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的话,倒是说得通。”锦子谦点了点头,却话锋一转:“可是,我们似乎忽略了一点。”
“什么?”
锦子谦没说话,转身在身后的柜子里翻找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翻出了个布包出来。锦子谦打开布包,取出两根银针,分别探到茶杯里和桃花酥上,片刻之后,锦子谦将两根银针举到墨南灏面前,银针却依旧闪闪发亮。
“如果倾城真的对来人毫不设防的话,那么为什么那人不直接在食物中下毒呢?这可比砍伤一个人,要容易得多。”锦子谦反问道。
“那为什么?”墨南灏紧皱着眉头,却想不出答案:“倾城究竟去了哪里?”
锦子谦顿了顿,缓缓道:“我想,应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倾城自己离开了。”
“自己离开?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这荒郊野岭的,她能走去哪?”墨南灏不解道。
“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我对她说过,我说你很好,也很想她。我想,她可能猜到,我总有一天会把她的下落告诉你,她不想让你找到她,所以才只身一人离开了吧。”锦子谦摇了摇头:“这恐怕是唯一能解释这里发生的一切的理由。”
墨南灏颓然坐在椅子上,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灵巧的闪过茂密的树叶,将他的侧脸映的通红,可内心,却依旧漆黑一片。
“也许,你是对的吧。”良久,墨南灏才缓缓开口道。
倾城,难道,你就真的,再也不想见到我了么?这一世,都是你在跟随我的脚步,那么这一次,既然你想离开,我便放你离开吧。
“天亮了,我们回去吧。”锦子谦拍了拍墨南灏的肩膀道。
“好。”墨南灏呆若木鸡的应着,像是自己的心,刚刚不小心在这里的某一处,跌落了,又或者是,在沧澜山的树下,便早已跌落了。
秦湘觉得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起过这么早了,甚至连清晨的气息,都快忘却了。秦湘坐在梳妆台前,婢女一边替秦湘梳妆一边道:“娘娘,何苦起的这么早呢?”
“起得早,自然是有重要的事要办。这宫里的一切啊,可都是赶早不赶晚,就像只有起的早一些,才能看到这么美的风景。”秦湘冷哼一声道。
婢女愣了一下,这湘妃娘娘的话,总是让自己听都听不懂,可是娘娘的话,自己又不能不回,只好符合道:“娘娘说的极是,这风景真是好极了。”
秦湘被这小丫头的天真逗笑了:“好风景,还在后头呢。”
说着,秦湘便带上面纱,缓步往理事殿走去,所过之处,无不泛起涟漪。
“湘妃娘娘到——”
听到侍卫的通报声,皇上不禁喜笑颜开,随即却又皱了皱眉头:“她怎么来了?”
“那……皇上,究竟是请,还是不请啊?”邓公公不知所措的问道。
“当然要请。”皇上连忙道。
秦湘玉足轻抬,跨过了门槛,服身道:“皇上吉祥。”
“快起来。”不知怎的,皇上每次见到这个湘妃娘娘,都有着不同的感觉,而巧合的是,这些感觉,都是恰到好处的填补了皇上内心的空白。
“你怎么来了?朕记得,你是不愿来这理事殿的。”皇上将秦湘拉到榻上坐下,缓缓道。
“皇上真是好记性,没错,臣妾今日前来,确是有一事相求。”秦湘却毫不掩饰,微微笑道。
“哦?你倒是大胆,若是换了别的妃子,说些话,可是要扯皮半天啊。”皇上打趣道。
“臣妾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是万万容不得臣妾扯皮。”秦湘缓缓摘下面纱,精致的容颜宛若一朵湖心盛开的白莲。
“什么事?说来给朕听听。”皇上正色道。
“皇上,臣妾此番前来,是想请皇上,解除七阿哥的圈禁。”秦湘毫不掩饰的说道:“现在既然一切已经明了,七阿哥定是受了那闵倾城的陷害,又何苦苦着七阿哥呢?”
“怎么?难道你也相信那诅咒、鬼神之说?”皇上不悦道。
“臣妾自然是不信的,不过,皇上忘了臣妾当时是怎么说的了?七皇子之事,正是发生在皇上把倾城指给他做侧福晋后不久,倾城若是把五皇子当做目标,那么就断然不可能情愿嫁给七阿哥。当日七阿哥之事,本就疑点重重,如今看来,其中缘由,已经不难发现了。”秦湘解释道。
“你是说,当日南浔一事,是那个宫女倾城从中作梗?”皇上犹疑道:“一个区区宫女,竟能有这样的本事?”
“皇上真的以为倾城只是普通的宫女么?”秦湘摇头笑笑道:“皇上怕是不记得了,当年,有一个出类拔萃的秀女,却在殿选之日服用药物暂毁容貌。”
“原来是她。”皇上若有所思道:“来人!”
“奴才在。”邓公公连忙跑上来。
“传令下去,七皇子墨南浔解除圈禁。”皇上吩咐道。
“嗻。”邓公公应着,又连忙退了下去。
“皇上,虽然现在还不能断定,七阿哥一事是倾城从中作梗,可七阿哥毕竟是皇子,又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若是能给他一个机会,想必也是极好的。”秦湘略微思忖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补充道。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晚上朕过去看你。”皇上点头道。
“是,臣妾告退。”秦湘嫣然一笑,服了服身退了下去。
秦湘从理事殿走出来,刚巧迎面碰上了墨南灏,墨南灏没什么心思,淡淡道:“湘妃娘娘。”
“五皇子最近看起来,精神似乎不太好,纵使五阿哥伤心难过,也请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若是让某人把一切都带走,那就太不值得了。”秦湘说着,便和墨南灏擦身而过,匆匆离开了。
墨南灏回过头,瞥了一眼秦湘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没错!倾城不可能是自己离开那间木屋的,她的确可以什么都不带走,唯独那件东西,她永远都不可能丢下。