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相信他。
于是,我开始认真努力的爬树。可是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又累又饿,还发着高烧,所以费了好大的功夫后,我还站在树下。
叶落,你行的,成功就是再坚持一下下!
我喘着粗气给自己打气,琢磨着再试一次,两手刚抱住大树,被他伸手拦了下来。
“我不告密,你就真的能脱身吗?”他问。
我累得头晕目眩、耳朵嗡嗡作响,他的声音遥远的像是天边的云。
我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可,又能怎么办呢?
他瞥了一眼小路尽头,回过头来,严肃又认真的问,“叶落,你相信我吗?”
他说,“叶落,相信我吗?”
我茫然而无助的看着他,混沌的脑袋已丧失思考能力。
眼前卓然的身姿,渐渐与脑海中浮现的那个身影重合;那双幽深的眼眸,渐渐与他身后的漫天星光融为了一体。
我瞬间恍了神。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路尽头明晃晃的火把下,有一群人正簇拥着朱太守向我们逼近;而路的另一头,也有一群人簇拥着一位红衣女子快步走来。
就像夹心饼干,萧肃和我被堵在了中间。
他仍然专注的看着我,静候着我的回答,仿佛这里没有火把、没有喧杂,没有急速赶来抓我的人,除了我和他,其余的一切都已被他炙热的目光隔绝。
“原来阁主在此散步啊。”
他终于收回了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在看向朱太守那一刻,原本炙热专注的目光瞬间变为冷漠。
“朱太守如此兴师动众,是要。。”他淡淡的问,仿佛真的不知情。
“阁主您有所不知,刚刚有人故意破坏宴会,企图毁坏我和阁主之间的友情,我正带人搜查。”
“哦?那搜到了吗?”
“搜到了。”朱太守的肥手指向萧肃身后的我,双目圆瞪,怒声道“就是此人。”
混在那群黑衣人中的乔楠一直不停地朝我挤眉弄眼,我苦笑,此时纵有通天本领,也逃不出这太守府了。除非。。。,我向身形挺拔,背手而立的萧肃看去。
“哦?那朱太守可有证据?”萧肃不紧不慢的说。
“这个。。”,朱太守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刚刚两人在这僻静昏暗之处鬼鬼祟祟,这凤来阁主向来行事诡异又嗜好男风,说不定。。。
“朱太守没有的话,本阁主倒是有一个。”
现场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萧肃。都好奇恶作剧发生时已经离席的日沉阁阁主,会有什么证据。
证据?如果是我刚刚告诉他的那些话,口说无凭,打死我也不会承认的,我心想。
“既然阁主有证据,可否给我们展示一下?”
“可以。只是,证据不在我身上。”
他转身面向我,所有人的目光也跟着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我和他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深邃的眼眸温柔而坚定,让人不自觉地想去依赖和倚靠,只是接下来他说的话,却冰冷的令人窒息。
“证据在这里。”他说。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手探向我的腰间,旋即在我的腰带中取出了一块东西。
周围齐齐的抽气声。
“这位小兄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据为己有的。”他邪魅一笑。
我头晕眼花,完全看不清他手里拿的什么,只是觉得似曾相识。
他转身面向众人,“众所周知,黑鹰令是本阁阁主权利的象征,从不离身,却在赴太守家宴之时被偷,现在人赃俱获,请问,朱太守,这件事要如何处理呢?
朱太守面色惨白,寒冷的夜晚,他却在不停的拭汗。“太。。太守府奉公守法,对江湖之事。。一窍不通,对阁。。阁主之位。。更是绝无肖想。”
“是吗?”萧肃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都。。都是这小贼胆大包天,”朱太守的手指颤抖,怒吼“你快说,是不是你贪图钱财,偷了阁主的黑鹰令?”
黑鹰令,难道就是我昨日偷来扔掉的那块铁牌子?
我是曾经偷过,但现在绝对没偷。萧肃故意栽赃,难不成是对昨日之事心有不甘,借今日之机报复?
现在情况紧急,不允许我分析思考。
不管萧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决定,相信他!
于是我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朱太守见我不语,脸色更是煞白,“此事都是这小贼一人所为,与我朱家毫无干系,请。。请阁主大人。。明?鉴。”
“我看此人极为不懂规矩,许是新来的吧?”萧肃适时的“提醒”道。
“阁主英明,他的确是新来的。”朱太守一干人等点头如捣蒜,不论是不是,此时只能说是。
“既然如此,那与太守府应无关系。不过,事关本阁最重要的信物,或许这背后隐藏了什么
阴谋也说不定,所以。。”萧肃故意顿了顿,所有人都憋了一口气等着他的“所以”。
“本阁必须将人带回仔细审问”。萧肃的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沉稳有力,落地有声,带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威严。
朱太守终于松了口气,丢令牌事小,可若栽赃他阴谋篡权,肖想这日沉阁阁主之位,那他整个太守府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更别说日后求日沉阁帮忙了。
现在最重要是和这家丁撇清关系,于是他稳了稳神,道:
“黑鹰令乃贵阁信物,丢失是大事,此事勿必好好调查,断不能放过任何阴谋诡计,更不能放过任何作恶小人。阁主放心,从现在起,此人与太守府无任何关系,任由阁主处置。”
“可是,刚刚扰乱宴会的好像也是此人呢。。”
朱太守混迹官场多年,岂会听不出这言外之意,连忙说“宴会事小,令牌事大,还请阁主以令牌为重。”
“那就多谢太守了”。
见目的达到,萧肃便不再纠缠,立即吩咐下属,“将这小贼带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却是始终放在我身上,直到两个黑衣人过来扶住我之后,才转身径直向府外走去。
我被人带上了一辆温暖又舒适的马车,晃晃悠悠地好像回到了上一世我舒适的小窝。在此之前,我都是靠着“必须要逃离太守府”的信念,才扛住不倒,此时离开了太守府,支撑我的那股劲儿消失,我终于扛不住,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我又闻到了那若有若无的香气,还有那低缓轻柔而略带焦急的声音。
“再坚持一会儿。”,那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