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终是去了。
栗夙这辉煌的宫殿依旧也是留不住春天的脚步。
这天,凤翎殿里,栗炀遣人送来一大批丝绸绫罗,裳柔看着那些鲜艳夺目的色彩,竟觉得有些腻味了。倒是在这一批布里捡了那湖水绿的薄纱缎,便打发宫女将剩下的送去各宫,分与那些妃子。
湖水绿的衣裳,裳柔倒是从未穿过,正愁着将这匹缎子做成何种模样的衣服,玲珑便进来了。裳柔赶紧拉过玲珑:“你素来心思细腻,你觉得本宫将这缎子做成什么样式好看一些?”
玲珑看了裳柔,又那匹布上摸了两把:“曾在德锦宫无意听说娘娘舞艺超群,据说当年清公主素爱这般清新的绿色,不如将其裁剪成简约大方的样式,再让尚衣监取些淡红的锦纱绣在臂上,正衬了这初夏的小荷,娘娘看可好?”玲珑细细的给裳柔说来。
裳柔只觉得这提议甚为不错,只听得父王曾提过,当年王妃着上绿色纱裙翩翩起舞的模样,倾国倾城,不知自己能否有王妃的一二分?穿惯了娇媚的红色,换一种颜色换一种心情,兴许圣上还会喜欢。
裳柔赶紧将绿色锦缎递给玲珑;“玲珑,你这就去尚衣监,将你的说法在给她们细细讲上一遍,若是这衣服做出来,深得本宫喜欢,本宫便准许你下个月初七出宫时多玩三个时辰。”
玲珑每月初七,都会出宫一趟,裳柔曾询问过别的老宫女,玲珑这习惯六年前便养成了,当时她跟在皇上身边时,皇上也准了,如今到了凤翎殿,裳柔自然也不会反驳,只是时间上稍微给她缩短了一点,毕竟玲珑身为凤翎殿女官,事务还是比较繁琐的。
玲珑轻轻的说了声:“谢娘娘恩典。”便抱着那缎子告退了。
玲珑前脚刚走不久,屏妆便又一闪而进,倒是让裳柔吓了一跳。
“如今你开始学着去转变性子了么?”屏妆朝裳柔的贵妃椅上轻轻一躺,手指把玩着腰间那灼灼的丝带,顿时觉得整个凤翎殿里千娇百媚。
“你可从不爱做偷听的人,既然早来了,为何不进来?”裳柔听得屏妆的话语,自知她来了已有些时辰,竟不现身,倒不是她的作风。
“怕吓着你那贴身的丫头。”屏妆语气里夹着一丝娇笑。
裳柔深知屏妆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想想她的话,倒是也在理,而屏妆的存在,不要玲珑那丫头知晓更好,虽说平日里玲珑也安分,可是毕竟是跟了圣上那么多年的人,若是被她瞧出些什么端倪说给栗炀去听,怕是自己今生也得不到他的疼爱了。
屏妆自然知道裳柔这妮子此刻再想什么,却也不捅破,她从未担心过裳柔会坏了她的大事,因为她的目的,并不是裳柔想象的那样。
两人在一起聊了许久,只听得凤翎阁里时而发出咯咯的笑声,和那低低的絮语。最后声音越发降了下去,等到再也听不见说话声,屏妆走了出来,眼里浸满了浓浓的媚意,嘴角的弧度微微上翘着。
随后裳柔跟了出来,面上满是娇俏之意,她执起屏妆的手柔柔的说道:“谢谢。”
“媚术虽能让他依恋你,可是对你性子的转变却极大,若是最后你不能领悟这其中的奥秘,最终便会沦为何种地步,你是知晓利害的。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用。”屏妆将手搭在裳柔的手臂上,拍了几下,转身,又如一阵清风一般,拖着长长的蓝色纱裙,消失在高墙连接着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