢朵朵并非故意伸手拦人,却是完全没法控制的拉住了季王的衣袖。
稍显怔愣的看了一眼卢朵朵,秦珂茵只觉诧异万分。难道前世的卢朵朵便是凭借着这份肆意大胆得了季王的另眼相待?闺阁女子此般作为,似乎有失体统吧?
“二小姐请自重。”转过头看着咬着唇瓣欲言又止的卢朵朵,季王不耐烦的拂去了那只白嫩柔荑。投怀送抱的女子他见得多的,卢朵朵算不得意外。
“小女子只是想说,季公子难得前来卢府做客,小女子理当一尽地主之谊,在前面带路才是。”飞快的寻找出合适的说辞,卢朵朵娇羞着脸依言放手,莲步慢挪,俏姿婀娜的走在了前方。
“时候不早了,本……在下就先告辞了。答应珂茵之事,定当尽快办妥。珂茵若是遇到任何难处,大可派人前来告知。但凡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脱。”差一点就说溜嘴的季王冲着秦珂茵眨眨眼,不愿告知身份的寓意不言而喻。至于僵硬着身子停在卢书澈房门前的卢朵朵,与他何干?
卢朵朵没想到季王会此般不留情面。明明是他先说了要去见卢书澈,她才顺势提议带路。然而她不过是抢先走了两步,他立刻就直言告辞。她……她就这么招人讨厌?面上火辣辣的烧,比当初跟卢香香对峙时还要难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要见人。
卢朵朵当然不是对季王一见倾心,更没被季王的英俊身姿跟迷住。只是揣测到的季王身份,足以令她狂喜迷恋。一想到卢香香攀了高枝,她的心里就止不住的不甘和怨恨。她发过誓,早晚会让整个卢府匍匐在她的脚下!而季王,正是她如愿以偿的最佳良机!
如若说前一刻的卢晋成确实被卢朵朵安抚住,稍稍平息了恼火。那么见识到季王对卢朵朵和秦珂茵截然不同的态度后,卢晋成脑中诸多思绪迭起,瞬间化为愠怒:“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朵朵视而不见?‘珂茵’这两个字是你随便喊的?哪里来的登徒子,整个就一好色之辈!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卢府!”
“放肆!”季王出行,当然不可能不带任何随从。卢晋成的话音刚落地,就被随侍一旁的劲衣侍卫粗鲁的制住。双手背在身后,面朝下的被压在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好大的胆子,松手!”以着前所未有的狼狈姿态呈现在众人面前,顿觉大失颜面的卢晋成怒红了脸,一边挣扎一边嘶吼道。
“干什么?当然是好好教训你一顿!”一脸冷笑的季王大手一挥,众侍卫二话不说提手就揍。
“啊!”小小的惊呼一声,卢香香下意识的望向未发一语的秦珂茵,“珂茵……”
“没事,放心。”季王要打人,在场谁能拦得住?反正她是拦不住的,也无心去拦。卢晋成早就该受教训了。打一顿而已,死不了。将卢香香往身后推了推,秦珂茵就势为其挡住眼前的混乱场面。
不愧是卢书澈的心上人,此般情形下还能如此镇定。听着秦珂茵丝毫未见慌乱的应话,季王的眼中掠过淡淡的欣赏。不失娇柔又能独当一面,女子就该如此!
眼睁睁的看着卢晋成被打,卢朵朵张张嘴,又悄悄闭上。这位季公子与秦珂茵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偏偏就对秦珂茵与众不同?
送走打完人扬长而去的季王殿下,回身看见鼻青脸肿的卢晋成满眼怨毒的盯着季王离去的方向,秦珂茵顿了顿,还是貌似好心的提醒道:“季公子身份尊贵,二表哥还是消了心中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为好。”
管他尊不尊贵,打了他卢晋成就得付出代价!卢晋成的狠话还未放出,嘴角便传来阵阵抽痛。压抑不住的“嘶”了两下,心底的恨意再度随之高涨。
尊贵?卢朵朵眼前一亮,不动声色的探听道:“秦家表姐与那位季公子貌似相熟?”
“既然朵朵称呼我一声‘表姐’,那么表姐就给朵朵两句忠告:身为大家闺秀,就该时刻矜持。痴心妄想,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周妈妈的探查早已回禀。无论是卢晋成还是卢朵朵,秦珂茵的心里都狠狠的记下了一笔。故而,即便知道得罪卢朵朵不甚明智,秦珂茵的话里照样带上了显而易见的不屑和讥讽。
“你……”被秦珂茵当众侮辱,卢朵朵面色暗了暗,却也强压着火气没爆发。
卢朵朵的脸色不好看,秦珂茵亦是再无心维持表面上的友好和平:“如今大表哥需要静养,我不想跟任何人起冲突,也不想与任何人发生争执。与此同时,我也不希望任何人意图在清然院寻衅闹事。否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如若不是真心前来探望大表哥,清然院的大门就在那里,好走不送!”
“秦珂茵,这里是卢府!”看着冷面以对的秦珂茵,卢朵朵只觉荒谬至极,面带嘲讽的加重了“卢府”二字的语气。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再受宠也只是外人,凭什么在这里跟她甩脸叫板?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卢府。”板着脸回望着卢朵朵,秦珂茵微微扬高下巴,语气尤显冷冽,“朵朵若是不信我方才所说,大可放马一试。”
卢朵朵是活生生被秦珂茵的嚣张给气走的。不是不敢当面跟秦珂茵杠上,但是她比卢晋成多了些许清明和理智。现下卢书澈生死未卜的躺在床上,但凡他们真的在清然院闹出事来,只会让秦珂茵有机可趁的跑到老夫人和她爹面前告状。届时,他们只会有理说不清,注定了必须倒霉。明知会被骂还送上门去找死,她才没有卢晋成那么蠢!
卢朵朵阴着脸离开后没多久,浑身疼痛的卢晋成也被人搀扶着走出了清然院。秦珂茵的嘴太严实,他根本套不出半点有用的话来。与其浪费时间继续周旋,不如让他娘出面来摸清那位所谓的季公子的来历。
待到闻讯而来的邱雪婵赶至卢府,清然院已经被秦珂茵强势占住,言词拒绝外人接近。而不幸破了相无法出门见人的卢晋成,也就成了邱雪婵唯一的出路。
“二表哥,大表哥真的……”没有过多的关怀卢晋成怎就受了伤,邱雪婵满心惦记的只有见不着面的卢书澈。秦珂茵居然不让她亲眼见到大表哥,着实该死!
“还没死透。”天知道于家那个死老头给卢书澈喂了什么药,都这样了还没死,非逼着他再补上一手是不是?还有那个季公子,没事就跑来卢府串门,没一次去找他爹的,摆明就是冲着卢书澈而来。
不对,是冲着秦珂茵所来!秦珂茵嚷着不见客,还不是照样接待那个油头粉面的季公子?卢朵朵似乎对那个季公子极为感兴趣,时时刻刻都关注着清然院的动静。只要季公子现身,立刻就跟蜜蜂见了蜂蜜似的扑上去。
在这一点上,秦珂茵还真没说错。半点都不懂矜持,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又不是风月场合的烟花女子,凭白掉了自己的身价!但是,话分两头,要是季公子真的如李家所说,是帝都来的贵人。那么卢朵朵,也该是时候嫁出去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