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食堂随便点了两个小炒，青菜蘑菇，韭菜鸡蛋，吃的正香，楼上跑下一人，直接把他俩的菜给端走了。余江一看，喊道：“小阳，你干嘛？”
“上楼一起吃吧，喝点小酒。”小阳头都没回。
“下午要上班的，喝酒了怎么干活？”潘向东解释道。
“那你就不要喝，让余江喝。”小阳道：“反正你也喝不了多少，下午的活包给你了，呵呵。”
两人上楼一看，原来就是国强和周科，加上小阳三人。国强和小阳正在喝着洋河普曲，周科没酒，端着茶水在一边陪着。
“中午喝什么酒啊？”潘向东道：“你们几个有事吗？”
“有人郁闷呗。”国强道：“看着你们两人整天忙忙碌碌，有时晚上还来手术，充实的很啊。”
“你郁什么闷，这和你也没有啥联系啊。”这时候，潘向东脸上才露出一丝微笑：“你那活没得干了，可以做其他的啊。什么尿素霜、复合维生素B口服液等等，门诊用的蛮多的啊。”
“我是没什么！”国强道：“是小阳!你们忙前忙后，他在那里做棉球纱布！老潘，你们那里不是又来了一位外科大夫吗？他也想趁着时机出去学点什么，回来也好和你们搭搭手啊。”
“谁说的。”小阳叫了起来：“我才不出去学呢？在门诊晃晃不是蛮好的吗！又不少我一分钱工资。喝酒，余江。”
余江早就知道小阳有这个意思，可就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从来不愿再大家面前说出来。有几次在门诊，两人还讨论了一些有关中医外科的定性问题。小阳认为，中医骨伤科的确有独到的一面，尤其在闭合复位、骨愈合以及一些骨折的并发症处理方面。还有就是中医痔科，只需通过一些很小的手术就可以解决一些西医上处理很麻烦的事。他还说，我们医院的伤骨科虽说不怎么样，但毕竟有个科室在，老吴医生平时的病人也不少。可是痔科现在没有人搞，他认为这种病人很多，搞好的话肯定有活干的。
余江猜测：原因就是小阳认为自己没有文凭！但小阳自己也知道的，好多老中医都是师傅带徒弟带出来的，并不是靠文凭学来的。
“这事和我说有什么用啊。”潘向东道：“你们当我傻子，不知道他的想法。我都劝过他几次了，让他和院长说说这事。不过，国强，我和你说，我们新来的牛医生可不是余江啊，我可是有过经验教训的，最起码他现在还根本听不懂我们讲的话。”
“你不说你自己讲话含糊不清，还怪别人。”小阳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是说你还得观察一段时间，”国强道：“看看他的手术根底？”
潘向东微微笑了笑，没有回答。
“小阳，我看还是最好你自己和院长说说，我们说总是我们的意思啊。”周科最后道：“万一别人说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都不知道，我们就哑口了。”
小阳不吱声了。
接近年底，又来了个牛医生，余江一下子感觉清闲了许多。因此，有事没事老往门诊跑，也认识了小阳的不少社会上的朋友。
这天下午，余江正在门诊和小阳聊着，老梅走了进来：“小余啊，院长叫你去呢。”
余江一愣，心想：要不是我近阶段老来门诊？有点自由散漫？
不过，那也仅仅是一闪之念。余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尤其在工作上，余江丝毫也没有马虎的痕迹，连脑子里都没有想过。
“什么事？老梅医生。”余江顺口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老梅笑道，似乎还带有一点怀疑。
“我这就去。”余江站起身就走。后面小阳喊道：“如果是喝酒的话别忘了喊我啊，呵呵。”
余江一路小跑来到院长办公室，敲开门，见领导们都在里面。沈书记、李副院长、殷主任，周科也在，周科兼着医院的工会主席呢。
余江笑呵呵的打着招呼：“领导们好啊！”
“你是不是又在门诊？”院长突然发问。
“是啊。”余江道。
“你看，我一猜一个准，所以让老梅来叫你的。”院长的脸还没有松下来：“是不是这几天太清闲了，你有时间跑上跑下了。”
余江有点迷惑了，道：“我只跑下，没跑上啊。”眼睛盯着院长，不知如何是好。
“先抽颗烟吧。”院长忽的扔过来一支香烟。
余江正在思考中，竟然没有接住，另外几人已经笑了起来。
“小余，来，坐。”殷主任站起来，拉过余江的手，道：“院长和你开玩笑的！今天找你来，是和你商量事情呢！”
“啥事，院长。”余江的确很想知道。
“真想知道？”院长点上了烟。
“那是自然。”余江也点上了，一屁股坐在院长对面的长沙发上。
“呵呵。你肯定没有想到。”院长道：“连我都没有想到。”
见院长还在卖着关子，余江已经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坏事了，道：“我啥都没有想过啊。”
“我猜就是啊。”院长道：“你，余江是我们选出来的先进，也是唯一一个全票通过的。”
“就这事啊。”余江长吸一口气：“我还当什么大事呢。”
“这不是大事吗？”这时，轮到院长疑惑了：“你才来第一年，就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这可是件了不起的事啊！”
“是啊。”旁边沈书记插嘴道：“小余，你干的真是不错啊。我们先进每年只有10%。而且我们一致认可的，还不多啊，呵呵。”
“最主要的是我们院领导及所有中层都一致推荐你，全票啊。”李副院长也流露出惊喜的神色。
“就是、就是。”殷主任更是开心：“我说过的啊，小余是棵不错的苗子。”
余江似乎没有思考，接着殷主任的话，道：“这好像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啊？”院长稍一愣，连忙问道。
“一来我才刚来半年，年先进嘛，最起码得工作一整年啊。二来单位里好多同事们都干的不错啊，我也没有觉得自己比他们好到哪里。第三么，我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啊。”余江居然一口气找出了三条理由！
余江的话就像一盆凉水，浇凉了办公室火一样的热情！几位领导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到底是院长，打破了沉静，道：“余江，你又让我没有想到啊，呵呵。”
“我就是这么想的啊。”余江倒是十分坦然，道：“我觉得，先进应该给那些为医院、为病人做出贡献和牺牲更多的同事，我嘛，可以以后争取的。”
“你是真这么想的？”沈书记说着，和院长交换了一下眼神。
“是的，书记。”余江点头。
见其他人没有发言，院长再次感叹：“小余真是坦率，不错。而且你说的几条理由也确实是有道理的。这样吧，小余，我们再商量一下，因为我们评先进也是有条条框框的，而且基本上是按照每个科室人员划分名额的。你的谦虚让我们大家都感到高兴，年轻人，前途无量啊。”
“谢谢院长。”余江道：“我可以走了吗？”
“你先下去吧。”院长看上去真的很是开心。
几年以后，余江想起这件事，总觉得有些蹊跷。全票通过的先进说让就能让掉？既然是大家民主评议的先进，为什么还要问其本人？总之，对于这类问题，余江始终找不到答案，也不愿去找答案！
回到病区，余江并没有和潘向东谈及此事。倒是老潘显得很是兴奋，对余江说：“小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余江立马又回到了刚才的思路。
“刚才，院长下来和我说了，和东海六院的事已经有着落了。”潘向东继续道：“过了春节他们那边就会派人过来，而且来的都是高年资主治医生。”
“是吗？”余江一下子跳了起来：“每个科都有吗？”
“不是。”潘道：“好像只有内科、普外和骨科。”
“这就够了啊。”余江大声道：“院长本事还真是蛮大的啊。”
余江抑制不住兴奋，掏出香烟发了起来。道：“我只知道他们那里创伤搞得很好的，应该是全国一流啊，尤其是显微创伤，应该是世界领先的。”
“普外也不错啦。”潘向东也深吸了一口烟，道：“据说以前的海上四把刀，有三把在他们医院呢。”
“唯一遗憾的是可能我们这里病种太少，还有就是我们这里的人是不是信任他们啊。”余江还想的真是周到。
“凡事总得慢慢来啊。”潘也若有所思：“一口也吃不成一个大胖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