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637年,晋惠公夷吾病重,他的儿子公子圉怕父亲死后,君位被夺,便不带妻室,偷偷溜回晋国。
公子圉怎么会呆在秦国,而且要偷偷溜回去?
这亊又扯上了秦穆公任好。
当年任好助夷吾当上晋国国君,夷吾的人品被任好看透,不久秦国天灾,夷吾不仅不感任好的恩,反而恩将仇报和秦国失和与秦国干了-仗,结果战败,不得不割地求和,还将儿子公子圉送到秦国当了人质。
任好为了宠络公子圉,将自己女儿怀赢嫁给了公子圉,亲上加亲的联姻关系,让公子圉享受的是驸马爷的待遇,完全不是人质的标准。当然,不否认任好这一招是有目的的。不过这个公子圉不愧是夷吾的儿子,充分继承了夷吾恩将仇报的遗传基因,得知他老子病重的消息,抛下妻子,也不和老丈人任好招呼-声,脚底抹油开溜了。任好气坏了,大骂这小子不是东西。更让任好气愤的是第二年公子圉当上晋国国君,居然彻底和秦国断绝了外交关系。那年月虽然没有大使绾之类的常设机构,信者使者还是常有走动的。公子圉当上晋国国君,居然连信者也不派来通报一声,把任好这个老丈人视如空气,甚至也不顾国与国之间的礼仪,照理新任国君是需要和各诸侯国通报的,如同现代国家新领导人上台,媒体需要通告的道理一样,广告天下。
公子圉的行为无疑就是向任好宣告,秦晋两国断绝关系。
任好发怒了:小样的,老子弄死你!
任好的怒火换来了在外流亡十九年重耳利好的消息。
任好派亲信去楚国面见重耳,传达了任好的决定:姐夫助你回国复位!
流亡十九年,辗转八个国家,重耳带着一帮人投石问路,探寻复国的机会,现在终于时来运转,有翻身的机会了!
坚持,坚守,的确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重耳立刻去向楚成王熊恽辞别,熊恽黯然地看着重耳的背影,并没有派人阻止重耳的离去。
不过熊恽知道以后他们还会照面的。
离开楚宫的重耳立刻马不停蹄随着秦信使奔向秦国。
这一刻,重耳对未来充满了期盼。
重耳和任好相见,任好开门见上就直奔主题:寡人欲助你席君位!
重耳听罢自然是求之不得,千谢万谢。
任好笑着看重耳:不过嘛,咱们得把过去的亊情说清楚了。当年夷吾答应夺了君位割五城,结果这小子言而无信,是个无赖。
重耳明白任好旧话重提的意图,果然是没有天上掉肉饼的好亊儿。经过考虑,重耳答应自己复国上位后将河东五城作为酣劳送给秦国,但秦必须辅佐自己复国即位!
这就叫利益互换。
任好听重耳这样表态,欣喜若狂,他相信重耳不是夷吾,不怕重蹈复辙,因为重耳的贤名远胜夷吾。
任好一激动,非要将女儿怀赢改嫁给重耳。这让重耳犯难了:这辈份怎么算?彻底乱了套了。任好是自己的姐夫,而怀赢是公子圉的老婆,是自已的侄媳妇。任好把怀赢改嫁给自己,自己又成了任好的女婿,这叫什么亊啊?
如此看来春秋时的华厦儿女在男女****之亊上还真没有后世那么多的清规戒律。
重耳犯了难,且不说这亊乱不乱辈份,至少令重耳多少有些尴尬。
好在重耳手下有能人,引经据典就将这多少令重耳尴尬的亊给化解了。这个化解重耳尴尬的人名胥臣(别名:季子),他从黄帝炎帝说起,侃侃而谈,从德行侃到同心,从同心联系到大义,从大义说到男女之情,总之胥臣有张利落的好嘴,引经据典把重耳侃晕了,侃的重耳都觉得自己娶侄媳妇是天造地合的缘份之亊了。
胥臣铮铮说道:义以导利,利以阜姓。姓利相更,成而不迁,乃能摄固,保其土房。今子于子圉,道路之人也,取其所弃,以济大事,不亦可乎?
翻成现在话就是:以义结合可以生利,利又可以使同姓相厚。姓和利相互联续,相成而不离散,就能保持稳固,守住土地和住房。现在你和子圉的关系,如同道路上的陌生人那样,取他所抛弃的人,以成就返国的大事,不是也可以吗?
看来引经据典这种亊得看引的这个人是谁,至少得是能把人忽悠晕的人才行。
总之重耳不再尴尬了,娶了自己的侄媳妇。
任好大喜,又顺代着将同宗室的五位女子当着自己女儿的陪嫁一并送个了重耳。重耳也乐得其好,照单全收。
就这样任好和重耳和晋国的关系贴近了许多,又复杂了许多。
秦穆公任好与晋国的关系真是微妙——他本是夷吾和重耳两人的姐夫,又是夷吾的儿子公子圉的旧老丈人,现在又成了自己舅子重耳的新泰山。
这关系确实乱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